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哎哎,不是啊。”王豪强制止两人,严肃道,“你们没发现一个严肃问题么?”
  两人异口同声,“什么?”
  “这样解决问题,表面是解决了,但总有一天会爆发的。”王豪强说。
  是了。
  这也是江景舟考虑的问题。
  大家都是普通人,起初能用牺牲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时间一长,绝对会爆发更大的问题。
  再者说,江景舟并不觉得陆阳帆做法是正确的。这不仅会伤害他的身体,江景舟也因为压力开始频繁失眠,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寝室四人陷入沉思,觉得这事根本无解。
  “要不……”方密弱弱开口,“江哥你看上去也不差钱,自己一个人住吧?”
  江景舟无奈,“必要前提是必须一起住。”
  方密天真道:“为什么?”
  江景舟顿时笑出来,虽说压力不断,总归是幸福占据上风,他轻声说:“以后有机会告诉你答案。”
  第二天是周六,新的一周彩排开始。
  江景舟和陆阳帆提前到了演播厅,和已经到的蒋舒打招呼。
  “哈喽啊,两位帅哥。”蒋舒朝两人眨眼,“打算什么时间来拍模特照?”
  陆阳帆侧头看江景舟,江景舟实话实说,“最近比较忙。”
  不仅是两人磨合期的问题,还有一个是期末周将至。
  作为初入大学的第一次考试,所有学生都颇为重视。看网上学校帖子里的投稿,图书馆人数爆棚,经常看到吐槽有人拿书占位置的不良现象。
  蒋舒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啧了声:“看出来了。”
  “嗯?”陆阳帆不懂。
  蒋舒偷感十足的看了看周围,现在离正式彩排有一段时间,来的人数不多,蒋舒看周围没人,低声道:“唉,你们两个年轻人。虽然是刚谈恋爱,但还是节制啊,别总那啥知道不?看看这脸色,这黑眼圈……啧啧啧。”
  江景舟突然咳嗽起来,“也,也没有总……”
  他微妙的停顿,仔细回想两人这周的同居生活,发现只有昨、天、没、做……嗯,这还是因为今天要彩排一天,陆阳帆担心他太累。
  “。”
  江景舟深刻反思,确实要节制,于是默默别开了头。
  相比他的反应,陆阳帆要直接的多,嘿嘿笑了声:“这么明显嘛?”
  “非常明显。”蒋舒啧啧道,没眼看这两位,“算了,你们毕竟还年轻,年轻气盛嘛,我懂的。”
  江景舟:“……别说了。”
  蒋舒看着江景舟面色越来越红,顿时哈哈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不说了。小江你这不行啊,凭你们俩在学校这知名度,要被大家知道你们俩其实是……咳咳咳,你怕不是要直接写退学申请了!”
  江景舟:“……”
  “哈哈哈哈哈!”
  蒋舒不说了,笑声却根本止不住,笑得特别大声,江景舟怀疑他这是幸灾乐祸。
  今天的彩排没想象中那么顺利,中午吃完饭以后,江景舟毫无精神应对下午的彩排,打了好几个哈气。
  “没睡好?”陆阳帆注意到,把车在停车场停好,侧身撩起江景舟的前发。
  江景舟的额前头发没剪,已经有点长了,此时撩起来才发现他的眼睛泛红,再仔细看,发现眼下也带着青黑。
  青黑其实不明显。
  主要是和陆阳帆在一起后,江景舟的睡眠状况变好,现在重新失眠,脸上的黑眼圈就明显了。
  陆阳帆愣了一下,眉毛紧锁,一瞬间气场二米八,“老婆,是不是次数太频繁了?”
  “……”
  江景舟耳朵红了,无奈道:“你能别问的那么直接么?”
  “那要怎么说。”陆阳帆还是担心,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床上运动的次数?”
