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禅院郁弥看向面露茫然的福泽谕吉,后者显然没想过自己还能跟参演电影扯上关系,他做过剑客、做过保镖,只是咒术师带来的新鲜风暴显然超出他的预测。
  “由我出资拍摄和宣传,而电影盈利的部分则全数投入横滨的福利组织,而后慢慢扩展为全国。”禅院郁弥直白地引诱道,“福泽阁下,我们能够做到更多。”
  “很多人,很多生活不幸的人,他们甚至无法为自己的苦难下达委托。”
  福泽谕吉怔楞,他的正义感令自己被说得有点心动,但他的理智又在提醒自己保持警惕。
  怎么办?
  夏目老师以前也没教过这种操作啊。
  在三刻构想里作为黄昏存在的武装侦探社,似乎真的可以做得更多?
  海上低空冲浪的几个人终于回到了岸边。
  在接近旅途终点的时候,中岛敦和芥川都已经先后清醒过来,和禅院郁弥料想的有所诧异,芥川并没有在海上用自己的异能发动进攻,而是和中岛敦相看两相厌地别过了头。
  直到脚踩实地的那一刻,蓄谋已久的罗生门才大张着混沌的嘴巴,涌起邪恶的气息扑了过去。
  从背后发起的进攻,速度极快,袭击而来的气势就像是要在那几个人身上毫不留情地穿几个洞。
  最后,枷场姐妹俩甚至没有变色,因为那漆黑湍流的异能,被更加邪恶的存在给压制住了。
  夏油杰微垂着眼帘,平和的气势像那种会上门化缘的和尚。
  而在枷场姐妹和禅院郁弥的眼中,两三只特级咒灵已经将芥川包围住,仿佛下一面就能随意击杀掉对方。
  盘星教祖对没有教养好的小狗不感兴趣:“可以杀掉吗?”
  芥川的头发还湿漉漉地垂在脸颊两侧,那两缕渐变成白色的刘海,就像是主人逐渐失去的生命力一样,他听见夏油杰的话,又看得非常清楚,自己的罗生门被虚空中的东西所阻碍。
  可恶!
  他被海风一吹,气得咳了起来。
  竟然被太宰先生看见了如此糟糕的一面。
  禅院郁弥制止了夏油杰不算过激的想法,倒不是说他会为了搜罗周边进行兑换,而必须对着这些人予取予求。
  只是杀死芥川龙之介的话,会对接下来和港口mafia的合作有些微的影响。
  要是非常好用的祸犬死掉了,森鸥外肯定会为此给他下点绊子,至少入驻横滨的计划会被迫拖延,那么他很有可能会采取直接覆灭mafia的措施。
  对于特级咒术师而言,掌握了领域就意味着掌握了大范围的杀伤力技能。
  mafia的成员又太多,到时候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当中。
  禅院郁弥悠悠地叹气,像踢开一只发疯咬人的小狗那样,瞬移到芥川的身后,然后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人远远地丢回了海里。
  如果把芥川龙之介的外套拿走,他还能发动异能吗?
  禅院郁弥有点苦恼,他拍拍手,回到原先站着的位置,决定先从别人身上收回一点补偿。
  “mafia的祸犬君,”咒术师把手在嘴边比作一个喇叭,“既然把自己比作小疯狗呢,就要学会弱肉强食的规则,如果你下次再来无脑地挑衅,我就会从你和你的父亲身上各自收笔帐。”
  太宰治幸灾乐祸,就好像被丢回海里的不是他原先的部下一样:“芥川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哟,你可能找不到他父亲。”
  “或者说,或者说,”太宰治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辉,“还是说芥川的背后有死去父亲变成的咒灵,在守护着自己的儿子?”
  那也不应该啊,日子惨成这样,疑似存在的守护灵也太垃圾了吧。
  难道是日夜诅咒着存活于人世的儿子?
  啊,那就说得通了。
  太宰治有些可惜地想起昨天的特制眼镜还回咒术师手中。
  “不是哦。”
  禅院郁弥的身影蓦然出现在太宰治的身后,他伸手揽住对方纤瘦得不像青年男性的腰肢,再一次瞬移后出现在了海上,然后松开了手。
  “既然是太宰君捡回来的,那么子不教父之过,乱七八糟地也能约等于是你啦。”
  虽然原著剧情中只有寥寥几笔提到,关于太宰是如何教导他的毒唯部下,禅院郁弥总觉得有问题。
  简直像是一条港口mafia的黑泥传递链。
  哦,等等,他自己所在的禅院家好像也挺烂的。
  “所以,芥川君对吧?以后由于你的冒犯行为而诞生的处罚,太宰先生会一同承受。”禅院郁弥微笑着说,“至于原因么,姑且可以当作是我个人爱好。”
  芥川龙之介似乎非常恼怒、又有点羞涩,大喊着“太宰先生”后拼命游过去,罗生门都被开发出了新的用法,形成触手在身后摆动,像个小型螺旋桨。
  算了,太宰治心底叹气,用入水多年的经验稳定地漂浮在海面上,看向奋力游过来的芥川,用难得柔和的语气夸了一句:“打败了组合的首领,芥川,你变强了呢。”
  芥川:!
