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如果按您方才所说,我娘是窑子里出来的,我是她的女儿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你呢?你当初的债务还有开始经商用的钱可都是我娘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攒下来的,那你靠这些钱起家,又是什么呢?”
  面对秦以慈的质问,秦斯聿怒道:“你给我闭嘴,以为你嫁了人就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忤逆生父?!”
  “生父?您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您都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凭什么要把你当做父亲?”秦以慈前走几步,正对上秦斯聿的脸。
  “我问的问题你回答不了,那就我来回答。”
  她哼笑一声,“你是一个靠着自己的身体赚女人的钱,靠着女人上位的下贱男人!”
  “什么?!你……荒唐!”秦斯聿没想到秦以慈会说出这样的话,除过他,甚至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荒唐?不是吗?”秦以慈反问,“负债的时候欺骗我娘的感情用她的赎身钱还了债,有钱的时候又靠着符夫人让事业更上一层楼,不是靠着女人上位是什么?”
  “就算是成亲之后家里的大大小小一切事也都是符夫人在管,你做过什么?你不但下贱,还没用。”
  “疯了,疯了,她疯了!”事已至此,秦斯聿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秦以慈丝毫不打算放过他,拉住他的胳膊让他面对自己,“又是疯了?我娘疯了我也疯了,那是谁逼疯的她,是谁逼疯的我?!”
  秦斯聿想要逃跑,却被秦以慈死死扯住,“是你,你以为自始至终装消失你就没错了吗?你以为逃避就没错了吗?错得最多的是你,最该受惩罚的人是你!”
  “来人啊,来人,秦以慈疯了,她疯了!巫师、法师,驱鬼啊!”秦斯聿巫师大师的一阵乱叫,奇怪的是在场众人竟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他们都被秦以慈给惊到了。
  在众人面前,秦以慈总是一副平淡、古井无波的样子,好像无论外界如何狂风骤雨她也能闲坐饮完一杯茶。可今日,她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甚至没有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
  “所以像你这么下贱的人,不配留下我娘的尸体,我要带我娘走。”秦以慈的声音小了些。
  她要带杨奕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的宅子。
  “走,走,快走!”
  秦以慈一翻开秦斯聿,他便提着衣摆死命地往外跑去,没有一个人去追他。
  见场面平静下来,徐逸才开口说话:“其实阿慈的苦我们也知道,就算是你和沈大人还有之前的情义,我们也没什么意见的,我相信续儿也想看到你有更好的未来,所以……”
  秦以慈扫了徐逸一眼,“五姑父每次都是要等一切结束之后才要出来装明白人呢。”
  徐逸没想到秦以慈会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一时无言。
  秦以慈又道:“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我就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
  她回头看了沈琰一眼,“我与沈大人确实有过旧情,但早在我嫁给卫续后就一刀两断。如今旧事重提,那我便在此向各位和沈大人说个清楚。我,秦以慈,永远不会再嫁,我会守着家产、守着卫续直到生命的终结。”
  “至于沈公子和沈夫人。”
  她认真地看向刚刚赶来的何争鸿,柔和了些:“你们的好意,慈甚为感怀,奈何有缘无分,终究成不了一家人,抱歉。”
  “今后我和二位再无任何瓜葛。”
  “这……”卫长陵不解地指着秦以慈。见他还想说什么,徐逸愤愤咬牙连拖带拽地将他带走,心中暗暗咒骂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一个小辈压着打。
  何争鸿张了张口,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好,琰儿,我们走吧。”
  沈琰藏在袖中的手轻轻握起,犹豫许久还是扭头和何争鸿一起离开。
  见这场戏的角儿都走光了,众人也都悻悻离去。
  看来今晚过后又有的聊了。
  等挡在前面的人都走光了,虞且衣才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道:“秦……姑娘?”
  秦以慈走上前,虞且衣立刻躲在怀剑身后。
  秦以慈问:“虞小姐来做什么?”
