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骆嘉点头,表示理解:“您和爸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说完,陷入沉默,骆嘉一口接一口吃蛋糕掩饰尴尬。
  笪瑄咳了一声,拢了拢衣服,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微微打开一个口子让她看清,然后说:“这是你爸拿来的。”
  骆嘉愣住。
  笪瑄继续说:“还有寄到家的酒回头你也搬回去。”
  ………
  从甜品店出来的时候,骆嘉感觉自己狼狈不堪,身心俱疲。
  笪瑄早已离开,她自己又在那坐了二十分钟。
  来的时候还迎着太阳,这会儿乌云密布。
  骆嘉仰头望着天空,手提包沉甸甸地坠着胳膊疼。
  明明暖风拂过脸颊,寒意却打心底涌上头,冷地让人直逼出眼泪。
  “滴——滴——”
  回头望过去,庄淙的车停在路边。
  骆嘉抱着袋子上了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去问了我爸,他俩的手里定位一直都是共享。”
  一路上庄淙什么也没问,把她送回学校。
  “你不问问你妈和我聊什么了吗。”下车前,骆嘉问。
  她不相信他不好奇。
  “我知道。”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骆嘉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塑料袋,心头充斥着的难为情大于委屈:“又让你看笑话了。”
  庄淙抓了抓头发:“我没有要看笑话的意思。”
  骆应辉私下找庄筑国调动工作的事,她和常景殊完全不知情。
  笪瑄是非常介意骆应辉找庄筑国办事,她以前撂过话,那次说的很难听,骆嘉还信誓旦旦说‘骆应辉不卖女儿’,这才过去多久,自己打自己的脸。
  她是真没想到,在庄淙面前挺起的脊梁骨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的被他妈敲的稀碎。
  骆应辉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也没打过一通电话,他在外的所有事情家里是一点不知情的,更不会想过他会飞去湖南找庄筑国。
  她早该想到的,关政南即将退休帮不到任何的忙,骆应辉怎么可能会放弃亲家这棵大树。
  “庄淙,其实跟你结婚以后我过得挺累的,在面对你爸妈的时候,我真的很没有底气,以前我不相信门当户对,咱俩也不是克服一切阻碍才在一起的伟大爱情,如果我有爱能托底的底气也不会像此刻这么心虚,恰恰两者我都不是,其实我都忘了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我结婚。”骆嘉打开黑色塑料袋,一共五排,一排十沓,她吸了吸鼻子,高傲的头颅还在强撑,“其实我是个脸皮特别薄的人,你妈离开后,我真想现在就去跟你离婚。”
  其实这种事在官场上很常见,甚至明码标价一个科长的职位是三十万,这种交易很多,一个拿钱一个办事,但是什么事都不是百分之百的保证,退回来的也有很多,或者只退回一半,都很正常。
  若骆嘉和庄淙没有这层关系,骆应辉去找庄筑国,别说东西退回,就是吃个闭门羹,她内心都平静地毫无波澜。
  “你妈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把东西悄无声息地退回,为什么要特意飞回来给我,她没想过给我们家一个面子。”骆嘉深吸一口气,“我爸这种做法,你妈有理由看不上我,看不上我们家,也怪我,当初不该贪财好.色跟你结婚,这下好了,脸在你们家全丢尽了。”
  内心一阵苦涩。
  骆嘉把袋子系好放在后座:“我不方便拿着,能不能先放车上。”
  “我去帮你存了吧。”
  “不用,赃款就不过你手了。”
  庄淙一惊,拉住她的胳膊:“我妈说什么了!”
  “你不是都知道吗。”骆嘉发现挣脱不了他,无奈冷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何必要假惺惺地在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装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你们才是一家人。”
  她想起骆应辉,在他心里夫妻关系永远比不过父母。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不知道!”庄淙紧锁眉头,着急解释,“撂了电话后我赶过来一直在外面等着,看到我妈先从里面出来我意识到你们俩之间可能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也是给她打电话才知道的!”
