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嘘,是易宗主。”
“狗屁的易宗主,不过是魔尊换了个名头罢了!他修的是魔术,操的是魔兵,不仅纵容魔人到处作恶,还四处打压其他仙门的人。他以为他统领了一个仙门,别人就真当他是宗主了,那分明是魔尊再世。”
“听说他还大义灭亲将自己的堂叔,易仲明宗主给抓了来,卸了四肢之后,做成人彘,叫族人观赏三日后,扔进了茅坑。”
“也不怪他,听说易晓寒之父原也是武鸣宗之主,是易仲明暗杀了他,嫁祸给魔族,还将自己的嫂子凌辱致死。易晓寒此举也不过是为父报仇,为母申冤,为人子女应有所为而已。”
“你怎的为他说话!”
“你莫怪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好,就算他大义灭亲情有可原,那他残害同门,骄奢淫逸,嗜血成性你又如何解释?”
“残害同门我倒是略有耳闻,骄奢淫逸,嗜血成性又从何说起?”
“张兄消息未免太过闭塞了些。前些日子,他门下的人不知从哪听说他喜欢活泼俏丽的女子,为了巴结他,在全城内掳掠了不少女子。他作为宗主,不洁身自好、以身作则也就罢了,居然通通收入房中。可他也不是真心喜欢那些女子,只是用来赏玩。一日宗会大宴上,他公然带一女子出席,传言,这女子冰肌玉骨,清丽娇俏,美得不可方物,颇受他的宠爱。她有一双灵动如水的双眸,笑起来,眉眼弯弯,十分动人,易晓寒经常对着那双眸子发呆。众人皆以为这女子地位稳了,却不想,一日有人来报,宋清尘要约见于他。那女子当时就在身旁,说了一句,‘可是那位清润出尘的宋清尘?’当场就被易晓寒挖了眼。这件事这几日在全城内都传遍了。”
“唉,可怜了这个红粉佳人,遇到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主。”
“这灵血丹不是生了灵识认了主的吗?哪是人随随便便就能取得的,你们说这易晓寒是用了什么法子弄到手的,说不定我们也……”
听到这里姚月举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喝了一盅又一盅,不要命的喝,药老一直坐在一旁看她,也不阻止。
几杯下肚后,姚月终于倒在了桌上,过了一会儿,嘴里溢出一句话:“易晓寒,我……你!”话语含混,让人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见她终于喝得不省人事,药老方叹一句,“傻丫头”。
没了内丹,失了魔力,却还能再次结丹修炼,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之前从未结过丹,她之前的魔丹,是别人赠与她的。有那般强大的魔力,又在这个魔族被灭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失了丹,她是谁,不言自明。
想到这些人的话,药老低头看着趴在桌上醉死过去,满脸痛苦的姚月。心中猜想,这丫头怕是受了情伤了。
第二日醒来,姚月发现自己在一处客栈里。宿酒过后,她头微微有些痛。
草草洗漱,下了楼,看到药老的一瞬间,想起了昨夜茶馆的事。
她心中忐忑,抿了抿唇道:“师父,我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药老正在坐在桌前嗑着瓜子,闻言,也没停下嘴里的动作,“不该说的话?你昨晚喝的一滩烂醉,睡得跟猪一样,哪说什么话了。有什么不该说的,说出来让老朽听听!”
姚月悻悻,“没有,没有就好。”
第92章
另有其人?
过了一会儿,姚月又问,“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药老嗑着瓜子,嘴里动作不停,“不急,先等这雪停了。”
外面鹅毛大的雪,不要钱的往下掉,飘了一整晚,也不见停。
“师父!”
见姚月叫他,药老回头,“怎么了?”
姚月看着外面的雪,“我想出去逛逛。”
药老放下手中的瓜子儿,拍拍身子站起来。
姚月说,“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
“下雪天一个人出去做什么?”药老嘟囔一句,又坐了回来,重新嗑起瓜子来,一边提醒道:“记得打把伞!”
