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说谁谁心里清楚。”
话一出,常景殊回过神来,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摔,声音提高:“骆应晖你在这骂谁呢!”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骆嘉根本反应不过来。
骆应晖稳如泰山地坐在那,直到常景殊抽掉他的筷子后终于触发了他的逆鳞:“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好好吃个饭!”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这顿饭谁都不要吃!”
骆应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问什么都装哑巴,逼着常景殊发疯,再露出丑陋的嘴脸,发出极厌恶和轻蔑的哼声。
骆嘉最讨厌这种声音,浑身颤抖着握紧拳头:“问你话你说话啊!”
骆应晖抬头瞪她。
“我有什么话可说,当年你联合别人让我在领导班子里干不下去!你让我说什么!”
常景殊脑袋都炸了,气的浑身发抖::“骆应晖你个没良心的!是你不要脸告诉高许飞,人家出于好心帮你,你现在觉得用不上人家了,开始污蔑人家!当年我要是狠心,你不被人卸的缺胳膊少腿能走出贵州!”
那年骆嘉十八岁,刚高考完,骆应晖出轨,常景殊带她去贵州捉.奸。
但她因为被骆应晖带来的人以各种理由看守在楼下的房间,没见到小三。
当年他道歉、跪地、扇巴掌、写保证书,而后翻脸无情不承认自己出轨。
“你敢说你跟高许飞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吗!”
高许飞就是当年看守骆嘉的人,他和骆应晖同样职位相同都是副矿,喊他来是为了做调解人。
骆应晖出轨的事是骆嘉通过一张视频截图发现的,但常景殊为了保护她说是别人告诉她的,骆应晖就怀疑是高许飞泄的密,进而想往常景殊身上泼脏水。
“骆应晖你王八蛋!我常景殊这一辈子清清白白行的端坐的正,要是做出一点对不起你的事,我出门被车撞死!”
“赶紧去死,看见你就烦。”他丑陋的嘴脸越来越吓人。
骆嘉听着他发出的轻蔑的笑声浑身颤抖。
————
庄淙推掉了饭局从南京紧赶慢赶回到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骆嘉的电话无人接听,他转头打给常景殊。
常景殊刚哭过,声音有些沙哑:“嗯,她在这,你开车来接她回去吧。”
当时屋里乱的不像样,听到庄淙要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收拾起来。
骆嘉睥睨:“一个个装的也不嫌累!”
没人吱声。
“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常景殊捡着碎玻璃,一个不小心被划破了口子:“你去拿苕帚把地扫了。”
庄淙来到之后感觉出来屋内气压很低,但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常景殊:“时间不早了,你们俩赶紧回去休息吧。”
骆嘉默不作声地提起包,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想着刚才的事,回到家直奔客卧,两人没有交谈,如陌生人一样各自做的自己的事。
骆嘉洗澡后躺在床上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浮现出骆应晖那张脸,好不容易睡着,脑子里缠绕着过往的争吵、打骂、家暴……
半夜风把窗户吹开,骆嘉尖叫一声坐起,看清眼前陌生又宽敞的房间后,大口的喘着气。
凌晨庄淙还在书房办公,听到动静赶紧跑来。
“别开灯。”骆嘉咽了口唾沫,双手撑着虚脱的身体。
庄淙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做噩梦了吗。”
骆嘉该怎么说自己做的噩梦,家丑不可外扬,这个瞒了外界十几年的丑事,一旦被发现,家里丢不起这个人,眼前的人和他父母又该怎么看待她的家庭。
骆嘉缩在一起肩膀微微颤抖,庄淙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哭,抽了张纸递给她:“梦都是假的。”
骆嘉擦了擦眼泪后冷静下来:“抱歉,吵到你了。”
庄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是不是在家受什么委屈了。”
骆嘉一愣,摇摇头:“不是。”
见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追问。
“庄淙。”刚转身走出去两步,骆嘉在身后喊他。
“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有过犹豫,但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这个房子太大我住的有些害怕,能不能换到市区的房子。”
骆嘉没想到他爽快答应:“好,明天就搬。”
第4章