  虞且衣拍拍怀剑,示意她说。
  “我们是来道歉的,没能让你看到母亲最后一面,抱歉。”
  虞且衣探出个头来,“抱歉。”
  秦以慈摇摇头,“没事的,就算你们没有拦住我,我也是赶不过来的。”
  “那个……我,我有补偿的。”虞且衣咬咬唇,伸出食指往灵堂那边指了指,“我找工匠连夜给你母亲打了一口棺材,还有用掐了金线的寿衣,我放在灵堂里了。”
  秦以慈深吸一口气,“多谢虞小姐。”
  “不用道谢!竟然你刚刚说要带你母亲走,那我们就去把棺材带回去了,等你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再告诉我们,我们就先……走了!”
  颤颤巍巍地说完,虞且衣拉着怀剑就往外狂奔。
  秦以慈盯着两道慌忙奔走的背影看了半晌后,轻轻笑了出来。
  等她转身回屋,一进门就撞进了卫续的怀里。
  “秦以慈你刚刚简直是太、帅、了!”
  第38章
  庆云斋内,卫长陵砰得一声把银杯摔在地上,银杯内的酒水被洒了出来,有几滴溅在了徐逸的白衣上,他扫了一眼卫长陵,细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让我难堪?我看她现在没了沈家和秦家的庇护能笑多久!”
  卫长陵忽然看向了徐逸,愤愤道:“你那天还非要拉我出来,那不是让她秦以慈长威风了吗?你一天到晚在装什么?外人面前装得清白,背地里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徐逸的脸色变了变。
  卫长陵又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在他们眼里就清白了?不可能!你就不怕我把你杀妻的事情捅出去?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徐逸攥紧了酒杯,盯着卫长陵看不出情绪。
  “你威胁我?”
  卫长陵大笑几声,“威胁?我只是提醒提醒你,以后再敢给我脸色看,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卫长陵一甩袖子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嘀咕几声:“一个倒贴吃软饭的穷酸小白脸还偏偏要装清高,真不要脸!”
  徐逸一口银牙咬碎,几乎要将手中的杯子捏变形。
  祝茗走进来时就看到他的双目通红,几乎能喷出火来。
  “主人。”
  徐逸闭了闭眼,“你来了?”
  祝茗为他添上热酒,道:“近日天气转凉,喝些热酒暖暖身子。”
  徐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滑过喉头的辛辣让他的理智回笼了一些。
  祝茗将酒杯放在桌上,轻声道:“小的看着卫四老爷如此沉不住气,怕是日后会拖您的后腿啊……”
  徐逸咬咬牙,“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秦以慈骂得头都抬不起来,我不拉着他难道要看他像秦斯聿一样丢人吗?还敢怪我?”
  “是啊,而且小的害怕……”
  祝茗忽的停住,徐逸看他一眼,“卖什么关子?说!”
  “小的害怕他真的会把您之前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手里握着您的把柄,等拿回秦以慈手里的钱,他再一报官,那您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徐逸哼笑一声:“他手里可没有证据。”
  祝茗道:“小的说的……是高暄。”
  说到高暄,徐逸的笑收了半分。
  确实,杀妻一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拼了命地查也很难查清楚,可高暄就不一样了。
  他杀了高暄之后可是全权交给卫长陵打理的,若是他真的留了后手,那可就完了。
  “你也知道,我怎么能确定你就不会说出去呢?”徐逸睨着祝茗,目光中带着试探的意味。
  祝茗面色不变,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徐逸。随后,他直接跪下,道:“若是主人不信,可以直接杀了小的,只要您能将地契送到我娘手上。”
  徐逸对着烛火看了看那把匕首,锋利、精巧。
  他起身来到祝茗面前,缓缓将刀抵在他脖颈上,顷刻就见了血。
  他又往里进了几分,祝茗也只是闭上眼,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半晌,徐逸才轻笑了几声将匕首往祝茗面前一扔。
  “行了,你说的那些我自然也清楚,我不会给他任何威胁我的机会的。”
  徐逸负手看着跳动的烛花。
  早晚,他会把知道他秘密的人通通除掉。
  ……
  “秦以慈?秦以慈?”卫续趴在书案上盯着秦以慈看了许久,奈何秦以慈只是一味地埋头看书,没看他一眼。
  可恨那犀角香的功效过了,没有实体的卫续什么都做不了。
  叫了半天秦以慈还是没有理会他,卫续猛得大吼一声:“秦以慈!你再不理我我生气了!”
  秦以慈没有抬眼,“犀角香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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