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官府旬报堪堪自负盈亏,主要和战争有关系,战争起来了,大家都本能攥住手里的钱,商人也谨慎为先。
万民图书馆更不用说,处于一种微赔钱的状态。
曹穗对此很欣慰,在她的预想之中,需要补贴的数目可是现在的好几倍,果然,哪个时候愿意在读书上花钱的人都不少,挤一挤总归会有的。
蔡琰管理得很好,曹穗唯一需要做得便是看看账目,然后把她提交的名单审核审核。
像是曹丕想要进入更高层的古籍阅览室需要另外审核,发出去的证并不多,寻常读书人若不是书痴,更是不用接触这些。
曹穗看了下名单便同意了,想到之前被她“借”的人家,准备把古籍阅览室的证当作年礼送去。
就是稍稍显得有点抠门。
给少府众人批了冬日的补贴后,邺城的冬天算是真正到了严寒之时。
曹穗每日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早晨被杨修从被窝里扯起来去少府上值,那种脑袋还没彻底清醒但身体已经开始感知到寒冷的割裂感,以及出门时透过细缝袭击的冷风,让她充斥着怨念。
相对应的,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从少府回到家里,她一进门便往早被桑稍好的榻上爬,特意定制的小桌都不用她再下床。
屋子里暖烘烘的却不干燥,桑每日都用瓜果青菜制成的熏香清理屋子,稀罕的新鲜瓜果也都被放在屋子里发挥他们的作用,唯一可惜的就是冬日里能吃到的绿色菜还是太少了,逼得曹穗每日都吃豆芽。
曹穗一边吃豆芽一边暗自在心里发誓,过了冬日,她接下来一年都不会再碰豆芽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较什么劲,但脸上却吃出了一股气势,惹得杨修和桑都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小桌上的菜。
虽说味道寡淡了些,但也算不上难吃,眼神用得着如此坚定吗?
接下来曹穗更是一副谁要把她和烧暖的榻分开就和谁拼命的架势,还怂恿哪怕是冬日都端正守礼的杨修。
“屋子里就我和你还这么讲究,快上来暖暖。”
杨修:“……”
偏生曹穗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一个劲地窝在榻上冲着他招手,还挤眉弄眼地说话。
“哎呦喂,谁家夫妻在家里还讲究这些啊,果然啊,成婚的日子长了,感情就淡了。”
泼天的黑锅砸下来,砸得杨修无话可说。
他无奈地上榻,显然还很不习惯,曹穗自在得很,甚至能在榻上打两个滚,用脚去蹬他的小腿,杨修的腿瞬间如兔子跳般地移开。
曹穗被他的反应逗乐了,一个劲地大笑,笑声在杨修身边萦绕包围,躲都躲不掉。
等她笑得差不多了,杨修眼睛带着无奈,“如愿了?”
曹穗不吝啬地狠狠点头,然后慢吞吞地挪啊挪,挪到他身边舒舒服服地靠着,手里捧着一本杂书。
“这才叫生活。”
杨修半边身子都被她当作靠枕,一点都没客气的将重量压在他身上,但他依旧能稳如泰山地处理公文。
曹穗却一直动啊动,好似看不得他这般勤快模样,杨修最后被她闹腾得根本没办法专心处理公务,将人用旁边的棉被一裹抱在怀里。
她这次不动弹了,但闭上眼睛就着杨修细细簌簌的纸声睡觉。
杨修低头就见到她半张脸都缩到被子里,脸上平和且恬静,半分瞧不出之前招猫逗狗的不安分。
第264章 曹操颁布《求贤令》曹穗:好风凭借力,扬帆正当时
刚刚过完年,曹操就开始行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对外用兵暂时不用考虑,曹操的心思便挪到如何巩固经营曹家的政治。
无论什么时候,曹操好像都面临一个问题——缺人。
可以说,因为渴求人才,曹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毕竟当初父女俩可是拿曹穗的婚事来求贤,同样的方法没办法用第二次。
主要是剩下的女儿没曹穗那般心态迥异,曹操做事也得讲究点脸面。
曹操开始向天下发布求贤令,有了官府旬报的加持,传播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他秉持着不能有任何漏网之鱼,还让人将旬报专程送到荆州,派张辽向江东等地、益州分发旬报。