看不清的迷雾
翌日上午骆嘉没课,庄淙请了半天的假,两人东西都不算多,一辆suv一趟就能搬完。
走之前骆嘉看着空荡的房间,预感没有特别情况应该不会再搬回来。
市中心的房子是当年庄淙为了上班方便买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虽然不大但胜在地理位置好,房价在余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庄淙的衣柜以黑白灰为主,骆嘉喜欢亮色,当两人的衣服放在一起时,婚姻的实感涌上心头,她把一只巴塞罗熊摆在床头,等庄淙再进来,他怔愣地看着被填满的房间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好不真实。
抬头对上那只熊的目光,它微笑的嘴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新家,骆嘉问他在笑什么,他指了指那只熊,笑她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他还赶着回公司开会,家里什么都没有骆嘉原本打算点个外卖,刚掏出手机常景殊打来电话。
她知道两人今天搬家中午肯定没时间做饭,叫两人回家吃午饭。
骆应晖今早坐高铁回了山西,拖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摆在地毯上。骆嘉一脚踢飞,直直地落进垃圾桶。
常景殊做的是三个人的菜,没想到庄淙来不了,一桌子美食都归骆嘉,她今天胃口格外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骆应晖不在家。
他常年在外吃的嘴叼,若在家里遇上合胃口的菜会斟杯酒边吃边吹自己的人生经历,炫耀身份地位,要是稍微做饭简单些就会甩脸子或者快速吃完,当晚就会以叙旧为由请朋友吃饭,他大方又乐意买单。
饱餐一顿后骆嘉准备起身收拾桌子,常景殊拦住她:“别每次吃完饭就走,陪妈在这多坐会聊聊天。”
骆嘉察觉到她似乎有话要说:“怎么了。”
餐桌挨着一面落地窗户,外面是个公园,楼下小孩玩闹嬉戏声楼上听的一清二楚。
常景殊常景殊抿着唇:“我在网上咨询了律师,如果是我先提离婚,就会处于被动,财产分割由他说的算。”
“今早走的时候说了愿意离婚,问他什么想法财产怎么分,他都装哑巴不回。”
常景殊半辈子为了家庭牺牲了全部的自己,能多分些财产是给她最后的安慰。
骆嘉也不懂法律:“我回头去了解一下。”
下
午庄淙去学校接骆嘉。
前两天庄筑国和笪瑄从湖南回来一直忙着应酬,庄淙都见不到他们。
堵车耽误了点时间,他们是最后一个到饭店的。
一进去所有人都起身迎接,笪瑄和庄筑国忙着打招呼,庄淙牵着骆嘉忙着和另外一波人寒暄。
“老庄,这位就是您儿媳妇吧。”
“是。”
“两人办婚礼了吗。”
“快了。”
庄筑国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上主位,笪瑄紧挨着,庄淙和骆嘉作为晚辈自然往后面坐。
抬头看到笪瑄身旁的人的时候,骆嘉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睫毛微微地抖了下,僵硬地点头笑了笑,然后迅速低下头遮住自己的情绪。
她紧张起来,冷意袭卷全身。
庄淙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两人对视后都客气地点头微笑,他客气地喊了声’袁姨‘。
转头,女人笑盈盈地喊笪瑄一声嫂子。
庄淙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握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骆嘉害怕别人看出,极力控制住情绪,冲他挤出笑容摇了摇头,发颤的声音却出卖了自己:“没事。”
他清晰的感受到她颤抖的手不来自于紧张恐惧害怕中的任何一个,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骆嘉从小跟着骆应晖参加过不少这样的饭局,但骆应晖的身份只能坐在末位,全程陪酒笑脸相迎,男人们推杯换盏打着官腔,和和气气的表面下暗流涌动,家眷之间随着丈夫的身份地位也尊卑有序叫着嫂子。
“我这辈子最敬佩两类人……”说话的人隔着庄筑国两个位置,先后指向庄筑国和骆嘉,“一类是当过兵的,一类是老师。”
骆嘉闻声抬头,这一桌只有她是老师。
“庄总当了十年的兵,绝对的铁骨铮铮让人敬佩!那位是庄总的儿媳,饭前我听说是大学老师。”说话的人竖起大拇指,“庄总一家简直就是幸福家庭的模范,让人羡慕,我今天能坐在这,实在荣幸至极!”
男人端着酒杯起身:“庄总,这杯我敬您!”
这群比猴还精的人,拍的马屁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以往骆嘉都是饭桌上毫无存在感的人,今晚靠着庄家儿媳的身份,成了被频频敬酒的对象,大家对她客气又尊重,说着各种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祝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