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现在去追犯人很危险!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能听进去啊?!可能会死人的!”生平第一次柯南体会到了安室平日里苦口婆心、软硬兼施劝说他的苦衷。
“那我更要去了不是吗?如果犯人就这样死掉,不就逃过法律制裁了吗?”安室平静地问道。
这句话令柯南无言以对,他咬牙看看志保、看看婴儿,视线又回到安室身上,小侦探苦闷地问道:“那个人到底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啊?”
“不知道。”安室坦然答道,“问了才能知道。”
柯南露出一副极为不情愿的模样。
志保和阳生需要尽快下山,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是他要眼睁睁地看着安室去「送死」吗?
“你说过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会帮我的,对吗?”安室认真地说道,“现在,请你把他们送下山。”
“先说好,你必须活着回来!”柯南抓住对方的手臂说道。
“我的命可不归你管。”安室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敲着小侦探的脑袋说道,“放心好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目送着柯南驾驶雪地摩托车远去,安室才踏上滑板去追犯人。
“真是的,我都多少年没玩过单板滑雪了”
不知怎的,安室竟然在这种时候怀念起中学时代和景一起学滑雪的往事了。
“不过今天的事儿肯定不能让景知道,否则会被骂死的”
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雪,安室不禁开始加速,生怕雪掩埋了犯人的行踪。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发现了犯人。
只见那人卧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该不会是死了吧?”
安室心下一沉,赶忙跑过去。
稍微检查一下,松了口气:还有脉搏,没死!
“或许是低温引发的急性心梗”
安室迅速给犯人采取急救措施。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那人脖子上的牙齿项链。
“醒醒!振作一点,八爪鱼!”
安室大声喊叫着,企图唤醒犯人。
昏迷中的男人眼皮动了动,扯开一条缝露出眼睛来,嘴里嗯嗯啊啊地说着什么。
“八爪鱼,坚持住!我带你下山!”
安室说着想把那人扛到雪地车,但那人却开口说话了:“凯门(caiman),是你吗?真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啊。”
“你在说什么?谁是凯门?”安室惊讶地问道。
“这是一个名字,还是代号?”
但是八爪鱼似乎没有听到安室的问题,兀自陷入回忆喃喃自语道:“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要救别人,你一点儿都没变啊…”
“喂!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在说谁?!”安室气得大吼道。
不知是一生作恶多端大限已至,还是命运弄人非要给安室出一个难题。
就在这时,八爪鱼头一歪:死了。
连带着那些尘封多年的秘密一起消融在冰雪里,无从谈起。
“该死的!混蛋!”
安室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明明就差一点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啊?!”
郁愤难平的安室跪倒在地,握紧拳头重重捶击着冷硬的积雪来发泄情绪。
这时,地面传来的隆隆声和不同寻常的震动却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糟了!是雪崩!”
第56章 命悬一线
这一生中,你经历过的最黑暗的时刻是什么样的呢?
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还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逃脱的梦魇?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而对于降谷零来说,正是此时此刻。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
没有光亮,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气味。
甚至他觉得连自己也是不存在的。
唯有意识在黑暗中飘荡游走,找不到锚点。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
牵引他,驱使他,慢慢升腾上去,逃离这片毫无生机的虚无之境。
就这样飘着飘着,他渐渐触达到穹顶,再也无法上升了。
他开始有了一些知觉,最先恢复的是触觉:冷。
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禁怀念起温暖的事情来:
波洛猫咖里毛茸茸的小光钻进怀里,娇软地冲他喵喵叫;
寒冷的冬夜,景与他共饮温热的清酒以暖和身子;
下雨天忘记带伞,放学和景一起冒雨跑回家,冲一个舒坦的热水澡;
还有在冰雪祭典上一起吃的热乎乎的火锅,在料峭寒风中景为自己整理好的围巾…
“景…”
昏迷中的零无意识地轻声唤道。
景光还以为对方醒了,焦急地喊道:“零!零!我在这儿!”
然而零还没有清醒过来,他的意识依旧在半空中悬浮着,被一堵无形的壁垒阻断了通往人世的去路。
今天是12月7号,这是三年以来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实际上,他们是经常见面的。
只不过每一次见面总是隔着什么:
隔着某扇门、某堵墙,隔着rx-7的车玻璃,隔着通风口的百叶窗…
更多的时候,是隔着半个街区与一块小小的电子屏。
现在他们之间终于没有了物理的隔挡,然而横亘在中间的是死亡的阴霾。
景光紧紧地抱着零,不免有些凄凉地心想:
为什么这个时隔三年的拥抱,比上一次还要冰冷?
“零!醒醒好不好?你看看我啊!”景光绝望地大喊道。
似乎是心有感应,零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音。
一道极细的光束投射下来,像是来自人间的邀请。
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束光。
零回忆起来,在7岁那年他也有过相似的经历。
那是一个寒冬的清晨,他约了刚认识不久的景光去钓鱼。
然而到了却发现湖面已经结冰了。
年幼的零并没有因此感到扫兴,反而抛下渔具兴奋地在他看来相当结实的冰面上溜起冰来。
然而他错了,冰面只有浅浅的一层。
正当零玩得尽兴时,只听咔嚓一声巨响:
冰层断裂,他掉进了冰窟窿里。
当刺骨的冰水将他吞没时,是景救了他,用钓鱼线和渔网等拧成的绳子将他捞了上来。
零清楚地记着景大喊道:“抓住我!快上来!”
这是景光在得了失语症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为了救零。
似乎就是从那时起,他们两人就如同拧成一股的绳线那般再也分不开了。
从那以后,提及「命悬一线」这个词零就会想起来喜极而泣的年幼的景光,还有那个紧得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温暖拥抱。
“景,抱抱我…”零含糊不清地说道。
景光将那人拥得更紧,牢牢锁在怀里。
零的眼睛一直闭着,像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犬那般,他感受到了温暖,本能地靠近热源。
景光以为这是苏醒的前兆,激动不已地说道:“零!再坚持一下,救援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刚才柯南跟我说他们已经平安到达山脚了,哥哥他们会来救我们的!”
不过景光还是太乐观了,零目前还处于意识昏沉的阶段。
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但是什么都没有听清,只知道景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话。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眼睛依旧闭着轻声道:“景说话了,真的太好了。”
“诶?”景光有点懵。
凭借着二十多年幼驯染的默契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试探着问道:“零君今年几岁啦?”
“7岁。”大金毛乖巧地答道。
“果然!我就知道你跟小时候的那件事搞混了!”
景光苦笑一下,禁不住想到:难不成是跟柯南一起待久了耳濡目染吗?
不过小零君对此浑然不觉,继续蹭着景光要抱抱。
刚刚被积雪掩埋过,低温导致心脏供血不足,无法正常调节体温所以即便景光抱着他,零现在还是很冷。
“吃点东西好吗?”景光腾出一只手来,掏出背包里的热水壶和压缩饼干,泡开弄碎了一点一点喂给对方。
“来,张嘴。”
零乖乖张开嘴,下意识地咀嚼着食物。
吃着吃着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小声抱怨道:“好难吃。”
“下山之后再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行?现在你要补充热量。”景光安抚道。
就在这时零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他惊恐地问道:“景,你怎么在这里?!”
“不然零以为刚才是谁呢?”
“诶?刚才是景,现在也是景。但是、但是…”重回29岁的大金毛大脑一片混乱。
黑夜中,他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上沾了一点雪,想要伸手替对方弄干净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