  这只曾经被雨和血淋得稀里哗啦的小黑犬,散发出幸福的星光,整个人定格在被太宰治夸奖的这一秒...然后向海面下沉去。
  岸上的观众与太宰:啊这?
  第40章
  菲茨杰拉德睁开眼睛,他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视线向周围扫了一圈,不仅看见了眼熟的武装侦探社,还有资料上显示的港口mafia走狗。
  只是后者不知为何,正躺在地上难辨生死。
  横滨是否存亡已经无法影响到菲茨杰拉德的心情,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在无名指上还保留着一圈浅淡的戒痕。
  他失败了。
  失去了所有的金钱、权力、还有他的实力。
  菲茨杰拉德感到非常的寒冷,但他也不曾蜷缩起来躲避那股穿透心脏的寒冷,只是坐着,任由神智消失在空洞中。
  禅院郁弥走过去,掐着金发男人的下巴,抬起来左右看了看。
  发丝散乱,脸上分明还没有长出糙汉的胡茬,但那种意气风发的气势,似乎已经带着这个男人的所有精气神一并消失,目前留在这里的,是一个颓丧的躯壳。
  “就这样了吗?”
  菲茨杰拉德厌厌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跟这个不曾信守诺言的咒术师说哪怕一句话。
  禅院郁弥也不介意,他抽回手,回忆了先前的约定:“在我未来的合作伙伴面前,可别做出一副我不守信用的模样啊,菲茨杰拉德,我没对身在横滨的组合成员动手。”
  “要不然,你们早就死了。”
  菲茨杰拉德疲惫地开口:“有区别吗?”
  拿不到书,救不回女儿,挽救不了老婆,他的人生还剩下什么意义!
  禅院郁弥双手插兜,眼神从五米外的仓库边缘扫过,落回菲茨杰拉德身上:“有吧,至少你的组合成员只死了一点五个,叛逃两个,失踪一个。”
  死掉的一点五个异能者分别是为救神父而重伤濒死的玛格丽特小姐,已经在白鲸坠落之时自绝身亡的赫尔曼。
  禅院郁弥在收取白鲸的时候发现了赫尔曼的尸体,对于没有生机的物体,都可以封印在相片中,他准备找个时间把白鲸的原主人送往大海。
  他还暂时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尸体拿去兑换啦哈哈。
  说着说着,即便是已经心如死灰的菲茨杰拉德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刺痛,他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好奇,作为前组合的首领,有点想知道叛逃的成员是谁。
  ...算了,叛逃也比跟着他这样一个废人好。
  禅院郁弥掰着手指计数,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羞涩地笑笑。
  “别丧气嘛,想想你的老婆,如果你不回国的话,不动产和泽尔达女士都要被九十九前辈继承了哦。”
  菲茨杰拉德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这个长相优越却令人心烦的咒术师:“我相信由基小姐的为人,不动产的盈利足以支付泽尔达优渥的后半辈子生活。”
  “是吗?”
  禅院郁弥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他微微俯身,伸手抓住菲茨杰拉德的金发,逼迫对方后仰抬头看向自己。
  咒术师幽暗的眼里,两点钴蓝色的光芒在瞳仁处摇曳。
  “继女儿去世之后,丈夫也杳无音信,她还会有后半辈子?”
  菲茨杰拉德忍住心头的羞辱感与疼痛,他的眼神向左撇去,不敢细思那些有可能的未来。
  泽尔达,泽尔达,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想必此刻的太阳已经登陆了太平洋彼岸吧。
  希望那金色的阳光能够代替我亲吻你的脸庞,哪怕它几分钟前才用自己作为夕阳的另一幕,狠狠扇了我的耳光。
  禅院郁弥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见他用正常音量说:“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的女儿复活呢。”
  没人相信这句话,太宰治甚至有些无聊地在想着:
  这家伙又想从组合首领那里获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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