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是预想中修缮整齐的水井,而像是历史遗留下来,荒废多年的古井。
  井口四周被苔藓和野草包围,岁月的痕迹已深深刻进了石砖的纹理,井沿有些地方甚至微微塌陷。
  感觉现在已经不是清不清甜,解不解渴的问题了,简然真心怀疑,这口井里的水,还能喝吗?
  蒋云程蹲在地上,仰头指着水井,声音里夹杂着沉重的喘气:“我说,大师不会是让我们把水打回去,然后让我们自己喝吧?为了训练我们的耐力?还是如果比赛的时候有人给我们投毒,提前产生抗体?”
  蔺飞飞:“……那个,我觉得吧,杨大师的脑洞,应该没有你的脑洞这么大。”
  蒋云程转头看向高锐生:“那你觉得呢?”
  高锐生盯着古井,撸起袖子:“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打水吧!”
  蒋云程:“……”喂!!!
  由于上山之前,他们心中的预想太过于乐观,以为上山就只有打水这一个步骤,全都在脑海里把水井美化成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井口干净,水质清澈,井旁摆放着早已打理妥当的水桶,只要他们轻轻拉动绳索,便能打上一桶甘甜的井水。
  所以他们一个个轻装上阵,只拿了个空水瓶就来了。
  然而,这口井的真实情况,把拿着水瓶的他们衬的甚至有点滑稽,
  能不能喝是其次,这口水井,连能把水打上来的桶都没有!
  四个人在分头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被人遗忘的水桶,也没找到可以当成水桶代替品的东西。
  简然看着失落的大家,自告奋勇道:“这样吧,我下去回大师家把水桶拿上来,你们再在这找找,看看有没有能临时打水的东西,如果找到了,你们把水打好,跟我汇合。”
  高锐生本来想说陪她一起下去,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看着蒋云程慢慢悠悠地站起来。
  蒋云程站在高出一节的石头上,自上而下俯视简然,看了她很久,最终叹了声气,像无可奈何似的:“走吧,我陪你一起。”
  多一个人陪她自然好,简然立刻应下:“好。”
  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
  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如同一层薄薄的纱,依旧顽固地笼罩着整座山峦。
  山路在雾中显得愈发朦胧,路旁的草叶与树干还挂着夜里留下的露珠,湿漉漉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
  地面因为湿滑而暗淡,原本坚硬的石板如今变得湿润而滑腻,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冰覆盖着,稍微走快一点,脚下便会不留意打滑。
  感觉到脚下的石头在下山时会悄无声息地松动,蒋云程朝前面着急往下跑的简然大喊:“二五仔你慢点!”
  简然没事,倒是提醒她注意的蒋云程,脚下一滑,身体的重心再也把握不稳,想抓住石壁,却抓住了一把滑腻苔藓。
  被他叫到的简然回过身,连忙要扶住他。
  也许她的动作快了一些,又或许是那一瞬间,重心不稳的蒋云程太想抓住什么,没控制好动作的服务。
  简然脚步微微一错,身体朝前倾,蒋云程的手臂不由自主地伸出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刚好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第58章
  山顶的阳光犹倾泻的瀑布一样洒进蒋云程的眼里,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被过分的光芒吞噬了,他眯着眼,还来不及分辨眼前的轮廓,怀里的重量却突然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样。
  简然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胸膛,她“哎呦”一声捂着额头站直,语气一如既往的豪迈:“我去,这石头可太滑了,没撞疼你吧?”
  蒋云程的目光还没从那刺眼的阳光里回过神,眼神无意识的追随着那一抹刚刚从他怀里离开的身影。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压抑着某种说不出口的情绪,呼吸变得微微急促。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有。”
  话语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压抑。
  不疼,他在心里默念。
  只是心跳不受控制,疯狂加速,噗通噗通,重重地撞击着每一根神经。
  他垂下眼,手指微微握紧,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刚才带来的温热触碰,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乱得他几乎难以掩饰。
  简然放心地“哦”了一声,扭头三步并作两步继续往山下跑,一心想着找水桶,只有偶尔蒋云程落远了,她会回头喊一声:“需要帮忙吗?”
