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把他按到湿冷的宫墙上:“好了子莺,冷静,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最后的那三年一白没有参与。”
  赵子莺已然崩溃,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都听不进去,肆意的推搡着姒琢,他手掌重重推在姒琢肩头:“放过我吧姒琢,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赶快说出来,你这样一点一点的告诉我,跟钝刀子割肉有什么区别?!”
  姒琢被推痛了,闷哼一声,却仍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腕:“一白也是有缘由的,你先平静下来好吗,寡人会解释清楚的。”
  赵子莺猛地挣开,发簪从发间滑落,碎成两截:“别碰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仇人当恩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他是我最感恩的人,他教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结果你们现在告诉我,他都是装的……我不想……我真的不想……看到这样……”
  突然发力的姒琢将他重新按回墙上,膝盖抵住他乱踢的腿。
  “一白哥教你的都是真的,那些日子里对你的好也都是真的!他和姜姐姐其实都是赵国人,他回去一方面是给母上报恩,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父亲报仇,他就是当年梁氏一族留下的唯一血脉!”
  赵子莺的手抵在姒琢肩上,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的重复说着:“放开我……求你了……”
  姒琢却将他抵得更紧,宫墙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脊背,她只得扣住他的手腕:“看着寡人,子莺。”
  “看什么?”赵子莺猛地别过脸去:“看你们一家如何骗了我这么多年?”他的声音发颤,喉结剧烈滚动着,”我像个白痴一样。”
  姒琢突然低头吻住他,赵子莺挣扎着推拒,指甲在她颈侧划出红痕,却被她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姒琢的拇指擦过他红肿破皮的唇角:“疼吗?”
  赵子莺的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模糊了视线:“凭什么你问了我就要回答?”
  “就凭你生下了寡人的孩子,这难道不够吗?你现在是寡人的人,寡人说什么你就得回什么。”姒琢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拦腰抱起,带他去了书房。
  这个时间的书房外一个人都没有,不管子莺想怎么发泄都不会有人听到看到。
  若是在星云宫,他肯定又要想着面子相关的事情,现在的姒琢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她刚把赵子莺放到榻上,他就猛地推开她,踉跄着站起身,后退几步,撞翻了书桌上的砚台。
  墨汁泼洒在地砖上,洒在他那纯白的衣衫上。
  “对不起。”赵子莺下意识的道歉,蹲下把砚台捡起来,又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干脆把墨汁往姒琢身上洒。
  姒琢常年一身黑,金丝线又不遭
  墨染,洒在她身上就跟无事发生一样。
  赵子莺被气到,哭的更狠了,手直接往脸上擦着眼泪。
  姒琢看清后笑出了声:“哈哈,我们子莺成小花猫了,满脸都是墨,怎么这么可爱呀。”
  “我不想理你了,燕国你自己去吧!”
  “不气了不气了,都是寡人的错,哭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寡人去膳房给你取。”
  赵子莺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向她,脸上的墨迹被泪水晕开,倒是真的像只炸了毛的猫:“谁要吃东西!”可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姒琢忍笑忍得肩膀发抖,故意逗他:“真不吃?那寡人自己去吃笋尖肉丝面了。”
  “等等。”赵子莺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又立刻松开,别扭地转过头,“要。”
  姒琢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也不管他满手的墨汁会弄脏自己的龙袍:“好好好,寡人什么都答应我们子莺。”
  她亲了亲他沾着墨迹的鼻尖,“还要什么?”
  赵子莺在她怀里挣了挣,没挣开,索性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她肩上:“云片糕”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
  “好,寡人这就去。”姒琢刚要起身,却发现衣袖还被紧紧攥着,赵子莺低着头不看她,手指却固执地揪着她的衣角不放。
  姒琢心头一软,重新坐回他身边:“要不寡人让小翅去拿?”说着她便放飞了笼子里的八哥,命他去找小翅。”
  赵子莺不吭声,只是往她身边又蹭了蹭,整个人都快贴到她身上,姒琢这才发现,他藏在发丝下的耳尖红得厉害。
  “子莺?”姒琢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不是生气来着,怎么又这么黏人?”
