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梓青竹很是疑惑:“你真的信她?”
  “我信。既然姒琢答应我了,那我就信!”
  这显然跟梓青竹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样,他是真的没想到赵子莺这么不好挑拨,明明是身负家国仇恨的人,竟然如此信任姒琢。
  “所以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真的没时间跟你扯这些情情爱爱,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梓青竹摇了摇头把一个锦缎方盒放到了榻上:“里面是落胎药,什么时候你后悔了,就吃下去,这是我从梓国带来的,不然你在这里可弄不到,我走了,你慢慢想。”
  赵子莺真的很嫌弃梓青竹的小家子气的做派,但这药,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反悔了,按照姒琢那个脾气,绝对不可能给他机会去弄到这类型的药。
  他打开盒子,药丸在最中间的花红色绸布上放着,药丸整体程淡黄色,被一层蜂蜡牢牢包裹住,也就是说不用盒子也可以放很久。
  犹豫再三,赵子莺还是把盒子烧掉,用之前做剑鞘的刻刀切开矮桌下内侧的一块木头,挖空合适的位置,把药丸藏进去后又将那块木头严丝合缝的放了回去。
  因为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小翅唯独桌子底下不仔细擦,可能是因为桌子太大太沉,再加上实在是太矮,太里面手就够不到了,现在这种状态就是翻过来擦也是很难发现的。
  弄好后他十分满意又因为疼小心翼翼的跪坐到矮桌前等待着自己的早膳。
  玩了一晚上的小白叼着个什么东西从外面跳窗回来,走到赵子莺身旁从缝隙钻到怀里,哼哼唧唧的要主人注意它。
  赵子莺也好奇它究竟叼了什么,废了些力气把半个巴掌长的东西从小白嘴里拿了出来,竟然是一节可以打开的细竹筒。
  “会有什么呢?小白也一起看吧。”他把下巴抵在小白毛茸茸触感极佳的头上,毫无准备的打开了竹筒,一只鲜红色的蜈蚣瞬间从里面钻出,掉到了桌上,但凡小白抓子拍的慢些他就要遭殃了。
  小白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小爪子牢牢摁住不停折腾想要咬它的蜈蚣,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向主人。
  赵子莺看了一眼竹筒里面,果然有蜘蛛和蟾蜍的尸体,他知道这东西不简单,连忙又将那蜈蚣弄回了竹筒。
  端饭回来的小翅进门后好奇的问:“赵公子这是怎么了?”
  “姒琢现在在书房吗?我要去找她。”
  “还在上朝,您先吃,吃好后王上也该下朝了,到时候您再去书房找她。”
  “好。”
  赵子莺吃之前用黄酒洗了手,擦了桌子,顺便让小翅把小白也好好洗洗,千万别让它随便舔爪子。
  小翅虽然不明白,还是按照吩咐办了,在院里用木盆给小白洗了澡,小白是那种难得喜欢水的干净小猫,特别配合不说,甚至故意甩了小翅一脸水,踩了他一身的梅花印。
  姒琢下朝后赵子莺直奔书房,把竹筒放到姒琢正在画着的图纸之上:“有人养蛊要害你,至于是什么蛊就不得而知了。”
  姒琢没有抬头,绕开竹筒继续画着,平静道:“是情蛊。”
  “你没看怎么会知道?”
  “是寡人叫姜姐姐养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第23章
  “你准备给我们用的?”
  姒琢紧张到画着的线抖了一下,她又一次撒了慌,但也不算完全撒谎,因为姒雾和梨獾那边有突发情况,导致她今早就改变了想法。
  “当然不是,有两个人比我们更需要这个,另一半愈发恨那个下蛊的人,情蛊才会越奏效,我们两个用的话应当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浑身紧绷着的赵子莺总算放松下来,松了口气,突然又意识到姒琢说的好像是姒雾他们,连忙问:“你不会要让梨獾给姒雾下情蛊吧?”
  “她特地求的,肯定要给她。”
  “这对姒雾不公平,他都已经嫁了,为什么非要强迫他喜欢上梨獾呢?”
  “因为梨獾醉酒后没忍住亲了雾儿,估计还没经过同意动手动脚了,雾儿就开始闹绝食了,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连水都不喝,再这么下去寡人要比他们先疯掉了。”
  “他难道连宫中那些糕点都不爱吃了吗?我们带去看看他吧,只是这个蛊要不要下,你要经过他的同意好吗?”
