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杨枫野：“……”
轮到杨枫野的时候，才看见仪器的全貌。类似安检门，金属长条亮着灰白色的灯光，而两个工作人员在摆弄仪器，熟练道：“手放上来。”
是一个漆黑的腕表，杨枫野盯了一会，觉得眼熟。
正方形的表盘，触摸屏。工作人员点了几下，扣在杨枫野的手腕上，冰冷的触感。
片刻，两个人同时皱起眉。
“坏了？”他们嘀咕。
杨枫野凑上去看了眼。
0。
杨枫野：“……”
从来没在任何资格考试中看到过这个分数，优等生杨枫野还觉得有些稀奇。
“王医生？”
工作人员见到王宇，招呼一声：“能麻烦来看一下吗？机子好像坏了。”
王宇走过来。
杨枫野默默观察他们之间的互动。窦颜称呼王宇为教授，而这些人叫他医生。
王宇看了杨枫野一眼，又看了眼仪器。
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眼的作用，仪器的数据十分给面子地，缓慢地动弹了一下。
——从0变成了1。
杨枫野：“。”
“没问题。”王宇说，“有的人就这样。”
杨枫野把他们要说的话想好了——1，不合格。下一个。
还挺与众不同的。
但没能等到他们开口。
“咔。”
反而是清脆的一声，手腕被一个腕表扣住。
“合格。”工作人员说，“进去吧。”
嗯？
杨枫野端详手腕上的仪器。
灰银色的机械手环。
它戴在杨枫野的左手手腕上，金属质感紧贴在皮肤上，带点冰凉。手环只有一个圆形显示屏，在扣上的瞬间冒出“1”，随后便熄屏了。
“这个数字超过60，代表身体状态将进入中危险度，超过70，将判定任务失败强制退出。它实时更新，用以保障你们的安全，拆下后果自负。”
工作人员说。
“书面语，特征值。”王宇补充。
第28章 晚上吃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差点运气。”
在前往操场的路上，窦颜跟杨枫野闲聊。
工作人员让特征值合格的学生们去操场。窦颜的特征值是37，匆匆从背后追上了杨枫野。
“怎么说？”杨枫野问。
“一开始在地下操场有个检测。”窦颜说，“通过了就有实习生的资格，可惜我那天不合格。”
杨枫野想起她们的第一次见面，随即又想起当时窦颜进去后杀猪一样的嚎叫，沉默了一会，到底没说自己还记得这回事。
“好不容易有了个二测，闹钟定错时间，差点又睡过头，路上折腾了半天，就算没有心理阴影也有心理阴影了。”窦颜叹气，“不然这特征值还能再低点。”
“越低越好吗？”
“是的。越低越好。”
空旷的街道，只有脚步踏在石板上的回声。
没有人。或者说，合格的人太少了。
杨枫野再次打开手机，尝试发送给刘茹茹和李思琦发送信息。
网络异常，屏幕顶端的图标仍然显示一个问号。
“为什么你想来参加呢？”杨枫野好奇，“我看上面是有生命危险的。”
“实习啊。”窦颜毫不犹豫，“肯定是为了实习。防恐部的实习证明，以后我考编选调都很有竞争力的。”
杨枫野还没有找过实习，对这些确实不了解。
“防恐部……它很有名么？”
“在生物学和工学都相当有含金量。你要是通过了，找工作就不愁了。”窦颜拍拍她的肩膀，“不过你才刚入学吧？大几来着？”
“大二。”
“那不着急。”窦颜说。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快到一栋楼下，突然听到前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哇啊啊啊——！”
一辆巡逻车拦住了她们。
“前方禁止通行。”头戴黑色头盔的作战人员说，“请绕路前往操场。”
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围住整楼，杨枫野仰头，玻璃被撞得粉碎，碎花窗帘向外纷飞，而地上，散落着残屑和斑驳的血渍。
巡逻车后，一群同样身穿作战服的人们合力拉起特殊纤维做成的套袋。一颗圆滚滚，黏稠的，鸽子蛋那么大的虫卵掉了出来，胎盘的细管黏住地面。
他们用特制的刀割开，再放回去。
发出尖叫的是个男生，看起来十分害怕，惊慌失措地冲过来，被警戒线拦住。
