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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苻晔问:“皇兄这个时辰还喝茶么?”
  秦内监忙道:“按王爷的嘱托,陛下现在都喝甘泉水。”
  苻晔不喜欢喝茶,他平时除了喝蜂蜜水,就是喝白水,他还常跟宫里人科普喝白水的好处,不过宫里人都喜欢喝茶,包括太后等人,茶对大周的人来说是一种美,一种文化,而且他们很多人半夜都会喝茶,也不会影响睡眠。
  但别人也就罢了,他是严禁苻煌喝茶的,苻煌也听。
  秦内监给他奉了杯蜂蜜水,然后垂下手拿着托盘问:“如今宫门已经落锁,王爷今晚不走了吧?”
  苻晔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秦内监主动替他们做主道:“陛下和王爷许久不见,自然要秉烛夜谈。”
  说着看向苻煌。
  皇帝,你也不要强撑了!
  皇帝显然也撑不住,毕竟一个月没见王爷了。
  只对他道:“主殿里添一个榻给桓王。”
  秦内监:“……主殿么?”
  苻煌微微压下眼皮。
  秦内监就赶紧下去了。
  苻煌忽然问苻晔:“你喝酒了?”
  苻晔“哦”了一声,十分心虚。
  他记得他曾跟苻煌保证,他不再喝酒的。
  “一点。”他说。
  苻煌也没拆穿他,只问:“在哪儿喝的?”
  苻晔这下更心虚了。今日他实在肆意妄为,王府里喝了点桃花醉,莲花楼又喝了新凤春,到了明月桥,看到桥边在卖椰子酒,他又喝了两杯。
  事实上他这一个月没少喝酒,酒量早练出来了,几次求醉,反倒没有如愿。
  本来只是想和美貌郎君们招摇一下吸引苻煌的注意,此刻面对如此病恹恹的苻煌,倒是后悔的很,只想苻煌如此模样,他实在心疼,不想再叫他不高兴,就囫囵说:“外头。”
  苻煌就没说话。
  苻晔讪讪地说:“臣弟先去沐浴,换身衣服。”
  苻煌看他告辞出去,袍角生香,想一月未见,苻晔身形更为纤瘦,可容貌风致怎么更见美艳了。
  这不可能是他相思过度导致的错觉。
  想他喝了酒的模样,不知道勾了多少狼子野心。他倒是知道平日里和苻晔来往最多的那几个人的名字。
  苻晔去浴殿沐浴更衣。
  秦内监亲自过来伺候,说:“殿下原来的衣服都不知道收哪儿去了,一时不好找,穿陛下的衣物可以么?”
  苻晔点头:“都行。”
  秦内监便将衣物放在了围屏后面。
  苻晔在浴池里躺了一会,头发都在水池里飘起来。
  此刻酒意全无,浑身热烘烘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苻晔洗完澡,赤条条过去。
  他被热气熏得浑身潮红,浴殿里药气很重,应该是苻煌经常药浴的缘故。他将衣物拿起,才意识到秦内监说的陛下的衣物,包括内衣。
  他一时怔住,不敢想这衣物是新的还是旧的。
  因为看不出来。
  而苻煌很喜欢叫他穿他穿过的衣服。
  苻煌的外袍他穿着就大,好歹里面套上其他的,束腰穿就还好,但里头的亵衣亵裤就不行了,苻煌虽然瘦,但骨架比他大很多,个头也高很多。
  他将亵衣穿上,亵裤穿上,衣服刚上身,人便有了轻微的反应,脑子根本刹不住车,只想着这可能是苻煌穿过的,曾贴着他的……
  啊啊啊啊啊啊。
  他真是,死性不改。
  情爱改变了他,或者释放了他。他积攒了一个月的情思此刻在热气里盘绕,他慌忙将衣袍都穿上,将自己躁动的心思都裹在里面。
  庆喜不在,他不擅长怎样将衣袍收得更合身,只胡乱裹住了,又想今夜要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共处一室,自己一定不能再犯任何错误。
  一时竟然有些紧张,可又高兴,穿好衣服从浴殿出来,早有红袍内官在外头候着,将他直接带往青元宫主殿。
  他从庭院里走过,发现庭院里几口大缸里还是原来种的牡丹,只是此时牡丹早已经过了花期,只有绿葱葱的叶子。
  双福就在殿门口站着,揣着手。
  感觉他一回到宫里,工作压力就上来了,低眉顺眼的,很小心。
  主殿一直有内官进进出出,似乎在收拾,说实话,苻煌身边这些红袍内官虽然不是哑巴,但是和秘书省那些也差不了多少,平时很少见他们说话走动,像人偶一样,此刻见他们进进出出的忙碌,反倒有些不习惯。
  他想只是在龙榻旁给他添个睡觉的地方,要收拾这么久么?