  姒琢点头,放下笔,走上前揽过赵子莺的腰身,对着侧脸落下一吻:“好,都听子莺你的。”
  待到了将军府,踏进卧房的门,赵子莺和姒琢差点没认出床上躺着的是谁。
  脸上的肉消去后,姒雾显然变了样,成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清冷美人。
  姒琢竟也才知道自己弟弟的长相竟然是随了父亲的,但这也瘦的太夸张了些,那一瞬间的心疼是无法言说的。
  “长姐……你来了……”姒雾虚弱的问好。
  “雾儿,寡人和子莺给了糕点,还有院中的桃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要不要长姐给你拿到床边。
  姒雾摇了摇头,然后把被子拉高盖过脸不再说话。
  自己弟弟自己最了解,姒琢也不敢来硬的,和赵子莺一起坐在圆桌庞的凳子上等待着梨獾从街外回来。
  比梨獾先回来的是秋婵,看见正脸时姒琢也是一惊,小姑娘的憔悴比起姒雾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婵开口便是哽咽,边哭边说,泪如雨下:“王上,
  我家主子这样好几天了,那梨獾还不让小的去给您禀报,说是她能……她能解决好……结果现在更严重了呜呜呜呜……”
  姒琢起身给她擦干净眼泪:“没事,寡人来了会处理好的,你先回自己房间休息,明天一早醒来雾儿就会活蹦乱跳了。”
  “王上您骗人。”
  “快回去,你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敢整日不休息,你也守了好几晚了,再不睡要是见不到你家主子了怎么办?”
  “那好吧,多谢王上……”
  秋婵走到床边探了探姒雾额间的温度,确认没有再烧后又把水和糕点都端到了床头的小方桌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梨獾从外面酒楼买了不少东西,不一会儿后也都提了进来,一直低着头躲着视线,不敢直视姒琢。
  “梨将军,你要的东西寡人给你带来了。”
  “真的吗?微臣谢过王上!”
  赵子莺忍不住皱眉提醒道:“嘘,莫要吵到姒雾。”
  梨獾连忙降低音量,依旧着急的问向姒琢:“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姒琢淡定的喝了口茶:“寡人要先给你讲清楚后果,这蛊是可以让雾儿爱上你不错,可这蛊是有期限的,且期限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失效了,到时候积攒下来的恨意可比现在要高出十倍不止。”
  “那这蛊是小雾对我的恨意越大爱意也就越大吗?”
  “正是,不过只有你同意没有用,最重要的还是雾儿是怎么想的。”
  姒雾是真的不想面对,丢下一句“随便吧”然后就继续睡觉了,现在除了休息他对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欲望的。
  房间里的任何人都不想当那个坏人,向来习惯去做决断的姒琢也是第一次犯了难,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再去做伤害姒雾的事情,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姒雾怎么都叫不醒,她们把姜辛弥从宫里叫过来诊治,才做了最终的决断。
  “王上,蛊还是要下的,不然长公子怕是要危在旦夕,再去强灌药,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执念的话,都是无用功。”姜辛弥如实道。
  姒琢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着急救人的姜辛弥自作主张的把她手里的竹筒抢过,心里疑惑她什么时候拿走的,然后打开竹筒,用竹镊子把蜈蚣夹出来,先是在梨獾左右手的食指间分别咬上一口,饮下血后认了主,最后才在姒雾的左手食指咬上,成功将蛊毒中下。
  蛊毒彻底进入身体之后蜈蚣也就立刻丢了性命,鲜红的颜色褪去,身体萎缩殆尽。
  姜辛弥嘱咐梨獾明早起来姒雾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但是还是不要过多去刺激他,情绪平稳的话,时效也就会拉的越长,几十年,十几年,或者几年,都是有可能。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姜辛弥情绪十分稳定,在她来看,这只是一种续命的治疗方法而已,就是这蛊虫不是一般的难养,实验了数十次均是几种蛊虫在残杀的过程中断胳膊断腿而死,这次运气好养成了一只打败四种毒虫依旧安然无恙的蜈蚣,下一次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撞大运了。
  梨獾半点不敢睡的坐在床边守了一整晚,期待又害怕的等待着天色渐明,担心到了极点的秋婵更是早早端了餐食过来,倚靠在门板上,等待着自家主子醒来,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听管家说长公子今早肯定会醒。
  片刻后,晨光从窗子的缝隙照进屋中,形成一条条的光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姒雾伸出手,打破了陈久的平静,拽着梨獾的胳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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