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林努力睁大困倦的眸子,穿着件淡薄的内衬和长裤,点头乖巧应道:“好的,我洗漱一下,很?快的。”
江林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呆呆地抬手捋了捋自己翘起的头发,身后出现李炎诞高?大的身影,眉眼沉沉的看着他。
他对视上李炎诞的视线,在他沉郁的目光中,嘴唇带着白色泡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仿佛月牙般弯了起来?,他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炎哥~”
李炎诞心中沉闷散去大半,两人这种?姿势和情况有?一种?无声的暧昧,仿佛刚刚一夜恩爱的情侣,正在等着伴侣洗漱,那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和家属感?,有?在安抚他焦躁的内心。
江林用水粗糙地洗了一把脸,睫毛和眉毛都沾着水珠,他拿纸随意地擦了擦,露出白净俊朗的脸。
“走吧。”江林说。
两人坐在后座,前面是沉默寡言的司机,江林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对,端详了一下他有?些发红的脸,忍不住询问:“炎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不知道。”李炎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百分百确定,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昨夜两人毫无经验,像愣头青似的,受伤很?正常。但他生病也不全是因?为昨晚他忍疼的那一次,而是他和那些人打架受了伤。在和江林分开之后,又?想起他红着眼看着他、张嘴断断续续喊他炎哥、被他坐哭的画面,跑去浴室洗了冷水澡......
一晚上这么折腾感?冒发烧很?正常。
“不会是发烧了吧。”江林蹙眉,眼底一丝担忧。
“不知道,你摸摸。”李炎诞将自己的脸伸过去,江林这次没那么‘应激’,探了探他的额头,感?受到那惊人的温度,瞬间收回手:“肯定是发烧了,好烫。”
江林小?脸皱起来?,表情是越发内疚,自责道:“是我害了你......”
“你想什么呢,你这小?身板能害谁,是我洗了个冷水澡。”李炎诞嘴硬道,“你回学校,我去一趟医院。”
江林不放心,“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有?司机,有?保镖,不需要你陪着,你去了也是麻烦。”李炎诞拒绝。
江林虽然?不满自己被称作麻烦,也没有?继续强求,后半程便?闷闷不说话了,似乎被嫌弃有?些不开心。
等江林下车后,李炎诞才像是被抽干了精力,瞬间像是枯萎的草,浑身的疼痛席卷而来?,望着江林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片生出一点惆然?。
江林买了早餐,顺利赶上了第一节早课。
现在临近考试周,所?有?课程都即将?结束,江林没空继续考虑别的,专心听课做笔记。
...
秦锐清得到两人双双入院的消息,是在下午他醉酒醒来?,昨晚上他们像是说好似的,给他猛猛灌酒,最后醉得人事不知。
一觉醒来?,就接到他爸的电话,说是李炎诞和崔嘉树正在他家的私人医院住院,让他去慰问一下,顺便?了解情况。
秦锐清又?看了群里的压缩包,眉头便?忍不住蹙了起来?,酒醉之后的脑袋更疼了。
李炎诞是疯了吧,怎么敢的?
秦锐清到了医院,发现李炎诞正在挂水,精神萎靡,刚刚他爸妈来?看了他,原本想好好教训他一顿的,但是见他受伤可怜的模样,又?心疼了,只是不轻不重地责骂了两句。
“老秦,你来?了。”李炎诞穿着病号服,嘴唇干燥掉皮,剑眉微微一挑,瞧着精神气还不错。
秦锐清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不解:“你和崔嘉树是怎么闹成这样的?”
“谁让他犯贱?”李炎诞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帮傅清池对付我,我身上这伤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秦锐清表情冷淡,淡淡道破了他某些谎言,李炎诞伤情报告别人看不见,他是能瞧见的,所?以他用一张极为冷漠的脸说道:“你被人/cao,也是拜他所?赐?”
李炎诞神情一瞬停滞,然?后脸颊涨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关你屁事啊,这是老子乐意!”
