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说完这句话赵子鸮就掰开了王兄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果不是感触还停留在掌心,赵子莺真的觉得刚才那一切如同幻境一般,弟弟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些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真的怕,真的怕任何一环出现问题,一旦整盘垮掉,他真的会崩溃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拖沓着步子回到卧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子鸮跟他说的那些话。
第二天一早,刚醒来姒琢就注意到了赵子莺的不对劲:“怎么脸色这般苍白?没睡好吗?”
赵子莺揉了揉眼睛:“嗯,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关于家人的,对了,流放地那边,我的家人可还好?”
“很好,那边定期传来的折子都很平常,没提到发生什么。”
“那就好……”
姒琢伸手刮了一下子莺的鼻头:“那寡人便去上朝了,以后做噩梦了就把寡人叫醒,别一个人硬撑。子莺要乖乖等着寡人,下朝后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
浅瑟还在养伤,小翅陪着姒琢去上朝了,星云宫里又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赵子莺真的很难不忍住不去看子鸮,他想见他,他还是想劝他回去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对方说多么伤人的话,只要人是安全的就行。
侍卫营门前练功的侍卫见他一直在门口站着,便忍不住问了起来:“赵公子可是要寻谁?”
“你们这里新来了一位对吧?”
“哦,您说那个阿雀是吗?穿一身红的那个?”
“正是,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好吗?”
“阿雀今日在宣政殿伺候,恐怕要等下朝了才行。”
“他一个新人怎么会到哪里?!”
“是王上安排的,因为王上听闻阿雀是从赵国故地而来,便想着重用,毕竟那地方刚收复,想要百姓信服就要多照顾些。”
“好,多谢,我知道了,不要和他说我来过。”
“诺。”
从侍卫营离开的路上,赵子莺的担心越发的多了起来,他真的怕姒琢一个生气就要了子鸮的性命,更怕她发现子鸮是男扮女装后将其收入后宫,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他多少察觉出了姒琢喜欢的类型。
是好看,是漂亮,是不似女尊国男子的那份倔强……
第17章
朝廷之上大臣们对于梨獾的事情也是争论不休,大部分认为不该过于责罚,反正都是要成婚的,只不过把事情提前罢了,之前的那些功足够抵此番过了。
姒琢其实也有些动摇了,主要是如果不跟梨獾成婚的话,流言蜚语必定要跟雾儿一辈子,再嫁谁女方都会在意这个。
下朝后她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其他人都离开后,让小翅把浅瑟请了过来。
难得穿了素色广袖的浅瑟憔悴不堪跪在地上行礼:“微臣浅瑟参见王上……”
“寡人问你,你在意吗?”姒琢没有直说。
浅瑟听的明白,但她不想撒谎:“回王上,说不在意是假的最重要的是长公子本人的想法。”
“他现在谁都不想嫁,可他若是不嫁的话,这件事就会像梦魇一般缠上他,怎么都甩不开。”
“臣怕后的某天会因为在意,或言语,或身体上伤害他,臣信得过现在的自己,可以后谁又知道呢……”
姒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来不得不嫁给梨獾了。”
浅瑟听到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着急道:“王上,晚些微臣给您答复可以吗?”
“是要去见雾儿对吧?准了。”
“叩谢王上。”
从宣政殿离开,姒琢就带着小翅回去了星云宫,因为窗子开着,她清楚的看到了子莺正对着铜镜比划着腰身的尺寸。
她缓步走到窗前,不解的问:“子莺这是何意?”
赵子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走过去把住姒琢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上下抚摸:“好像有些变化了。”
“怀孕肯定会有变化的。”
“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你遇到比我更貌美的人呢?”
姒琢从窗子跳了进去,从身后紧紧抱住赵子莺,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寡人眼里心里就只有你。”
“那今晚……”
“今晚怎么?”
