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以慈双眼一亮,“你可以见过那人的模样?”
  卫续摇头:“没有,我出不了门。”
  秦以慈捻了捻手中的书页,脑中有了些眉目。
  次日一早,她便去找了沈琰。
  虽然卫续不想见到沈琰,但因为秦以慈的关系也是跟着她一起往知州府去。
  许是因为疲惫,沈琰的笑有些僵硬。
  “你昨日要我查一个叫高暄的人,他确实有个表弟。”沈琰道。
  秦以慈在沈琰对面坐下,卫续仗着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便随意坐在一旁的方桌上看着两人。
  “只不过他的那位表弟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真死还是假死?”秦以慈问。
  沈琰道:“应该是。按照府衙记录,他的表弟是在城外失踪了近一月。他父母也曾报过官,可当时的官员没有细查,直接判了死亡。按照崔家班班主所说,阿眠正是他在城外捡到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很有可能阿眠就是高暄失踪已久的表弟。”
  秦以慈勾唇,果然。
  她之前便觉得阿眠有些眼熟,细细一想*是有些像高暄。
  粼秋之前说高暄和阿眠的行径相似,高暄又恰巧住在灰巷子。
  昨日卫续提起阿眠在死亡当日曾见过他的“表哥”。
  将这些联系起来便有了一个真相的雏形。
  只要证明高暄和阿眠之间的关系,和这些年两人的联系那就好办了。
  阿眠的过去无法查清楚,那就从高暄那边开始查。
  如此,果然有了结果。
  “可你说阿眠和高暄曾在案发当日见过面,可有其他人看到?”沈琰还是担心,毕竟秦以慈和这案件有牵连,只她一人能证明此事怕是有些困难。
  秦以慈摇头:“没有其他人了。”
  别说其他人,若是卫续不提起这件事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沈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半晌他抬眼道:“今日一早我便派人前去灰巷子高暄的住处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秦以慈点头,耳边传来卫续的声音。
  “会不会是高暄杀了阿眠?他为什么要杀阿眠?”卫续坐在了秦以慈身边,他支着脑袋看秦以慈,一个眼神都不想给沈琰。
  “是不是那小子太装了,高暄也看不下去了?”卫续忽然长长哦了一声,“难道是因为他嫉妒阿眠比他长得好看?怪不得要烧了他的脸呢!”
  秦以慈握着茶杯的手一颤。
  对啊,为什么要烧了阿眠的脸呢?
  原本清晰的思路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把脸烧成这样,还要将尸体放在她的房中陷害她。
  若真是高暄做的,那目的是什么呢?
  正当秦以慈陷入深思的时候一位小吏前来禀报:“大人,我们去了高暄家里,没有见到他。”
  沈琰问:“平日他会去的地方呢?”
  “没有,我们还问了周围的邻里,说在灯会当日外出后就没有见到过他。”
  沈琰的神色复杂起来。
  秦以慈却看向他,认真问道:“那,你确定死的人就是阿眠吗?”
  一个人要烧掉死者的脸,除过嫉妒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隐藏死者的身份。
  两个人身量相近的人,毁了脸再换上衣服若是不仔细辨别很难会发现他的身份。
  这些日子沈琰一直在寻找和阿眠有仇怨的人,而那些人在案发的当日都没有时间去犯案,那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在众人面前的死者。
  不是阿眠,而是恰巧在当日消失的高暄呢?
  若尸体真的是高暄的,那真正的阿眠又去了哪儿呢?
  第26章
  然而还没等秦以慈细细思索,堂外便又有人急忙跑来禀报。
  “大人,城外离河下游发现一具浮尸!”
  沈琰立刻站起身,“身份可证?”
  小吏道:“应该是崔家班的那位……”
  沈琰即刻看向秦以慈,秦以慈也站起身,听着耳边卫续一声吸气,也不知在和谁说:“这算不算运气好?”
  沈琰轻笑一声,“你先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来。”
  秦以慈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琰有些纠结:“浮尸肮脏丑陋,我担心你会……”
  秦以慈敛眸,“我不怕的。”
  听她这么说,沈琰只好点头。
  卫续跟在秦以慈身边和她一起往外走。
  “这来得也太巧了。”感叹之余,卫续又想到,“那阿眠和高暄都死了,凶手会是谁啊?”
  闻言,两人的步子都停了一瞬。
  秦以慈看向沈琰,问:“你怎么了?”
