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高锐生在震撼到失语里,听见徐陈砚低低地喊:“嘤嘤。”
  照片里是一生中大概只能见到一次的小型彩虹,小溪里湿漉漉的少女茫然的很生动。
  在她的眼神里,倒映着潺潺小溪、参天大树,和给她拍照的人。
  高锐生看照片的时候,觉得简然还挺上镜,拍出来的照片多少有点森林少女的感觉。
  很乖,很清澈,尽管他知道,这个少女一巴掌能把人脑浆子拍出二里地。
  可是……
  “不对啊。”高锐生指着照片的角落,刚好眨眼眼睛闭到一半像智障似的自己,“我咋给拍成这样了?”
  简然:“因为你就长这样。”
  毫无疑问,两人又一次打起来。
  和小时候一样,徐陈砚在岸边休息,看着飞溅的水花,听着他们互相放的狠话和笑声。
  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他在想——
  真奇怪,我分明是不喜欢水的,可是,水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却觉得我前所未有的开心。
  玩水玩到肚子简然咕咕直叫,三个人才往家走。
  原计划每天晚上洗衣服,早上就能干的他们都没带换洗的衣服,大白天的只能穿着睡衣,在院子里排排坐,啃姥姥切好的冰西瓜。
  姥姥家的西瓜不是冰箱里冰凉的,是在凉水里用冰块泡着降温的。
  牙齿轻轻一咬,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紧接着是一股冰凉清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爆开,却一点都不觉得冰牙,瞬间在口腔里蔓延。
  姥爷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案板上还有多余的西瓜,拿起来坐在他们身边一起吃。
  刚才姥爷一出来姥姥脸色就沉下去了,更别说他还拿了西瓜,顾不上孩子们在这,姥姥横眉冷对:“谁允许你拿我的西瓜了?”
  “什么你的西瓜?”姥爷反唇相讥,“瓜不是我买的?我吃一口我还有罪了?”
  “你当然有罪,你罪过大了你!”姥姥拔高声音,忽然上了高度,“我这辈子怎么就跟了你了?吃西瓜还跟孩子抢,你可真够好意思的,要我我都没脸!”
  “你没脸!我更没脸!不就是要离婚?”姥爷“腾”地站起来,气势更凶,“离!必须离!后面不管是活五年还是活十年,我都必须得让自己清净清净!”
  姥姥:“离!谁不离谁是王八蛋!谁是龟孙子!”
  高真吃瓜群众锐生都傻眼了,他心说不就吃个西瓜吗?这也能扯上离婚?
  坐在他身边的简然在这时候弱弱地开口:“那……姥姥姥爷,离婚了以后你们住哪?”
  两个人明显处于比赛谁声音大的初级阶段,都没规划后续的事情,但既然简然这么问了,他俩自然不能服输。
  这一回合,由姥姥率先应战:“我回东夏村我娘家!”
  高锐生小声吐槽:“姥姥的妈妈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其次出场的是姥爷:“这房我卖了!正经宅基地,我天天住五星级大酒店,没人敢说我!”
  高锐生再度出场,声音更小:“这宅基地比姥姥的妈妈岁数都大,卖了够不够五星级酒店住一天都不好说……”
  但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俩人谁都不肯服气谁,吵得不欢而散,一副这个婚必须离的样子。
  高锐生虽然吐槽,但还是被他们俩坚决的态度给吓得一愣一愣的,瓜都不吃了,他站在简然对面,惴惴不安地问:“我怎么觉得这俩人是玩真的啊?咱们会不会弄巧成拙?”
  简然没事人似的,又拿起一块西瓜,唏哩呼噜吃完,满不在乎地摆手:“放心啦。”
  高锐生还要再说点什么,徐陈砚先开口:“相信嘤嘤吧。”
  行吧。
  高锐生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现在当局者迷,如果简然这么说,他可能会有点怀疑,但如果是徐陈砚这么说,高锐生觉得,他还是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的。
  第38章
  吃完午饭,眼尖的简然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上发现一副扑克牌。
  这种在城市里分明大家看见也不会怎么样的物品,到了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令人兴奋。
  斗地主简然不会,拉火车高锐生觉得太幼稚,最后三个人竟然玩起了炸金花。
  他们用瓜子当筹码,赢的人打输的人脑瓜崩,五个瓜子打一下。
  炸金花这个游戏在简然的理解里非常简单,就是比大小。
  牌大她立刻喜笑颜开,多跟几个瓜子,牌小她撅撅嘴,扔牌就跑,大不了就丢个底牌。
  唯独让她纠结的就是不大又不小的牌,比如手里jqk任何一张的时候。
  说小吧不小,但说大吧,甚至比不过一个对三。
  一般情况下,这种牌简然会象征性跟几个瓜子,如果其他人再跟,她就不跟了。
  但手里有大牌总归是少数,大多数时候发到的都是些小牌,简然跟高锐生先后输完手里的瓜子,一人挨了徐陈砚一个脑瓜崩。
  俗话说得好,否极泰来,挨完脑瓜崩的第一局,简然手里拿了对a!