  “才没有!”赵子莺立刻反驳,却把她抱得更紧,“是你身上太暖和了,我冷了而已。”
  姒琢低笑着将他搂得更紧,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散乱的长发:“好好好,是寡人冷,非要抱着子莺取暖。”
  赵子莺在她颈窝里轻轻“哼”了一声,却偷偷把冰凉的手塞进她衣襟里暖着。
  翌日。
  姒琢在太医院检查了一白哥对于姒婼的装扮,用了易容术后足够以假乱真了,临行前,她委托各位对妹妹多照顾些,免得出了什么大岔子。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和子莺便秘密前往了燕国。
  他们换上麻色素衣,扮作寻常夫妻,混入了燕国都城,反正脸生,若是头戴斗笠特地隐藏反倒引人注目。
  街道上白幡飘荡,百姓们神色惶惶,显然燕王的死让整个燕国都笼罩在不安之中。
  “我们先去王宫附近打探消息。”姒琢压低声音,牵着赵子莺的手,穿过熙攘的人群。
  他们在一家茶楼坐下,恰好听到邻桌几个百姓低声议论:“听说了吗?燕王死前曾召见过王女,之后便病情加重……”
  “嘘!慎言,如今王女即将登基,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对对,赶紧吃饭了,一会儿还得干活呢,你说这陵墓怎么修的这般近?站在街上都能看见封土堆。”
  姒琢与赵子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猜测。
  第66章
  燕王的陵墓修在都城,无非就是不让姒琢攻城,毕竟谁也不想用铁骑亲自踏平亲人的坟墓。
  当天晚上,姒琢准备夜探燕王宫,她把子莺骗到线人府上,借口采购武器出了门,实则独自一人偷偷潜入了燕王宫。
  王宫内外戒备森严不说,她沿着宫墙小心挪动,发现几乎各处都能听到锻造打铁的声响。
  最终她停在了花园处的宫墙上,这里假山树木多,最重要的还有池塘,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多亏了临走前姜姐姐给了她沾了毒药的吹针,姒琢不过几针便解决了花园内几个闲聊的侍卫,不等她们叫喊出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过这东西也有个弊端,死不透,起码还得挣扎个两三个时辰。姒琢脱下其中一位的衣服和佩剑换上,将几个尸体的腰带抽出,绑了石头丢进湖中,毁尸灭迹。
  她现在不着急去找姑姑,想看看她究竟在造些什么,如果是些棘手武器她也得及时找到应对办法。
  因为王女是最近突然要求加强的人手,姒琢路过那些侍卫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面生的多了,总不能每个都记得。
  外加这月黑风高的,怎么可能有刺客如此大胆。
  姒琢偏偏就是最大胆的那个,反正离换岗还有好一段时间,足够她把一切调查清楚了。
  她都快把半个王宫逛遍了,总算“偶遇”了一个用三轮板车推着武器箱子的绯衣宫人,她正准备把这些配件送到别处拼装起来。
  见她推的困难,姒琢主动上前帮忙:“我帮你吧。”
  绵绵:“谢谢,不用的,我可以的。”
  “你平地推都手抖,到时候过门槛你怎么弄?”
  两人争抢之下,车竟然侧翻到了地上,姒琢边道歉边捡,借此了解了姑姑究竟在搞些什么。
  这些铁器环环相扣,有螺纹有卯口,怎么看都不像是现在的产物。
  可姑姑又不是穿越而来,司徒嫣也不在她身边,她怎么能有图纸造的出这些东西。
  难道是自己一直担心的……魂穿?
  姒琢恍然大悟,怪不得姑姑突然如此心狠,竟然连自己母亲都能亲手除掉,应该就是前不久写信要表兄回去前遭了魂穿。
  或许生病死亡的不是外祖母而是姑姑,穿越女趁着姑姑死亡占据了她的身体,从而威胁外祖母展开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外祖母无用之时她也就将她杀了。
  姒琢正想着,一旁看起来柔弱的姑娘猛然反击,竟然偷拔出她腰间的佩剑和她扭打起来。
  绵绵出招十分密集,完全不给姒琢掏出吹针的机会,每一次出招都是奔着弄死她去的。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姒琢第一次感受到了棘手,对方身手不凡,她躲的极其吃力:“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女早就猜到你会偷偷潜入,是只是陷阱罢了,是你自己主动上的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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