  “……”江景舟服了,“不是,跟那个没关系。”
  “那怎么困成这样。”陆阳帆皱着眉。
  “没什么。”江景舟含糊道,“可能今天起太早了。”
  陆阳帆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江景舟无奈,“别说我了,你不也有黑眼圈。”
  两人对视,又同时打开挡光板上的镜子。只见两张帅气逼人的脸此时都面露憔悴,眼下青黑,一看就背着别人干了什么大事。
  江景舟看着看着没忍住笑出来,“也不怪蒋哥说,谁看了都会以为咱们怎么了啊。”
  陆阳帆也笑出来,“好像是哎。”
  两人笑着笑着,眼睛在空中碰上,然后莫名亲在了一起。
  距离下午排练还有多久,他们就在车里亲了多久。
  刚刚在一起的恋人根本不知道节制,距离远了就想靠近,对视久了就想接吻。
  两个人的身体疲惫,精神却持续亢奋。像在炎热的天气中,半边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下,另一边又放在凉水里。
  燥热又凉爽,舒适又焦灼,是江景舟此时对爱情的浅显理解。
  也怪不得有人骂爱情骂的痛彻心扉,又爱的死去活来。
  周一下午。
  江景舟预约了两年前的那家心理诊疗室。
  第49章 亲吻狂魔
  49
  关于心理诊疗,江景舟在高二前去过一次。
  那时候失眠症状比现在严重得多,已经严重影响他的生活。文艺委员看他状态太差,给他推荐了本地一家心理诊疗室。
  江景舟礼貌应下了,起初没想着去。直到连续失眠了一整周,每天断断续续只能睡一两个小时,他才终于预约了专家号,偷偷去了诊疗室。
  那是一个女诊疗师,亲和力很强。
  见到人她笑着打招呼,没问他为什么是一个人,而是温声询问了他的需求。
  许多患者在第一次治疗的时候,都会不可避免的出现警惕心。
  江景舟也是。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问题全盘托出,只说自己失眠睡不着。女诊疗师没有多问,继续和他聊着天。
  江景舟话少,基本一小时的诊疗都是女诊疗师在说,天南海北,什么都说。起初江景舟只是偶尔说一句,后面来的次数多了,他主动说的话越来越长,渐渐开始尝试说自己的困惑。
  “我住在我姑家,她对我很好,对我的学习没有要求,只要开心就行。”
  江景舟平静地分析着,“但我学习很好,那些对别人很难的题,我只要听老师讲一遍就会。同学对我也很好,有活动经常会主动找我,包括这次诊疗师,也是我同学推荐的,还有老师,他们也是……”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女诊疗师起初仔细地听着,直到最后,打断道:“那你呢?”
  江景舟愣了愣。
  “什么意思?”
  “那你开心么?”女诊疗师说,“或者说,他们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感到困惑,为什么自己还是会失眠?”
  江景舟乖巧地点点头。
  女诊疗师笑出来,“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江景舟不明白,女诊疗师却没有多说。
  心理诊疗是遵循渐进的,很多人并非不知道自己的缺点,而是知道了缺点也无法立刻改正,久而久之更加焦虑,压力更重。到最后,能改正的问题都束手束脚,不敢行动。
  女诊疗师只说你可以找找喜欢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放轻松,世界很美好。
  世界美好么?
  一个小时的诊疗结束,江景舟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却觉得碍眼。
  后来他依旧失眠,短时间的放松不是常态,江景舟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前面的路。有时候他看着老姑为他忙上忙下的模样,甚至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次结束后,江景舟没再继续去过,今天是两年后的再此预约,问题却截然相反。
  江景舟预约的时间是下午4点,现在离到点还有半小时。他在休息室等着,刚摸出手机,后背就被人戳了一下。
  江景舟转头。
  一个小男孩跪在凳子上,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江景舟下意识朝旁边看,整个休息室空无一人,只有他和这个小男孩。
  “你家长呢?”江景舟小声问。
  男孩继续盯着他看,手揪着他的衣服,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
  江景舟突然注意到男孩脖子上的挂件,他倏地一顿,意识到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类似狗狗身上的挂件,常见用处是挂在狗狗身上,防止走失。换做人身上也是同样,主要用在老年痴呆的老人身上。
  这个小孩身上有这种挂件,足以能反映出一些问题。
  ——这是一个残障儿童。
  意识到这点,江景舟声音放的更轻,“你父母呢?怎么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小男孩不吭声,继续盯着他看。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江景舟微微低头,和他的眼睛对视,引导道,“因为不喜欢么?”
  男孩立马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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