第24章
这样的粉丝就应该多笼络。
于是苻晔问:“你有官职?”
苻煌幽幽看他一眼。
谢良璧道:“臣刚进了金甲司。”
宫廷侍卫素来是高干子弟入职首选,不过金甲护卫不进内宫,谢良璧身为谢相之子,谋这个差事,估计没有走门路。
也可能是谢相觉得伴君如伴虎,不敢让儿子离皇帝太近。
想想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苻晔点头。
谢良璧再次作揖,站到右边去了。
内官们继续念剩下几位公子的名字。
这几位公子出身不凡,都是皇室宗亲,有的貌若好女,同他一般扶柳之美,有的高大魁梧,堪称阳刚代表,总之各有其美,看得苻晔感受到了皇家严选的水准。
等到所有人都看完,太后问:“你选中了哪个?”
然后意有所指:“不用怕,喜欢哪个,只管说。”
不等苻晔开口,苻煌便道:“既是伴读,就选最有才华那个,如何。”
还能如何。
您是老大,您做主。
苻晔乖顺回:“臣弟也这样想。”
相貌身份一眼可见,才华就只能比学业成绩了,最有才华的,自然是章翰林第三子章简文,京中诸公子中,他最有才名。
章太后也很满意。
章简文其貌不扬,颇为老实,但章氏的子弟里,他算最有出息的一个了,去岁新晋进士中,他是年纪最轻的一个,当两年王爷伴读,也算塑了金身。
她只是不明白皇帝此举何意。还以为他会选文武兼备的谢相之子。
但这很符合苻煌的做法。这人向来不按常规办事。
说起来最近皇帝叫人搞不清的举动很多。这样的人猜也猜不透,章太后很心烦。
结果公布,章简文留下,其余诸公子排队离开。
大概是许多公子都是初次入宫,竟然有好几个公子都频频回顾。
有几个公子生的颇为风流俊俏,看起来就是不学无术之辈。
看他们的目光,显然都是看向苻晔。
若他们入选,必定十分谄媚。
苻煌最厌恶这类人。
如今,厌恶加倍。
苻煌起身,说:“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日后读书,不要再哭天叫地。”
哭天叫地四个字显然惹得章太后有些不快。但苻晔正好想起来一件事,只是当着章太后的面不好说:“容臣弟再想想,晚膳的时候告诉皇兄。”
他语气颇有些亲密,倒是让章太后愣了一下。
她细看皇帝,眉目间依旧笼罩着阴翳病气,他刚才来的时候并未向她请安,当着众多公子老臣,也依旧如此放诞不羁。这些年他们朝堂之上交手无数,既为政敌,自然母子情分断绝,早无回头之路。她看苻煌,也是处处碍眼,但此刻日头照着,竟然觉得皇帝肤色苍白,少了些许戾气。他身形高大,如今面相成熟,尤其是鼻梁高峻,侧面看竟然隐约带了先帝的影子。
不过她注意力很快又被另一件事吸引。
那就是苻晔站在苻煌身侧,实在过于孱弱削薄。
苻煌身如劲弓,高他一个头,完全压制性的身形差。只怕他如果将他压制,苻晔爬都爬不出来。
章太后便道:“我朝向来重武,桓王既然要上学,骑马射箭便一并学了吧。”
苻煌瞥向苻晔,说:“那就学吧。”
太后:“……”
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如此轻易就应准了。
苻晔觉得骑马射箭比背书有意思多了,现代社会,想骑马射箭还得花钱呢,骑马都算贵族运动了。
于是躬身:“是。”
苻煌看向苻晔,日头照着,他愈发白的发光,唇红齿白,领口的一截白色禁领衬得他知书识礼,美玉一样端方。
规规矩矩的的确更顺眼些。
晚上下学以后,苻晔去青元宫主殿汇报一天的学业,顺便用晚膳。
苻煌说不上关心不关心他的学业,反正是听完了,对秦内监说:“传膳。”
苻晔发现今天一桌子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要论吃,全宫没有人比皇帝吃的更好了。章太后宫中常年吃素,他午膳吃的清汤寡水。
读书是很累的事,他晚膳进了很多。
膳后苻煌又赐给他文房四宝,很是精美,全都是天下珍品,君王的恩宠果然财大气粗,苻晔爱不释手。
秦内监在旁边看苻晔如此高兴,又想起本来苻煌还吩咐他们从库房拿了把宝剑要赏给桓王的,那把剑可不得了,是当初番邦进贡的宝剑,名龙华,剑有荧光,削铁如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们放回去了。
然后他就听苻煌对桓王说:“好好读书,读的好了,赏你更好的。”
哦哦哦,原来如此!君王御人,实在高妙!
