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骆应晖的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是在教育我吗!?”
在他的三观里,无论父母做的多错,那都是对的,孩子更无权指责。
“那我今天也索性把话说明白了。”骆嘉把常景殊也喊进来,“我和庄淙的婚姻从开始就是错误的,现在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错的!?”骆应晖指着常景殊道,“你以为我和她的婚姻就是对的吗!你以为离婚就能解决问题吗!你知道一旦你离婚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印象!别人会怎么看我!”
窗外的雨依旧下得很大,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淹没,骆嘉的心也如同这大雨一般,沉重而迷茫。
庄淙:【今晚的事对不起。】
骆嘉坐在床头,盯着屏幕冷笑一声,脑海中一边不断回想骆应晖的怒吼和常景殊的疲惫,一边苦笑家事的不堪被他看个精光:【今晚的笑话庄主任看得过瘾吗。】
第33章
要么夫妻,要么陌……
庄淙有一丝抓狂,骆嘉的回复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心头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诚恳:【我没有想要笑话,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太过虚伪,骆嘉对着屏幕冷笑,缓缓打下一行字:【不解释一下跟踪吗。】
等了两分钟也没收到回复,骆嘉刚摁灭手机,信息弹跳出来。
庄淙:【在淮海路的红绿灯路口我看到你骑车出现,一开始只是觉得很幸运能在路上偶遇,但看你骑车的速度很快,雨又下得那么大,后面又看到你从派出所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你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很担心,所以跟了上去。】
骆嘉打下的每个字都尖酸刻薄:【庄主任看了我全程的狼狈,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关心?】
【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需要见面说清楚。】
【不需要。】骆嘉拒绝,【我不想走起诉离婚的形式,希望庄主任不要乱想。】
现实中像庄淙这种一方不愿意离婚的人,另一方可以起诉离婚,但骆嘉不愿意通过这个的形式把事情闹大,也没有这个精力。
正是因为庄淙懂,所以害怕他会误认为她只是嘴上说离婚,实际是欲擒故纵不愿意离。
【那我也撂一句话,你要么起诉强制判离,否则我不会签字离婚。】发完又加了句,【这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可以随时回来。】
【你真的想把事情闹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吗。】
【我的原则就一个,要么夫妻,要么陌生人,不存在朋友。】
【你有种。】
【你逼的。】庄淙打字飞快,【半个月前同事订了饭店说请我们夫妻吃饭,明晚七点云棠酒店。】
【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你不会推掉吗!】
【只要一日没离,夫妻的关系就还在,你是我妻子,我找什么理由推。】
【反正我不会去,你自己应付吧!】
两人说话都很硬气:【走着瞧,明天你要没去,我跟你姓。】
话里话外都暗示了如果骆嘉不去,他大概率会使出一些强制手段。
骆嘉最讨厌被人威胁,凭什么话都得由他说了算,她盯着屏幕发笑:【那行,明天我要是去了,你乖乖签字离婚。】
两人的争执被常景殊的敲门声打断,骆嘉放下手机,抬头看过去:“妈,想劝我不要离婚的话你还是别说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当初要是知道你结婚的原因,我绝对不会同意!”常景殊叹了口气,“庄淙
他妈是个挑事的人,但庄淙是个不错的人,你现在主意大了不愿意听我们说话,但我这个当妈必须把该说的都给说了,决定你可以自己做,以后后悔也不会责怪任何人。”
会后悔吗。
骆嘉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前二十八年的人生都是按照父母的要求而过,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毕业后做什么工作。
她隐藏起自己天生叛逆的性格,一直在做乖乖女。
事实证明,听话的孩子得到的是无止境的压力和要求,她感到累了。
能后悔什么。
后悔离了一个条件好的男人?可凭什么都觉得离婚最大的损失是女性。
世俗觉得离婚的女人再找未婚的男人是件荒唐的事,却认为离婚的男人找更年轻貌美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甚至会用这句话桎梏在婚姻里受伤的女人,比如被这句话毒害的常景殊。
“你离婚后还能找到什么样的?日子不就是这样吗,忍忍就过去了。”
“他离了以后什么样的找不到!有你后悔的。”
常景殊这一辈子都在为家庭、为孩子、为丈夫操劳,她觉得这就是女人应该做的事。
骆嘉曾因为她这些旧思想而生气发火,但后来意识到她活了五十多年,很多思想和认知早就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一言一语就能改变的,所以她主动放弃,不再勉强也不再惋惜。
离婚容易,但她知道常景殊一定会后悔,所以她不劝了。
她们虽然血缘相连,却也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人生。
她的人生只能由自己做主。
结不结,离不离,一切随心。
至于会不会后悔,那都是后话,不必为了还没发生的事过早担忧,人活的就是一个取悦自己!