“那人是谁?”秦锐清眼神冷静得像个机器人。
“你别管。”李炎诞没好气地说道。
“孟南星。”秦锐清却准确地说出这个名字。
李炎诞一时语塞,没有?反驳,只是警告他:“我和崔嘉树大概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跟谁没关系,你自己掂量吧,我伤得很?重需要静养,你出去吧。”
秦锐清平静地看着他,他需要掂量什么,又?和他没有?关系。
秦锐清退出李炎诞的房间,转向?隔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隔壁就是崔嘉树的单人病房。
崔嘉树情况看起来?要比李炎诞的更加严重,脸上的巴掌印和指甲血痕让他显得越发狼狈,脸色惨白,医生说崔嘉树背上的伤发炎感?染了,可想而知龙女士半点没有?留手,几乎往死里打。
但崔嘉树顶着那张白纸似的脸,还能温和地扬起笑容,从某种?意义来?说,崔嘉树确实比李炎诞要强点。
李炎诞太好猜了,也像一张白纸,只是白痴的白。
秦锐清客观地评价,甚至觉得有?些讽刺,两人居然?会因?为一个男人闹成这样。
江林就是导火索。
“坐吧。”崔嘉树就算重伤也要体面,“我听说小?炎也住院了?你刚刚从他那来?吧。”
“嗯。”秦锐清也没遮掩,露出有?点疑惑的神色:“这么多年的感?情,闹成这样很?难看。”
“李炎诞就是个没有?脑子的性格,你从前都能忍得了,现在怎么就忍不下了?”
“蠢不是保命符啊。”崔嘉树长叹一声,“而且他抢了我的东西,我昨天安排的美味大餐,居然?被他吃到了,就算是你也好过他这个蠢货啊。”
他为李炎诞做了嫁衣,这件事儿他咽不下去,特别是这狗崽子居然?还敢背地里给他捅刀子,更让他恨死了。
秦锐清面不改色,看向?崔嘉树那不甘和怨怼的神情。
“但是他居然?哈哈哈哈。”崔嘉树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嘲讽和不屑:“这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不把孟南星那个贱人cao烂,居然?甘心被他搞,他真的......”
“你好像很?羡慕。”秦锐清面对情绪激动的崔嘉树,依旧平静无波,甚至能从他激动的情绪中,抽丝剥茧地察觉到他真实的情绪。
崔嘉树唇角笑容淡了些,表情难以置信:“老秦,不要开玩笑了,我怎么会羡慕他?他自甘堕落,谁会羡慕他啊?”
秦锐清这人虽然?直接,但也不会再次没情商地戳穿他嘴硬的面具,他自欺欺人的样子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老秦,帮我一个忙。”崔嘉树眼神微微一笑,笑容灿烂起来?,许下令人心动的利益:“上次你和丰荣集团谈的那个项目,我再让你十?个点。”
秦锐清眉梢微动,重利在前,他也忍不住动容:“那你基本没得赚了。”
“没关系,我们都是朋友,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崔嘉树毫不在意似地笑了笑,脸上依旧带着体面地微笑。
秦锐清听了他的请求,没有?多余的犹豫,答应了。
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
课上完,江林准备了习题和教材,去给秦朗上这学期最后一堂课。
昨晚的插曲,最应该受影响的应该是江林,但现在他成为了最没有?受影响的。
李炎诞生病,李家正在和龙雅定准备道歉事宜,崔嘉树生病,又?在病房因?为顶撞母亲被扇了两耳光,病情更加严重,被看管在病房。
他年纪大了,开始叛逆,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崔嘉树开始不再伪装成乖孩子。
江林依旧是坐地铁,到站之后步行到秦朗的别墅,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牛仔裤和棕色的雪地靴。
天空下着雪,他雪地靴的浅棕色沾了雪成了深棕色,他极为简单的穿搭,戴着他藕色的毛绒帽子,半张脸藏在衣领中,只露出那双黑润润的眼,脸颊被冻得有?些红。
这个帽子之所?以是藕粉色,是原主买了准备给心上人赵云月织帽子的,毕竟原主没钱,只能凭借心意取得心上人的欢心。
毛线落在江林手上,他便?将?帽子送给了自己。
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
“小?老师,你来?啦,快进来?,准备了热乎乎的奶茶,先喝一杯。”管家笑眯眯地说道,招呼江林进来?,秦朗乖巧地坐在桌边喝奶茶,而他旁边主位上坐着的人是刚从医院赶回来?的秦锐清。
江林将?羽绒服外套脱掉,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他脖子上和锁骨上,有?昨晚李炎诞嘬出来?的痕迹,他拦都拦不住,像狗一样。
秦锐清没看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奶香十?足的奶茶。秦朗唇角沾着奶渍,叫了一声:“小?老师。”
江林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想要推辞,但是保姆已经给他端来?了奶茶,耐心地解释道:“这边这碗是甜奶茶,中间的椰香奶茶,最左边的果香奶茶,您挑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