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说完背起包就要出发,高锐生和蔺飞飞紧跟其后,蒋云程都看傻了,放下少爷架子赶紧追上去:“不是,你们来真的假的啊?咱们就不能给路人点钱,让他开私家车把咱们送上去吗?再不济,咱们在旁边买个电瓶车,自己骑上去?”
说到最后一句,蒋云程抬手指了一下高铁站旁边的一排电动车门店,说真的,这已经是小少爷能想到的,最狼狈的上山办法了。
“你是来修炼的,又不是来花钱的。”简然不同意他这个方案,她脚步不停,“你今天能花钱找人把我们送上山,难道明天你还能花钱买个武术比赛第一?”
蒋云程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面色凝重,看上去陷入了思考,就在简然以为他在思考如何修炼的时候,听见蒋云程弱弱的回应:“买第一……只要不犯法,应该就可以?”
简然&高锐生&蔺飞飞:“……”
大家停下来,商量了一下。
因为这次的比赛成绩对于简然和高锐生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他们两个肯定是要接受考验。
蒋云程和蔺飞飞算是陪同训练,所以他们可以自行斟酌如何上山。
方案一出,蔺飞飞选择跟简然一起接受考验。
蒋云程:“……”
他好像没得选。
顶着六月正午的酷暑,他们四个根据导航的指示,一路往山上走。
刚开始,道路还算平坦,山路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时不时有鸟在丛林里“吱”一声,他们几个看花看鸟,也还算有趣。
这样的路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导航再也定位不到位置,他们只能沿途和住在山上的人问路,路面也愈发崎岖不平。
蒋云程感觉以前玩过的攀岩跟这种山路比起来简直他妈的小儿科,他怕自己今天命都交代在这,一屁股坐在狭小的台阶上不走了:“小霍回电话没有啊?让他给他师父打电话,让他师父来接我们不行吗?”
越挫越勇的简然斗志已经燃起来了,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山顶,决定把这一条路走到黑:“没事,就快到了。”
快到了?
蒋云程仰头——仰头——再仰头——把头仰到将近九十度,终于看到在云雾间冒出来的那一点点山峰。
二五仔我信你个邪!
后面的山路崎岖陡峭,不适合再背沉重的物品,他们几个整理了一下背包,决定现在把水都喝完。
蒋云程一边
喝,一边表示当事人十分后悔。
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昨天那个提议要跟出来修炼的自己。
杨丰久大师的住所很好认,因为旁边有一座武馆。
简然一行人抵达时,武馆的灯已经灭了,整座山黑漆漆的一片,远处的山峦隐没在黝黑的天际线里,只剩下一轮新月,在云朵漂浮的夜空中轻轻颤动。
第57章
一位身披素衣,身形瘦削的老者坐在竹台上,任山风拂面,吹起他如瀑垂至肩膀的白发。
四人对视,看这如云般飘逸的世外高人,心里不约而同蹦出三个字:就是他!
简然噔噔噔跑过去,迫不及待自报家门,说话声呼哧带喘的:“您好,请问您是杨丰久大师吗?我们是霍宇的学生……”
她话还没说完,被老者打断:“我不是杨丰久。”
简然:“啊?”
老者说:“我是杨丰久他爸。”
简然:“啊……”
话音刚落,从房间里面传出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诶,有人找我啊?”
一个梳着丸子头,身穿洗得发黄的普通t恤和宽松的运动裤的男人冒出头,看了一眼简然一行人:“哦!霍宇的徒弟是吧?怎么这么晚才到?”
简然顺着声音看过去,整个人呆滞了一瞬间。
也实在是怪不上她呆滞,主要是,这位自称是杨丰久大师的人,跟之前这位老者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他不仅穿着随意,而且身材矮小,甚至还有一点点发福,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人真的是武术大师杨丰久吗?
秉承着人不可貌相的原则,简然艰难地收起自对外貌的偏见,诚实地回答道:“我们爬上了半山腰以后就没遇到人,所以迷路了,多浪费了一些时间。”
杨丰久扔掉手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乌漆嘛黑的一坨东西,两手手掌蹭着裤子两侧裤缝,蹭出两坨油亮的神色痕迹:“爬山?你们怎么没打电话让我去高铁站接你们?”