  除非其他人手里有豹子顺子或者同花,否则她就是最大的牌!
  当时简然就坐不住了!
  她势在必得的搓搓手,在一人一个瓜子的底牌和其他两个人又加了一个瓜子之后,她直接甩两个瓜子!
  她眼睛瞪的圆圆的,主打一个挑衅。
  别的不说,咱们气势得到位,不然就是对不起对a!
  高锐生知道简然手里没有点大牌不敢这样,直接扔牌,这样就只输两个瓜子。
  简然朝徐陈砚挑了挑眉,用表情问他“还敢加吗?”
  徐陈砚单手捏开三张牌,在眼前过了一下,像是确认,而后他面无表情地也追加了两个瓜子。
  简然眼睛都笑弯了,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她手里有多大的牌呢!
  嘿嘿,跟就跟,跟的越多越好,跟的越多,她赢得越多。
  简然手里现在只剩下两个瓜子,她觉得这太少了,又从盘子里拿了一把花生,当她借的筹码,扔出去手里的两个瓜子和一个花生,然后接着朝徐陈砚挑眉。
  来呀,有本事你来呀。
  徐陈砚手里只剩一个瓜子,他垂着眼皮,捏起两个花生,连着手里的瓜子一起丢出去。
  简然懵了。
  徐陈砚怎么这么有把握?他手里得是多大的牌?会比对a还大吗?同花?还是豹子?
  她挠了挠脑袋,咽了下口水,觉得徐陈砚手里的牌应该没她大,但是也不小,或许是个对k之类的。
  她看着徐陈砚,试图从徐陈砚的目光里看出他有什么牌,但是徐陈砚只是稀松平常地看着她,眼珠黑白分明,透着一股毫不在乎的冷淡。
  简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鼻子,犹豫了一下,又扔了三个花生。
  截止到这时,她已经戒了四个筹码,也就是说,如果她现在输了,挨一个脑瓜崩,手里也就只有一个筹码。
  简然屏住呼吸,看见徐陈砚毫不犹豫地又跟了三个花生。
  她脑子都凝固了。
  靠?
  他怎么一路无脑跟?
  难道他是同花顺?
  如果她再跟,输了的话,要挨两个脑瓜崩。
  可是她的牌很大啊!
  万一徐陈砚的牌没她的大呢!
  简然呲着牙,犹豫不决,甚至明目张胆地把手伸到了徐陈砚那边,但是被徐陈砚毫不留情地拍了下手背。
  高锐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快点快点。”
  简然纠结地撑着头,脑海里的白色小人说:别跟了吧,万一输了要被打两下呢,疼是小事,主要是有点丢人呀!
  黑色小人说:我同意。
  为了避免更多损失,尽管再不舍,简然还是扔了牌。
  徐陈砚也一起把牌扔了,压在简然的牌上。
  简然好奇得不行,把他的牌翻出来——
  徐陈砚的第一张牌是红桃4,第二张是红桃10.
  原来他是同花,简然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然而,当她随手翻到徐陈砚的第三张牌时,简然惊讶地脱口而出:“躺躺猫你看错了!”
  徐陈砚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懒散地问:“我怎么看错了?”
  简然把三张牌一起摆到徐陈砚面前:“你不是同花!你这张是方片7!你最大的牌是10!”简然把自己的牌找出来,像是急切地要证明什么,“我是对a!”
  徐陈砚勾唇:“然后?”
  简然愣了一下,喃喃重复:“然后……?”
  她比他大啊,这还有什么然后?
  徐陈砚把所有瓜子都揽到自己面前,用眼睛数剩余的花生数量。
  简然这才意识到,然后,他赢了?
  等……等等??
  等等,等等……?
  简然的世界观,山崩地裂……
  后来他们又玩了几把,简然也想诈徐陈砚,为了达成目的,她甚至努力让自己变得跟他面无表情,甚至有的时候拿到好牌还会佯装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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