“可不可以,我想,想要你。”
姒琢是真的没想到子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也是真的忍不住了,但又怕伤到他,便将唇贴在他红润的耳垂故意问着:“那子莺能接受那种方式吗?”
她想他肯定会拒绝。
没想到赵子莺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答应了:“能。”
姒琢眸色变了又变,虽然她不知道子莺究竟怎么了,可这显然是有益于她的。
当天晚上,一同共浴后,赵子莺便被姒琢抱到了被子里。
而姒琢则是穿戴整齐的把床下一直藏着工具抽屉拿了出来,摆在了榻上。
侧头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赵子莺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但是现在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是咬牙等待了。
姒琢坐在榻边,手在工具间拂过,为了子莺的身体考量,她挑了最为基础的那颗水晶珠子。
珠子整体通透,不过鸡蛋大小,比较特别的是,它的底下穿了一串黄铜铃铛,每晃动一次就会有悦耳的铃响传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守在门口的小翅是最难熬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里面为什么会传来铃铛响。
他真的想逃,却又不敢。
一直到后半夜结束,他甚至感觉已经有点习惯了。
“小翅,去拿一床新被子。”姒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诺。”
待小翅拿被子回来,赵子莺已经在姒琢的怀抱里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过去了,总之他换下来的被褥上带着些许血迹。
第二天一早赵子莺刚睁开眼睛就迎来了姒琢的道歉:“对不起,昨晚寡人还是手重了。”
赵子莺羞涩的摇头:“没,没关系的,我们之间第一次嘛。”
他想起身,却扯到痛处,又躺了回去,看来今天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因为昨晚的子莺的反应过于美好,姒琢在早朝上屡次走神,气的手边的八哥啄了她好几下衣袖。
她这才认真对待起来,也想起梨獾的事该有个结果了。
不等她动身去牢里见梨獾,姒雾就气势汹汹的来宣政殿找她了。
“长姐,臣弟要嫁给梨獾。”姒雾带着怒气道。
“你不是谁都不愿嫁吗?浅瑟跟你说什么了?”
姒雾是真的被浅瑟给气到了:“她竟然要我重新去吃守洁砂的药,这样的话她就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姒琢到吸一口凉气,浅瑟千不该万不该把心底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这明显起了反作用。
“那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只是梨将军的一百大板寡人一个都不会少,能不能挺过去那就全靠她自己了。”
“臣弟不会反悔。”
另一边大牢里的梨獾在听闻姒雾同意嫁给自己的时候,她真的兴奋到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掏出来都献给她的小雾。
她也发誓今后无论怎样,她都会把姒雾放在第一位。
接下来,只要能挺过那一百大板,她就能得偿所愿。
为了加以警示,受刑的地方就在大殿外,被关了几日的梨獾身着单薄粗糙的囚服趴在长椅之上,咬着木棍一板板的挨着。
太阳大极了,晒在伤口上无疑是加倍了痛感。
正对面的姒琢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姒雾,这表情既不是心疼,更不是解恨,而是一种认命的淡漠,仿佛被打的只是一个枕头那般。
第18章
尽管是梨獾这样的人,在挨到六十几板的时候也有些挺不住了,前一晚没休息,再加上伤口发炎中暑脱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眼前一片片模糊起来。
她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就很难再睁开
眼睛了。
又打了十板后,梨獾彻底昏了过去,姒雾注意到后竟然主动叫了停:“就这样吧,别再打了。”
拿着板子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直到姒琢点了头,他们才彻底停下。
梨獾再醒来时正趴在太医院的床榻上,出乎意料的是,姒雾竟然也在,并且帮她端了汤药到床头的小桌子上。
“醒了就喝吧,熬了好几个时辰的。”
尽管语气冷冰冰的,梨獾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她打心里觉得自己这几十个板子挨的值。
“小雾……”
“怎么?”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姒雾走到窗边呼吸着夕阳下的清新空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姒,为了长姐,你死了,谁去开疆扩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