  沈琰掩唇咳了几声,关切道:“你当真没事吗?”
  秦以慈摇头,“没事,走吧。”
  两人跟着小吏的指引来到离河下游,一眼便看到了被人群团团围住的那一处。
  人人脸上都是一脸菜色,更有甚者趴在河边吐了出来。
  小吏散开围观的人群为沈琰和秦以慈让出了一条路。
  秦以慈暗暗捂住鼻子,但还是阻挡不了那腐臭的味道。
  这尸体被泡了许久,已经有些微微胀气了,肚子处也已经鼓起,像是一位怀胎五月的孕妇一般,但脸还算完好,不难看出他的身份。
  就是阿眠没错。
  在看到尸体的那一霎,沈琰和卫续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沈琰立刻转过身来遮住秦以慈的眼睛,卫续则是在她耳边叫喊:“别看!好恶心!”
  秦以慈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来不及了,已经看到了。”
  两人不让秦以慈看的原因不止是尸体的腐烂丑陋,更多的是因为……
  这尸体没穿衣服……
  那些没有腐烂的地方被泡得发白,不由让人想起被切开后白花花放着的猪肉。
  恶心又恐怖。
  沈琰有些懊悔道:“既如此你还是不要再看了吧。”
  秦以慈却摇摇头,“不用,先问问仵作吧。”
  说罢,两人都看向已经等候一边的老仵作。
  他上前对沈琰一拜,声音苍老:“这尸体泡在水中有大抵有两日之久。”
  说着,他引两人往尸体上看:“尸体的脖颈处有和之前那位一样的簪子插入的痕迹和掐过的痕迹,手臂则有指甲的抓痕。”老仵作指完了尸体后站起身来继续道,“所以暂时推测这人生前曾和旁人有过打斗,很大可能是个女人。”
  “致命伤也是簪子所致?”沈琰问。
  老仵作却摇头,“这倒不是,致命伤在头上。”
  小吏见势将尸体翻过来,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就能看到他后脑上的一片血肉模糊。
  “这是被什么东西给砸过了吗?”卫续凑在秦以慈耳边问。
  “怪恶心人的。”他点评道。
  “在后脑的烂肉里我们发现了这个。”
  老仵作用一张帕子捏着什么东西递给沈琰。
  因为沈琰蹲在尸体前,秦以慈看不清那东西。
  卫续便飘到前头看了一眼,又兴奋地回到秦以慈身边,道:“是木头碎。”
  木头碎?
  秦以慈转头往上游的方向看去。
  见沈琰和仵作正全心讨论着尸体的问题,她向身边的小吏知会了一声后就绕开人群转身往上游走去。
  走了近二里,秦以慈看到了一颗顶端依旧翠绿的老树。
  走近后,卫续在四周看了一圈儿都没看到什么能砸死人的东西。
  秦以慈在那颗老树旁站定,对着树干上的勒痕看了半刻。
  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秦以慈回过神循声看去,只见几个露着胳膊的大汉三五成群兴高采烈地在说着些什么。
  秦以慈在其中发现一张熟面孔,正是那日在医馆的那位壮汉。
  卫续则眼巴巴看着他们孔武有力的臂膀。
  如果条件允许,他也想有那样的身材,那样就可以……
  他看了秦以慈一眼。
  如果有人来骚扰秦以慈,就一拳把那人打飞三里地!
  秦以慈看了片刻后向那些人走去。
  那壮汉看到了秦以慈也惊喜一瞬。
  “卫夫人?”
  听到声音,其他的长工也转过头去看秦以慈,眼睛唰的亮了。
  秦以慈婉拒后笑着对那壮汉道:“许久不见,身子可还好?”
  长工挠挠头,“嗐,跑几趟茅房而已,小问题小问题。”
  “来来来,坐下吃些东西吧,这鱼可都是新鲜的!”
  秦以慈瞥了一眼,在那些用来点火的燃料中看到了几根四方的长木头。
  “那木头是?”
  一位长工边架火边解答道:“这是灯会上用来架圆月灯的木头架子,就绑在那棵树上!”
  他指了指方才秦以慈看过的那棵树,后又道,“不过这是倒了摔坏的,我们就拿来架火烤鱼了。”
  “倒了?”
  壮汉点点头,“怪得很,这架子一直好好的,那天中午突然就倒了,还好老子发现得早,要是赶到了晚上灯会的时候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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