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只是觉得那屋子最大、位置最好所以才住进去的。至于死过人……”秦以慈顿了顿,“虞小姐不是说过了吗?身正不怕影子斜。”
  卫续还是觉得不爽,“那你就让她住了?她什么来历都不知道。”
  “她应该是为了沈琰来的。”秦以慈道。
  “啊?为了沈琰那也该住他家啊,来我家做什么?”
  听卫续这么,秦以慈无奈道:“你也说了,虞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随意留宿在外男家中也不好。再说,我倒觉得她没什么恶意,住在家里也没什么。”
  “你倒是好心,就这么把我的屋子给让出去了。”卫续还是哼哼唧唧说了半晌。
  秦以慈转头看向窗外,天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她一边起身一边道:“你不是不需要睡觉吗?”
  卫续反驳:“那我也得有个地方去啊!难不成让我待在院子里啊?大晚上的多寂寞、多可怜!”
  秦以慈思忖一下,“也是。我还说若是你无处可去就同我一起住在主屋呢,既如此那我就去找虞小姐,让她换间屋子吧。”
  此话一出,卫续忽然就改了口:“不,一间房子而已,她想住送她都行!我勉强住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嘴上说着勉强,卫续心里都快把虞且衣感谢千遍万遍了。
  不但能给沈琰那个黑心肝的找麻烦,还能让他顺其自然和秦以慈住在一起,简直完美!
  秦以慈闻言一笑,“好吧,那委屈你了。”
  卫续忍笑道:“还好吧,我还没在这屋子里住过呢。”
  等秦以慈更衣上床,卫续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住一间房有什么用啊?秦以慈现在也看不到他!
  卫续咬牙:“可恶!”
  秦以慈问:“怎么了?”
  卫续哼道:“没事。”
  “那你之前说要教我‘爱’,怎么个教法?”秦以慈轻声问道。
  卫续颇为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句话,教教别的还好,爱这种东西看不到摸不着,能怎么个教法?
  许久,他才扭扭捏捏地道:“那也得你有个喜欢的人才行……”
  秦以慈微微挑眉:“喜欢的人?有要求吗?”
  “反正不能是沈琰!”
  听他这么一说,秦以慈更想笑了。
  “那是谁好?”她顿了顿,“卫先生?”
  “轰”的一声,卫续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
  秦以慈这声“卫先生”仿佛是平地的一声惊雷让卫续的思绪直接停了一瞬,随后又是像小猫爪子一样在他心里挠来挠去。
  痒痒的,暖暖的……
  “我……我觉得……这个人……”
  结结巴巴好半晌,卫续才羞愤道:“这么晚了谁要教?睡觉!”
  秦以慈终于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卫续更加恼怒:“谁让你笑了?不许笑!”
  ……
  对于虞且衣,秦以慈本就没什么戒备心,反倒是粼秋整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粼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神情恹恹。
  阿文蹲在她面前看她,问:“粼秋你不开心啊?”
  粼秋看他一眼,转过身去。
  阿武又凑了上来,“谁欺负你了?我打他帮你出气!”
  粼秋张了张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后又转了过去。
  这一转又对上了阿文好奇的脸。
  粼秋干脆站起身来,烦躁道:“你们不要再烦我了!你们又帮不了什么忙。”
  “为什么帮不了?我打不过吗?”
  阿文推开慢吞吞询问的阿武,斥道:“你个榆木脑袋!要真能用拳头解决粼秋用得着这么烦吗?”
  “是不是那位来府中借住的虞小姐?”
  粼秋恨恨拨弄着枝头的红梅花蕾,仿佛这花蕾就是心里讨厌的那个人一样,恨不得把她们给碾碎:“还有她身边的那个怀剑!”
  说到怀剑她就来气。
  都是下人,凭什么那个怀剑就是狗眼看人低,问什么也不愿意说,总是一副眼睛出气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
  “怀剑?”阿文念了几句后戳戳阿武,拉着他往另一边走去。
  粼秋也只是看了一眼,不闻不问专心的摧残枝头的小花蕾。
  阿武压低声音道:“我们要去打她吗?打女孩子不太好吧?”
  阿文出口的话噎住了,半晌才道:“又不是要只有打才能给粼秋出气,我们换个办法!”