  蒋云程偶尔需要,但是简然这么问太伤人自尊了,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抓着树杈的手指发白,还嘴硬说:“不用。”
  一路跑到山下,回到杨丰久家,简然把他们在山上遇到的问题告诉要杨丰久,杨丰久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是,简然心说,我告诉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知道的吗?是为了让你给我找水桶啊!
  而对此,杨丰久的回答是,他家也没有水桶,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简然真就服气了。
  昨天以为只是上山打个水就能开始训练的事,没想到竟然拖拖拉拉这么久都没完成。
  她郁闷地在院子地上坐了两分钟,两分钟后原地复活,撸起袖子就是干活!
  不就是没水桶吗?自己做!
  她冲进房间里,给手机充上电,搜怎么自己做水桶!
  高锐生和蔺飞飞在山上一边等一边聊天,都已经聊完班上同学,又聊完彼此的亲戚,简然和蒋云程竟然还没上来。
  山上信号不好,他们俩的手机早没电了也懒得充,谁都没带,只是凭日照的高度和体感,推测他俩似乎已经下山两个多小时了,话题渐渐往他们刻意避开的那个人转去,就在那三个字呼之欲出的时候,蔺飞飞及时转移话题,她提议说:“咱们下去找找他们吧!”
  “嗯。”
  高锐生和蔺飞飞下山的速度慢一点,因为他俩一边下山,一边沿途看简然和蒋云程会不会摔在哪里,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他们到杨丰久家,简然和蒋云程已经锯完好两块木板了。
  简然一条腿撑着地,另一条腿弯着踩着凳子上的木板,“唰啦唰啦”锯的满院子飞木头渣子,把高锐生和蔺飞飞看的目瞪口呆。
  简然余光早看见他俩了,她锯了一会儿,看门口那俩还没动,这才抬头说,擦了把汗:“还愣着干嘛?帮忙啊!”
  高锐生和蔺飞飞这才大梦初醒似的跑过来,蔺飞飞负责用砂纸磨木头,高锐生给蒋云程帮忙缠固定铁箍的铁箍。
  太阳一点点升至头顶,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小院里,把漫天飞舞的木头渣子映照的像恣意飞扬的雪花。
  因为需要把铁丝加热到柔软的状态把木板装进去,等铁箍做完,因为需要把铁丝加热到柔软的状态,高锐生和蒋云程在院子里开始点火。
  柴火是从他们四处捡来的玉米皮,表皮带着露水的潮湿,不易燃但极易升烟,四个人咳的涕泗横流。
  “小……小心点吧。”简然弯着腰咳,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一会儿,咳咳咳,杨师父该不让咱们弄了。”
  蒋云程一回头,一脸炭黑,简然指给蔺飞飞看,两个人一起笑到不行,越笑咳的越厉害,根本听不见蒋云程说话,只好去外面笑了个够再回来。
  等他回来,烧得跟个小熊猫似的蒋云程一脸懵逼地问:“干嘛去了?”
  简然和蔺飞飞憋着笑,憋着笑,还是没忍住,又笑了好会儿。
  笑完的简然说:“没事,你刚说什么?”
  小熊猫说:“我说,你杨师父不会怪你的,你刚才噶木头的声音快能顶上一百头牛了,他都没出来怪你。”
  简然愣了一下,喃喃道:“也对。”
  那这次他又是想锻炼他们什么呢?动手能力?团队协作能力?可是这和武术比赛有什么关系?
  简然一时想不通,想不通的时候她决定继续做。
  因为从见识过杨丰久梅花桩的功夫以后,简然就对他的实力深信不疑。
  火升起来了,高锐生把铁箍烧好,套在切好的木板外面,套到一半的时候,他动作停了一下,说:“这不行啊,嘤嘤你这木板切的太糙了。”
  “不应该啊,我每块都是量好了锯的啊。”简然本来在旁边跟蔺飞飞聊天,听见这话她走到木桶边,低头查看了一下,发现真有一块木头多出来了箍不进去。
  但那块木头多出来的面积不多,锯的话很难那么精准的只锯掉那一小块,如果锯多了,水桶就要漏了。
  蒋云程把脑袋贴过来一起看,他语气轻松地“嗨
  “了一声:“这简单,就使劲儿压着木板,把桶压小一点,把铁丝箍上去不就行了吗?”
  听起来确实挺简单的,简然跟蒋云程一起用力压着木桶,高锐生抓紧套铁丝。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意外的发生往往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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