  等他进去,只感觉这寝殿似乎更空了。
  没什么人气,像是很久不住人了一样,就连苦药气都有些淡。
  苻煌的龙榻旁给他放了个窄一些的黄花梨的睡榻,以云母屏风围了三面,屏风上以错金银技法镶嵌着四时花鸟,榻上铺着三重软衾,最上面是朱鸾衔芝纹的软烟罗。四角悬着鎏银镂空的香笼,焚的是他喜欢的雪中春信。
  再看旁边的龙榻,反倒简洁过了头。
  看起来,更像陪床的宠妃待遇了。
  苻晔想到这里,心下更热。
  “王爷先在这候着吧,陛下刚去药浴了,估计得一会呢。”秦内监说。
  苻晔点头,在榻上坐下。他身上的衣袍太大,松散堆叠在榻上。
  感觉更像等着皇帝宠幸的妃子了。
  不时还有内官在忙碌,似乎在围屏外搬东西,秦内监亲自过去指挥,声音压得很低。
  双福进来给他扇头发,说:“我刚去找庆喜,没看到他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当值,我问了长禄,他说他不清楚。”
  说起庆喜,病应该都好了,但一直没出宫去王府,估计是又回苻煌身边去了。
  正好秦内监进来了,他就问:“庆喜呢?”
  秦内监说:“他这次病的厉害,断断续续,养了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呢,我怕他过了病气给其他人,就将他挪到外头庄子去了,听说是好多了。”
  又笑着说:“王爷还记着他,真是他的福气。”
  苻晔笑道:“双福一直念着他呢。”
  庆喜做事细致周到,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内官,其他人都比不上。主要庆喜还能识文断字,这一点更难得,伺候他读书的时候也很得力。
  秦内监道:“双福倒是胖了。”
  双福一听害羞了,垂下头扇着风也不敢说话。
  苻晔道:“内监大人清瘦不少。”
  “王爷不在,苦了老奴了。”
  苻晔随即向他打听起苻煌的病来。
  秦内监细细回禀了一番,直到外头有内官唤他才出去,隔着围屏,听见秦内监低声训斥:“王爷都在这了,还要他衣物做什么?不用!”
  苻晔咬了下嘴唇。
  苻煌现在,还有穿他的衣物么?
  他当初走的时候,没敢带走苻煌任何一件衣服,怕苻煌生气,但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衣物都留下来了。
  包括……贴身的。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幻想什么,真是太自恋了!
  苻煌怎么可能穿他……穿他贴身的衣物。
  他肯定觉得他的一切都脏死了。
  苻煌今日药浴,反倒比寻常更久一些。等药浴完出来,秦内监过来伺候他穿衣。
  苻煌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只是高在个头,大在骨架,实际远比从前还要瘦削,浑身似乎都是硬骨头,秦内监心下戚戚,道:“如今王爷主动回宫了,陛下也可宽心点了。”
  苻煌也没说话。
  秦内监此刻倒不像从前会游说皇帝做些什么,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苻煌既然送了王府出宫,就是要把他当寻常兄弟看待,能有这一夜相聚,陛下心怀得解,于龙体有益,他就满足了。
  他陪苻煌回到寝殿里,进去就闻见淡淡的雪中春信的香气,雪中春信,寒至极处,春生待始。这香苻晔自己重新调配过,闻起来花香果香里带着一点冷,冬夏皆宜。在这熟悉芬芳里,苻煌在帐幔外头停下,隔着薄纱,隐约看到殿中围屏后一团金色的光晕。
  秦内监给了苻晔一件明黄色的氅衣,苻晔的头发就那样散开,乌黑如墨,铺垂在上面,那样鲜明的衣服,他都能比衣服更明艳动人。
  极美。
  苻煌就站在帷帐后面的阴影里看他。
  他的确更见风致了,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眼梢眉角都有了从前没有的秾丽,浑身似乎洇着薄红,如新雪覆盖的樱果。
  不知道是什么带给他这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探子一直盯着,他都怀疑苻晔开了春。
  苻晔一直觉得自己很热。
  不知道是身体热还是心热。
  在这他曾来过许多次的寝殿里,他在漫长的等待中像是陷入了不真实的梦境里,看见秦内监将帷帐拂开,苻煌披着大氅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立马坐直了身体。
  苻煌里头穿着雪白的中衣,外头披着一件黑色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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