  骆嘉不愿意听他说话:“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什么叫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校门口不让长时间停车,学校门卫过来敲窗催促。
  骆嘉刚准备下车,庄淙反手把车门锁上。
  “你锁车干什么。”
  庄淙放下手刹,一脚油门踩下。
  “你要干什么!”骆嘉吼道。
  庄淙冷着脸:“找个能停车的地方说清楚。”
  学校附近有停车场,庄淙导航过去。
  车子刚停好,骆嘉眼疾手快拉开车门下车。
  “操!”庄淙低骂一声,下车去追。
  “骆嘉!”他低吼,“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遇到事情就逃避!”
  “因为这事的解决办法只有道歉一种,你妈没错,你爸更没错,我给他们道歉了,这事难道不是解决了吗?”
  “谁让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要道歉!”
  旁边有人路过,骆嘉停止了争吵,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等人群走过去后,她开口:“庄淙,你摸着良心说,你爸没送过礼吗,你爸没求人办过事吗!"
  骆嘉越说越激动:“你妈凭什么话里话外贬低我爸!你妈丝毫不看在咱俩还是夫妻的面子,不看在两家是亲家的面子。这次我也领教了,你们家权高位重,我们得罪不起,还不能躲吗。”
  “我替他们跟你道歉。”庄淙低声下气道,“这事是我妈做的不对,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回头我也去给妈道歉。”
  “其实我知道你妈这样做为非就是想让我们俩离婚。”骆嘉平静地说,“不然离吧。”
  庄淙说不离:“大不了以后不跟他们见面。”
  “你觉得现实吗?”骆嘉说他的想法太幼稚了。
  庄淙眼睛猩红,说自己不会同意离婚:“我从决定结婚后,这辈子就没打算离。”
  骆嘉冷笑:“被绿了也不离吗?”
  庄淙眯起眼睛,蹙着眉头,一双如鹰一般锋利的双眸在她脸上停留,似乎要从她的表情和眼睛里读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你再说一遍?”
  骆嘉也是个犟脾气的人,丝毫不畏惧他动怒的目光:“庄主任被绿了也不会离婚吗?”
  庄淙脸色铁青地盯着她,突然张狂地笑出声:“你本事真不小啊骆嘉!是傍到比我还有钱的大款?不过我提醒你别忘了,‘出轨方净身出户’是你提的,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这个‘捞’字听着特别刺
  耳。
  她天天嘴上说自己爱财,但庄淙给的那张工资卡,她从未用过一分。
  所谓的爱财,不过是自己的一个保护色。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劈开一道闪电。
  一分钟不到,大雨倾盆而至。
  “上车!送你回学校!”
  “不需要你送!”
  “淋生病了别让我照顾!”
  “谁让你照顾谁是狗!”骆嘉吼道,“我就是死了都跟你没关系!还有你那个家你自己回去吧!谁先联系对方谁是孙子!”
  “行,骆嘉,你他妈真有种!”
  按常景殊的话来说,两人都是犟种,生起气来倔强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
  一连二十天,骆嘉和庄淙没有过联系。
  一晃就到了两人两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当天。
  当天早晨常景殊刚提了一嘴被骆嘉呵斥:“不准跟我提他!”
  常景殊在知道笪瑄做的那些事后非常生气,但也知道庄淙他妈的行为和他本人没有关系。
  骆嘉没全盘托出,那天吵架到最后,两人的矛盾点已经不是因为他妈:“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吃饭!”
  段思谊发微信问两人和好了没,骆嘉说好不了。
  她和庄淙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何况那天她放过狠话,她势必是不可能主动的。
  段思谊:“那叫狠话?小学生才会骂别人是小狗。”
  骆嘉:“……”
  中午骆嘉接到外卖电话,让她到校门口取花。
  骆嘉其实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两人继续冷战。
  卡片上写着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下面画着了一个男孩与狗。
  更意外的是庄淙这次订的不是红玫瑰。
  骆嘉拍了张照片发给段思谊:“他送的。”
  段思谊:“孙子和狗,这还不够明显得吗!他在低头求和啊!”
  骆嘉:“那我怎么办。”
  段思谊:“你拍张照片发给他,就说收到了,然后就一切如平常,该怎么聊怎么聊。”
  她虽然犟,但也是个给台阶就下的人。
  刚准备拍照,□□跳出一条蒋欣瑶发来的信息,她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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