蒋云程:“!”
一口老血在蒋云程身体里四溅,刀呢,刀呢,他现在必须刀了第一个提议要爬山的那个!!!
据说他们到的太临时,当天晚上没有收拾出来床铺,杨丰久丢给他们一人一个凉席,让他们打地铺,跟他们说随意找地方,睡在哪都行。
拎着凉席的四个人:“……”
简然双手握拳,她坚信这一定是杨丰久大师的策略,目的可能是为了让他们锻炼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和百折不挠的意志。
她应下来,在客厅找了个块空地,就地铺开凉席。
蒋云程要哭了。
少爷这辈子没吃过这种苦。
在今天以前,少爷吃过最苦的苦是苦瓜。
要不是在简然面前,他还想有点面子,他现在就要原地打滚哭出声。
可他们是真的累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爬了一整天的山,闻着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夹杂着树木的芬芳,四个人里就算有人心有不甘,也还是倒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山上天还没亮,一群人杨丰久爸爸叮叮当当做早饭的声音吵醒。
蒋云程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吃过早饭也还不到五点,厚重的雾气笼罩在山谷之间,谁能想到,六月大夏天,能把人冻的瑟瑟发抖,本来那点困意都给冻没了。
杨丰久把他们四个领到武馆,这座依山而建的武馆墙上写着“修身养性”四个大字,不仅有宽敞明亮的练功区,墙上的刀枪剑棍鞭一样不少,而且能看得出来都已经用的有些年头了。
就在简然全神贯注,等着杨丰久下命令开始训练的时候,只听他说:“那什么,你们自己看看这些器械,自己准备练比赛用的项目吧。”
简然张大嘴巴,彻底不理解:“啊?”
杨丰久说完就走,走到一半,听见简然的声音,他像被提醒到忘记了什么事,于是他停下脚步:“哦,对了。”
简然闭上嘴巴,聚精会神听指令。
杨丰久:“我十二点左右来验收。”
简然:“……”
算了,大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简然这次的比赛项目是梅花桩,等杨丰久走后,她再度三两步跨上梅花桩。
从第一缕阳光照进武馆开始,房间里就没再凉快过。
防滑垫的胶皮味道随着气温升高一点点渗出来,燥的人头昏脑涨。
但简然没有停,高锐生、蔺飞飞和蒋云程也没停。
从早上不到五点,到中午十二点,他们练了七个多小时的时间,每个人都累到汗流浃背。
蔺飞飞短发的下沿像被泼了水似的,发梢根根分明的粘在脖子上。
简然的长发虽然梳起来了,但是剩下的那点碎发,全都被汗水打湿,汗滴顺着发梢,流到后背里。
但是为了训练,她们没有一句怨言。
十二点大概过了一刻还多,杨丰久抵达武馆。
他前脚刚踏进来,表情夸张的“嚯!”了一声,立马转身出去。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手里拿了个扇子,悠哉悠哉地走进来:“有空调你们几个不开啊?”
蔺飞飞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高锐生低声跟简然嘀咕:“话说……这个大师真的靠谱吗?不会是霍教练为了安慰咱们随便找的一个人吧?我在网上也没找到真正的杨丰久的照片。”
简然看着这个小胖土豆,心里也有点犹豫,她吞吞吐吐道:“那个……实不相瞒,我也……”
蒋云程:“……我也……”
落水狗般的四个人,在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从武馆出来,回家吃饭。
他们刚走到院子,有个人弯腰掀了下门帘,迈着长腿从门里走出来。
简然和刚出来的这个人四目相对,她闭了闭眼说:“我感觉,我好像累出幻觉了。”
高锐生见怪不怪的语气:“嗯,正常,我也这样。”
蔺飞飞看着那个人,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人是可以长得这么像的”
蒋云程累到不行,在武馆歇了好久,才呼哧带喘地回来。
他最后一个进门,看见站在门里的这个人,他的反应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生理上的排斥。
少年一身白衣白裤,衣袂由山峰吹起一片自然褶皱,单手持一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众人,像是早料到了他们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