“有、有东西！好大的东西，好吓人！”男生满脸惧怕，“来的时候没告诉我这么恐怖啊！”
“砰！”
黑漆漆的枪口冒烟。作战人员冷静地看向被子弹击打后掉落的麻雀。
麻雀的眼珠已经变成一种不正常的鲜红色。
男生不禁打了个哆嗦。
作战人员看了一眼瑟瑟发抖，濒临崩溃的男生。
又看了一眼路过的杨枫野和窦颜。
窦颜仔细观察，像是在进行学术研究：“好像脏器也错位了一些。难道这种进化会改变内脏的位置分布吗？”
作战人员：“……”
杨枫野更像是在发呆走神，差点一脚踩爆那只麻雀的脑袋。
作战人员：“……”
在场最不淡定的男生，求助地扯他衣角，崩溃道：“我不测了，我要回家！回学校！”
作战人员欣慰：“很好。”
这才应该是正常人的反应。
刚刚遇到的这一幕，如同路边发生的小插曲一样。两个人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路。
窦颜注意到从刚才开始，身边的这个人就有些心不在焉，仿佛变成了一个只会自动走路的机器。
“你在想什么？”窦颜好奇。
杨枫野下意识回答：“我在想——”
但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的眼神变得锐利清明，及时收住了话头。
“——我在想基地教职工共219名，其中14名是aubb大学各研究所的教授，50名助教，剩下的安保人员，后勤人员，管理人员，医疗人员等，没有学校内部的统一编号。王宇的编号不属于基地的任何部门，刚刚出现的作战人员同样不在学校的人员名单上，制服上的缩写关键字检索出来与最近十三条社会新闻有一定程度上的关联。”这种话，果然不能轻易说出口呢。
会被人当作另类吧。
杨枫野生硬地说：“看饿了。晚上吃什么？”
窦颜：？
她怀疑人生地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打扫干净的麻雀尸体和肉瘤。
看，饿了？
中文是可以这么说出口的吗？
异食癖？
现在的大学生……已经逐渐长成她无法理解的模样了吗？
窦颜严肃地思考。
随着她们的脚步，街道两边的感应灯挨个亮起。道路尽头繁茂树叶投下的影子，宛如吞噬一切的黑洞。
操场的人稀稀拉拉，之前在201教室见到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收拾着手提箱，见到姗姗来迟的杨枫野，道：“你可真准时。”
基地以前杨枫野来过。主要都是做工训实验，校车严格地将他们送到实验楼底下。对于其他的地方，虽然禁止他们出入，倒也没有太大限制。在午休吃饭的间隙，杨枫野曾经和室友们一起去饭后散心。远远的，曾经看到过这个操场。
似乎很久没有人用，但仍然被铁栅栏围着，不让进入。现在，倒是开放了。
废弃已久的广播突然传来断续的电流声。
似乎有人生涩地摆弄话筒，捣鼓好一会后，传来冷静的机械女声。
“人终于到齐了。”
“考虑到气象原因，【蛊虫优选】测试提前开始。请同学们不要恐慌，听从广播，进入操场。五分钟后，我们会启动第一轮‘扫雷’游戏。”
操场上的人寥寥无几。
杨枫野数了数，29个。
但她没有看见李思琦。
第29章 应激
刘茹茹先扑了过来：“野子！”
“琦琦呢？”杨枫野稳稳地接住她，询问。
“我跟她走散了。”刘茹茹简短地叙述，“太吓人了！你都不知道，本来我在收拾东西，忽然门被撞开，那只蜘蛛差不多有门框那么大！”
“幸好有保安上来了，拎着我就坐车来到了基地，琦琦被另一个保安带走了。我一直在操场等你们。”
刘茹茹并不知道，她撒谎的伪装并不完美。神情不坚定，眼神有些飘忽。外人看来或许是紧张，但作为朝夕相处的室友，杨枫野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没说实话。
杨枫野确认刘茹茹没有受伤：“你听说了吗？蛊虫优选？”
“是。”刘茹茹没有隐瞒，她非常担忧地问，“来的路上给了我文件，我看了看。这里是不是会很危险？”
从她的语气里，大概不知道恐惧症。就连杨枫野关于恐惧症的知识也是王宇刚才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