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随着主唱一声令下,五条悟当场开始陶醉地锯起了木头。
“吱——吱呀——呀——嘎嘎——”
桂乃芬不动声色地提高了音量,夏油杰的双手也开始疯狂摇摆,直晃出了残影,双管齐下,力求压过某个鸡掰猫发出的贯耳魔音:
“他们来自阴霾深处,一颗星球隐没无光,
长久以来无人知晓,故事却在此悄然生长。
万界癌祸乍然降临,恶意诅咒化为怨灵,
孽物横行扰乱人间,无辜民众命丧九泉。
哀嚎啼哭,回荡在破碎大地间。
御三家,世代传,生生相护保平安,
然而力量招灾祸,黑手暗中掀波澜,
野心如毒藤,缠绕着新生的花芽枝干。
风云涌动,如网交织,
正义在急迫发出呼唤!”
随着她的铺陈叙事,众人仿佛能幻视无数个正在蒙受灾祸的可怜文明,悲剧每时每秒都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里上演,不是每个文明都那么幸运可以撑到外界支援的到来。
挤在人群里的一个红发男子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好似也能感同身受。
下一秒,桂乃芬的唱腔转而起高,犹如史诗神话里打破僵局的英雄出场:
“星穹列车嘟嘟响,无名来客解围忙,
小桂子我还得中途插一句,
捉鬼小队真是赶了大巧,
搭把手,助了力,
……
激浊扬清,荡涤丑恶,
我们各个也倍儿骄傲!”
激昂的情绪上了头,围观者里有人拍手叫好。
那方才还愁眉苦脸的红发男子也受到了唱词的感染,勾起嘴角,自言自语道:
“又是星穹列车和无名客,他们可真是银河大善人啊!话说回来,这描述里的星球,我也真想认识认识,怕是和咱们贝洛伯格很有共同话题吧!”
站在他身边的矮个子小姑娘埋头吃着糖串儿,闻声抬头,好奇的视线在男子的机械臂上停留了几秒,片刻后挪开了眼睛,继续全神贯注地倾听罗浮艺人的有趣表演。
桂乃芬还在继续咿咿呀呀地唱着:
“我们几个啊,后来回了家,心里总挂念,
友情跨越星海远,
记忆深处永不变。
可偏偏联系渐少,情疏浅。
谁知演武仪典一召开,
万邦来会,热闹非凡,
两位远道而来的地球豪杰,
竟是小桂子思念已久的昔日故友!
久别重逢的星再交汇,擂台比武的剑又闪烁,
台下叙旧笑谈欢,罗浮地球情,意,绵!”
在最后,罗浮大主播也不忘与时俱进植入广告:“本故事前半段由真实事件改编,详细请关注匹诺康尼知名导演加拉赫先生的《咒术战线》,日前已在罗浮正式上映,该电影由星际和平娱乐公司赞助,欢迎对地球往事感兴趣的家人们前往一观!”
“另外,加拉赫导演的新作品《进击的地球》也将在下个月初一和大家准时相见,电影聚焦于地球的【终末】一战,前不久刚登上了星际和平播报的头条,扫描下方二维码即可预约观影成功哦!”
自己人夏油杰有些猝不及防:“你这是从哪儿拉来的广告赞助?”
“哎呀,穹他们几个不是一直待在罗浮上嘛,他知会了我一声,说加拉赫现在还留在地球上拍电影,眼下正是宣传的好时机。行走江湖,帮帮朋友是应该的,我可没收他们一分钱!”
桂乃芬听着四面八方的热烈鼓掌声,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小声对他们说:“说实话,《咒术战线》拍的还挺不错的,尤其是联想到你们两个,代入感更强了。”
夏油杰狼狈地捂住了脸,不太想承认自己年轻时的黑历史。
“小桂子,这杂耍,咱们是非上不可吗?”
“那可不!五条接下来可是要登上擂台,这场外支持也是不得不考虑的一环呀。我这几天刚好在发愁怎么开张,把你们拉过来吸一波人气,还能顺便解决了大家的活路,可是一箭双雕之法!”
五条悟摘下墨镜扫了扫她全身上下,诧异道:“你最近也没钱了?我记得捉鬼小队在地球上的使命完成后能得到不少任务报酬吧?”