在想通这些事后,骆嘉整个人豁然开朗。
既然庄淙不愿意离,那她就当作自己已经离婚,不过是红纸一张,忘了便罢。
出门前,常景殊说道:“明天我打算跟你爸去山西。”
骆嘉一愣:“他怎么说。”
“他肯定不愿意,我也不提前告诉他,明早直接跟着他上车。”
“为什么要去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常景殊深吸一口气:“我们俩缺乏沟通,以前我把希望寄托在他表嫂身上,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没有他表嫂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同时我也间接害了你。我此次去的目的也只是想尽力挽回。”
骆嘉在听到‘尽力挽回’四个字后脑子都要炸了。
“妈!没用的!”她压低声音怒吼,“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常景殊很无力地站在门口:“我还想再试一试,不留遗憾。”
骆嘉呼出一口气,摆摆手:“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把‘查找’打开,我也能放心点。”
常景殊眼眶泛红:“嘉嘉,这么多年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妈知道很对不起你。”
“好了,别说了,明早走的时候别敲门喊我。”
————
次日骆嘉是被庄淙的电话吵醒,她连挂了三通电话,最后弹跳出信息:【来医院,妈在这。】
骆嘉皱起眉头,回了句;【你妈应该不愿意见到我吧。】
发完不到五秒,对方秒回:【是你妈。】
骆嘉蹭地从床上坐起,电话打过去对面秒接:“我妈怎么了!你怎么会在医院碰见她!”
“爸在派出所。”
脑袋轰隆一声,骆嘉瘫坐在床上:“我二十分钟能到。”
“好。”
骆嘉赶到的时候,常景殊已经做完所有检查。
她掠过庄淙,朝常景殊走过去,压着心底的怒气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嘉猜到骆应晖肯定不愿意带常景殊回山西,但也没想到他会为了阻止常景殊跟去竟然让人摸不着头脑地把车开去昨晚的派出所,在摄像头下对常景殊拳打脚踢,之后又把车停在在路边对她破口大骂。
庄淙只是路过偶然碰到。
骆应晖今日必须得赶回山西,常景殊怕报警耽误赶路就全忍了下来,但没想到路人帮忙报了警。
被女婿看到这些场面,常景殊感觉脸面丢尽,骆应晖还想挽回颜面,直接被庄淙厉声喝道:“我先带妈去医院。”
出警的人和庄淙相识,更准确来说是和庄筑国关系不错,庄淙打了声招呼,开车带常景殊去医院。
常景殊说不用,庄淙看着她身上的伤痕,缓缓开口:“妈,得验伤保留证据。”
这些年常景殊也听了不少关于法律的视频,验伤是为了什么她一清二楚。
医院大厅人挤人,三个人被挤到角落。
庄淙看了眼信息:“爸那边也结束了,之后准备做什么。”
一连两天被他看尽家中丑事,骆嘉所有的遮羞布都被他拽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你把我妈送来医院,之后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常景殊拽了她一下:“都是一家人……”
骆嘉装没听见:“庄主任赶紧走吧,时间不早了,上班快迟到了。”
庄淙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手里还在接打电话:“我现在过去……”
“派出所那边还需要妈去做笔录,里面的人我都认识,爸想走,他们问我意见要不要放他离开。”
骆嘉看向常景殊,事到如今,家丑已经外扬,她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别放,我现在过去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