苻晔不光要天不亮就要爬起来读书,还要上体育课。
他射箭其实还行,他们中学是省会名校,体育课非常丰富,他初中三年学的就是射箭。不过古代这种弓箭和他在体育课玩的那种弓箭压根不是一回事,材质威力都不一样。
拉满弓的时候他胳膊都在发抖。
他如今身体孱弱,细胳膊射出去的箭轻飘飘的,箭靶放近一点还可以,远就不行了。
他的射箭师傅说:“殿下,你看陛下射过的箭靶。”
苻玉就看到一堆被穿透的箭靶,心中对苻煌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很能射。
苻晔觉得最难的是骑马。
他是贵人,骑马有一堆人服侍,但宫廷御马个个体肥膘壮,他这个年纪也不好意思骑小马,因此只能在教骏官的陪同下骑着马在御马场走两圈。
苻煌背着手,站在旁边看他晃晃悠悠地骑着马绕圈。
虽然不会骑,但看得出很喜欢。
叫他读书他推三阻四,学这些倒是很兴奋。
秦内监觉得皇帝陛下这几天改变许多。
不像从前那样不死不活阴气沉沉的,有了点精神。
虽然看上去似乎威严许多。
他本就是沉稳的相貌,天子气度加身,自然不怒自威。如今看六皇子学骑马,似乎颇有嫌弃的意思。
陛下甚是严厉呢。
苻晔绕到苻煌等人跟前,说:“第一次上马哦。”
“他们给你挑的马都是最温顺的。”苻煌说。
言下之意,谁都能学成这样。
苻晔说:“皇兄如果夸我两句,说不定我骑得更好。”
普天之下,也就桓王殿下敢跟陛下这么说话了。
秦内监他们习惯了,却把几个教马官吓得不轻,个个垂手低头,不敢细看皇帝神色。
不过皇帝当然不会夸人,苻晔也知道他不会夸他,所以才这样说。
小爱:“越来越有兄友弟恭那样子了。”
苻晔骑在马上,抓着缰绳看苻煌带人走远。
“我发现一个秘密,”他对小爱说,“苻煌这个人似乎也并不是只喜欢别人怕他。我稍微不恭敬他的时候,他似乎更高兴。”
小爱:“人刚没说话就走了。”
苻晔说:“你不懂,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小爱说:“那你加油固宠,我先撤了。要是哪天你冒牌身份暴露,他也不舍得杀你,那你就赚大了。”
苻晔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
说实话,和苻煌感情越好,他越觉得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他可能死的越惨。
不过他皮肤实在娇弱,娇弱到他觉得他应该是小说里的主角受。
练了会骑马,胯,下就被磨得又红又肿。沐浴的时候他抓了几下就疼的不行,出来就叫庆喜去拿药膏。
谁知道刚进殿,就看见苻煌在他殿里坐着看书。
“拿什么药?”苻煌问。
苻晔裹着厚袍子说:“马鞍太硬,磨得我大腿疼死了,泡了热水又痒。”
庆喜拿了药膏过来。苻晔接过来:“好在我早有准备。”
苻煌不喜欢身边有人,他喜欢安静,因此庆喜他们一般都在大殿的另一侧守着。他在榻上坐下,看了苻煌一眼,然后微微侧身,往大腿根上抹药膏,那厚袍子叉开,他一条腿露出来,年轻男子的腿,颀长白润,实在活色生香。
抹好以后,他将袍子收拢起来,探身过来问:“皇兄在看什么?”
最近天没有那么冷了,但地龙很热,殿内温暖如春。他的袍子岔开,露出大,腿内侧,红肿的皮肤抹了红膏,油湿一片,倒衬托的完好的地方洁白滑腻。
苻煌道:“穿件内衫。”
苻晔刚盘腿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又下了窗榻,去穿衣服。
除非穿那种很繁杂的衣服,苻晔一般从不让人伺候穿衣。苻煌抬头,看见他将刚才身上那件袍子搭在屏风上,那袍子淡白,有红色云纹,遮住了屏风上的宫廷仕女。
宫里最常见的便是这类屏风,武宗时期宫廷仕女图非常盛行,有许多都是宫中女官所画,以绮丽著称。苻晔挑的这个屏风尤其华贵,精美的近乎夺目,但此刻它光彩全被屏风后的人影夺去。苻晔一边穿中衣一边说:“等天热了,宫里也要穿这么严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