家里有十几口人的外邦少女挤出一个苦涩的笑:“你说那些啊,我全都用来买了房子的首付,给我的兄弟姐妹们居住生活,现在咱也成了一个随处可见的房奴了。”
“还有你们,我也就纳闷了,按理说你们这是公费出差,应该不差钱啊,怎么现在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夏油杰想起这个就来气:“你得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把钱都败光的……”
五条悟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道:“我这不是要给大家带纪念品吗?罗浮好玩的东西太多了,我一个没忍住……”
可如今演武仪典的开幕式都还没开始,他们剩下的日子全都喝西北风睡大街吗?
夏油杰琢磨着:“除了跟你一起卖艺之外,我和悟还想了一些赚钱的法子。今天下午我找青雀约了牌局,试试看能不能捞回来点。”
桂乃芬捧着碗收完赏钱走回来,听到这话,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悻悻地说:“和青雀打牌?那就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五条悟刚躺上床板,准备开始他精彩的胸口碎大石表演,下一秒,街道那头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喧嚣和踩踏声。
“啊!我的小摊!”
“谁那么没礼貌啊!”
“杀人啦!杀人啦!”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众人避之不及,惊叫连连。
以一己之力戳破了长乐天喜气祥和氛围的家伙是个外表古怪、面目狰狞的男人,背上赫然生了两只带羽毛的翅膀。
有见多识广的路人惊呼道:“是造翼者!”
“羽夷?怎么会?这等孽物怎么会登上罗浮仙舟?”
偷渡潜入的造翼者不顾一切舍命狂奔,试图甩开身后穷追不舍的一众云骑军。
“让开!都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先前的挣脱围剿已经耗尽了他一大半的体力,其中一只翅膀俨然受了重伤,往外汩汩冒着血,撒了一路。
即便如此,擅长飞翔的造翼者仅靠剩下一只翅膀助跑,一时间爆发出来的速度依旧无人能及,掀翻了一切挡路的人和物。
“请各位居民尽快撤离,有偷渡犯擅闯码头,扰乱公共秩序!请各位居民尽快撤离……”
围观看戏的人群顿时一哄而散,只剩下寥寥数人,桂乃芬伸出尔康手,欲哭无泪:
“大家别走啊!我们的表演才刚开始啊!”
夏油杰把她连忙拉了回来,嘱托道:“小桂子,你快去躲好,这里很危险!”
五条悟听着耳边的嘈杂动静,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和自然无异的人造天空,上好的兴致被人打扰了,心情不太美妙。
“丰饶孽物,真令人讨厌……”
一对漂亮的苍蓝眼珠子咕噜一转,六眼发动,他的手腕微微一转,一枚削尖的巡镝像脱膛的子弹一般,正好打中了路边的一堆快递箱子。
高高叠起的箱子瞬间倒塌,盛放着的机巧垃圾洒落了一地,一个小齿轮弹了出来,滑向一座失去控制的面条餐车的前进路线。
商贩主人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就在摊子边上,粉发狐人男子抱着一碗红油乱斩牛杂,纹丝不动,感受到了身边的动静,那对眯着的眼睛在一刹那猛然睁开,一抹了然于胸的金光一闪而过。
“有趣。”
他脚下步法一错,就这么和横冲直撞的车子擦肩而过。
同时,狐人做工华美的衣袖轻轻一抖,不知往那锅油汤里又放了些什么,锅中液体的颜色又深了好几分,红里透黑,色泽诡异,仿佛把手指伸进去都会被辣油烫个哇哇叫。
轱辘前进的餐饮车碰着了地上的齿轮,临头转了个向,不偏不倚,刚好和拼命逃跑、自顾不暇的偷渡犯迎面撞上。
只听见咣当一声,一盆子滚烫的油锅倾泻而出,登时泼了人一脸,皮肤红了一大片。
“啊啊啊!好疼好疼!该死!”
男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面色扭曲,被辣得泣涕横流,犹如被拔了毛的鸡,捂住眼睛,痛苦得满地打滚。
五条悟伸出两根手指比枪,吹了吹食指上不存在的白烟,灿烂一笑:“轻松搞定。”
夏油杰忙不迭地小跑去捡起那一颗宝贵的巡镝,嘴里碎碎着:“败家子五条,我这辈子真是个劳碌命……”
眯眯眼的狐人男子瞧着羽夷的模样有些不对,低声提醒道:“小心!他还没有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那被轻松制服的造翼者虽是痛苦万分,但也被疼痛刺激得发了狠,自知躲不过去,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孽物背上的两只翅膀倏地一张,好似一面破了个洞的大网,上千只羽毛化作封喉的利剑,直冲冲刺向距离他最近、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丸子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