  “什么办法?”阿武愣愣问。
  阿文眼珠转了几转后附在阿武耳边说了些什么,阿武也只是呆愣愣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等粼秋转头找他们的时候,两人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她揪着手里的叶子打算去找秦以慈,来到主屋却没有见到秦以慈的身影,问了身边玩得好的几个小姐妹才知道秦以慈今日一早便离开了,也没有说去哪儿。
  粼秋无功而返,只能闷闷不乐地在府中转来转去。
  直到沈琰遣人带了口信息,说邀秦以慈前去一叙,提起了些精神。
  只是秦以慈不在,她也没法子告知她。
  粼秋拿着信踌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独自去找沈琰。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说服秦以慈接受沈琰,沈琰应该也愿意等,可是如今又来了个虞且衣,那可就说不准会不会生变了。
  她长舒一口气,坐上了前往知州府的马车。
  马车路过茶馆的时候,粼秋在茶馆门前瞥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诧异:
  虞且衣和怀剑?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她没怎么细想,便遣马夫离开了。
  还是先找沈琰比较重要。
  另一边,虞且衣抱臂走进茶馆,上看看下看看,嗤笑一声:“这地方的茶馆比起我们京城的差远了!”
  怀剑淡淡道:“江州不比京城,二者没有可比性。”
  虞且衣哼一声,“你站哪边啊?你是我的婢女,你现在应该附和我!”
  怀剑垂眸想了想,道:“是,和京城的茶馆差远了。”
  这干巴巴的语气,虞且衣听得更气了,“你这人就是个木头!真不知道我爹为什么要让你跟着我。”
  她圆润的小脸被气得鼓起,也懒得再理会怀剑,正要往前走却被她伸手一拉。
  “做什么?进都不能进去了?”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就摔在了她的脚边。
  若是怀剑方才的那一拉,此刻她应该已经被这男人撞倒了!
  虞且衣一蹦三尺高,看了看脚边的男人,他穿着一身跑堂小二的衣裳,用手捂着胸口,看来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还打架?!”虞且衣从身后拍拍怀剑的肩膀,“你看,我就说这地方穷山恶水吧!才刚刚来几日,就见了两次闹事,真是搞不懂沈琰为什么非要回来!”
  听到沈琰的名字,周无恙神色微动。
  他咽下喉中溢出的血,看向叉腰站着的卫邈。
  “老子教训下人,那两个碍事的还不让开?”卫邈愤愤挽起袖子,看向周无恙的眼神中满是挑衅。
  几年前,卫邈被人捉奸在床后翻墙逃跑,半路上遇到了外出采风的周无恙,慌不择路之下只能向他求助。
  那时的周无恙还是意气风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傲气文人,不论卫邈给多少报酬他也只是轻哼着转身离开,不愿意沾上卫邈的晦气。
  卫邈又是个记仇的,对周无恙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今日来茶馆晃悠,没想到遇到了在这里跑堂的周无恙,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气上心头就一脚踹在他胸口。
  周无恙没有防备,竟是直接被踹飞了几米远。
  虞且衣虽然不知道这事的原委,但只是看着卫邈这幅讨人厌的样子就下意识地觉得他不是好人,正要开口呛他却被怀剑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怀剑拉着她退至一边,捂着她的嘴不许她开口。
  听到动静的老板拨开人群走到卫邈身边,拉住他:“邈爷,不知小周哪里冒犯了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们关起门来慢慢说,您别……”
  话没说完,卫邈甩开他的手,道:“一家人?我娘都被那个秦以慈害的流放了!还是一家人?再说……”他轻蔑地扫了周无恙一眼,“他的事儿,可和你们没关系。”
  周无恙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问:“我究竟是哪里惹了你?让你这么恨我?”
  “恨你?你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配让我恨呢!”卫邈迈着八字步走到周无恙面前,“如果你想让我放过你,好说……”
  他在茶馆内环视一周,几乎所有人都在朝着两人的方向看。
  他呵呵笑两声:“你学狗在这茶馆里爬一圈儿,我们俩的事就算结束了。”
  第31章
  学狗爬?这不就是把周无恙的自尊放在脚底踩吗?
  虽然如今的周无恙不比从前,可再怎么说都不被人如此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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