姚月晃了晃手中的斗袍,示意他上面有帽子。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药老摇了摇头。
这丫头没救了,他使命的掰扯,都掰扯不回原来的那个她。
姚月走出了客栈,远离了热闹喧嚣的人群,走在了大街上。街上行人来去匆匆,一个个缩着脖子往家里赶,没有人注意她。
世界之大,哪里没有栖身之地,只可惜,都不是她的家。
她一身素色衣衫,披着斗袍,几乎与漫天的雪色融为一色。
她缓步走着,白色的靴子一步一步踩进厚厚的雪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远处几个小孩在树下嬉笑着玩雪,一个个穿的圆滚滚的,在雪地里撒泼打滚,小手小脸冻得通红,脸上却挂满了童真的欢笑。
他们欢乐的笑声感染了姚月,让她不由得会心一笑,却发现脸被冻僵了,刚抿起的嘴角,便又淡了下来。
一个妇人出来,吼了他们一声,他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惊慌失措起来。
那妇人过来,一边叫骂着,一边替他们拍去身上的积雪,一手一个,将他们牵走了。
剩下的一个,见他们都走了,也没有逗留,蹦蹦跳跳自个儿回家去了。
姚月看着他们玩闹过的场地,心中怅然若失。
她蹲下身子,抓起一把洁白的积雪,握紧,然后抛出去,心中平静无波,感受不到半分的喜悦。
一个男孩从树下走过,他每走过一棵树,便在树干上踹一脚,然后快速的跑开,在一旁观赏积雪从树上簇簇抖落的景象,感受其中的乐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看到姚月,他脚步一顿,然后飞奔过去,在那棵树上踹了一脚,然后顽劣一笑,快速跑开。
可他跑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而那个被他捉弄的人,此刻就站在原地,目光冷凝的看着他。
树上掉落的积雪就悬浮在半空,一动不动。
姚月拨开四周的雪块,从树下走了出来。
下一秒,雪块掉落,全部淋落在他身上,有几块进了他的领口,又冰又凉。
姚月看着他,冷涔涔的问:“好玩吗?”
小男孩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他又委屈又害怕的看了姚月一眼,嘴里叫着“娘亲”,哭喊着跑开了。
姚月失了散心的兴致,要打道回去。
路上看到几个官差撑着伞,在一面墙上贴告示。
什么告示这么紧急,冒着大雪都要出来张贴?
待他们走后,姚月第一个过去瞧。
——吴城内魔人泛滥,于三日前团体出动,血屠整个吴城。今昭告四海,各门各户,禁止买卖窝藏魔人。家中有魔人者,集中送于本城修仙所,一并处理,以免悲剧重演。若有违者,必将重罚。
看来,他们是彻底不给魔人活路了。
易晓寒招收魔兵,不管是不是为了他的大业和野心,终归也为魔人提供了最后一个容身之所。
那魔族秘术是个什么级别的术法,姚月是知道的。要说他们集体脱逃,姚月是信的,但要说他们血屠整个吴城,她不认为他们有那个能力。
难道是仙门各派的阴谋?
不惜以吴城全城百姓的性命为唬头,一来,找个理由彻底灭了魔族余孽;二来,为讨伐武鸣宗制造舆论。
仙门各派是有做这事的动机,最值得怀疑。可合适的市城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吴城呢?
亦或是,屠戮吴城的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姚月眉头深锁,原地思索了片刻,才迈开了脚。
到了客栈,姚月抖落了斗袍上的积雪,才入了门。
从她踏进客栈第一步起,药老就发现了她。他站在窗户口,看着楼下,伸长了脖子瞟过去,在对上姚月的视线时,又故作淡定的关上了窗。
姚月有些失笑,明明担心她,却死要面子不肯表露出来。
姚月上了楼,背着手朝着他走了过来,“师父,您方才探着脖子看着门口是在瞧什么呢?”
“我……老朽一月未曾回去,想我房中的那些宝贝灵丹得紧,想看看这雪啥时候停,心里着急不行吗?”
姚月“哦~”了一句,遗憾道:“我还以为师父是在瞧我回来没有。”
药老道:“瞧你做什么?瞧你还不如瞧瞧这根柱子呢!”
他说完,鼻子上下嗅了嗅,“什么味儿?”
姚月坐在凳子上,从背后拿出一只烧鸡来,“我原本还以为师父十分关心我,想拿这只烧鸡来孝敬您,只可惜啊……”
姚月说着,“啧啧”两声,遗憾地摇摇头。
见他伸手就要夺,姚月抓着烧鸡,灵活的闪开,“师父您要作甚,难不成要抢徒弟的口食不成。”
药老看她灵机躲开,脸上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不错,灵敏度和警觉性都有所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