刘璋、孙策他们收到几乎是骑脸的旬报表情如何,远在邺城的曹家人自然不知道。
曹穗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曹操写的求贤令,逐字逐句拜读,方便日后在老父亲说好话的时候有话可说。
讨好也是一种学问,曹穗对于过往曹操的作品已然是没办法全部记得,那就需要学会挑重点,不然可比不过一群将曹操作品当作经典圣品背诵钻研的兄弟。
和曹家小一辈当兄弟姊妹也是一种巨大的压力,曹穗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还得在课外如此努力。
“自古受命及中兴之君……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
标准的三段法,第一段总结开国中兴的经验,论述人才的重要性以及缺人的现状,突出此刻求贤的迫切性。
“…若廉土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称霸矣……”
第二段则是阐述了他对贤才的标准,还把齐桓公用管仲的事情拿来论证,说明光廉洁而缺才干的人并不是他需要的贤才。
曹穗读的时候觉得有趣,老父亲还挺损,齐桓公和管仲用到这里,肯定了管仲的才又挑剔了他的品行,最后表明他的态度:
人品稍稍有点瑕疵没关系,一个劲的死命廉洁不对他的口味,终究还是才干更重要。
曹穗都能想象到曹操会因为这段话受到的攻击,还专门将品行拿出来说,奸雄的名头可是又要坐实了。
“二三子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这就很简单了,明确要求,求贤目标在下层,求贤重点在才干。
通篇下来,其实就是四个字——唯才是举。
和当今察举和举孝廉的选拔方式,有点背道而驰的意思,哪怕曹操没有正式宣布对察举的方式废黜,但明面上的态度也摆了出来。
不管他们心里作何感想,但上行下效,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曹穗则是看到另外一面,把荀音是找来。
“正好此次阿父下了求贤令,我们的学校应该能很顺利得进行。”其实哪怕曹操不同意,曹穗也不会放弃,还会采取一些让父女俩都丢脸的方式,这些就不用和荀音是说明了。
荀音是点点头,“此次实行女公子口中的基础教育,将入学的年龄定在了七岁。整个读书的年龄阶段可能要拉到十年,初期的教学我能解决,但后期想要更进一步,怕是需要学问更高深的人。”
此次培养目标不是简单的识字,而是进阶版的人才培养,相当于之前济民学院培养的是小吏,这次却是冲着官员等高级人才培养的。
荀音是有自知之明,前期她能教得得心应手,但后期涉及到各家经典,不是普通年轻人能胜任的。
曹穗丝毫不担心,想到她还养着的一群大儒,脑袋里已经在算计该如何“不经意”的刺激他们,如何用桃李满天下来诱惑他们。
只是他们现在越发沉溺于图书馆,而且一个个的脑袋都很有自已的想法,非得当自由的闲云野鹤她也没办法。
最主要的是,本来就和她关系不浅,再亲密一点,日后想要扯都扯不断,一群人精似的没那么容易做决定。
“这个不用你操心,还有几年的时间能谋划。”
其实按照他们设定的教学大纲,在曹穗眼里已经是揠苗助长。
不到十年的时间培养一个官员级别的人才,在曹穗看来是异想天开。
可这里不允许花费十多二十年去培养一个堪堪能用的人,没有那么强大的社会资源去托底,那就只能优胜劣汰得更残酷些。
曹穗都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一场真正的科举。
好在目前还有学识红利在,哪怕不能当官,还有很多条路能走,不至于让他们寒窗苦读十多二十年,竹篮打水一场空。
曹操的求贤令效果如何暂时还看不出来,但曹穗是跃跃欲试,和荀音是整理好零散的计划书,准备去找老父亲批。
好长时间没搞事了,冷不丁又要开始“和天下为敌”,心里还有点小热血。
杨修望着她从头到脚都是要搞事的气息,友好地提醒,“别把父亲当成假想敌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和曹操争辩争出个你死我活。
曹穗脑袋冷静下来,热血过头了,忘记是要去求谁了。
正月的天还很寒,按照时间算可以说春天,可惜春寒料峭,一出来依旧是扑面而来的冷风,一个劲的找各种保暖空隙。
曹穗的脑袋被这么一吹更是什么热血都没了,没有瑟瑟发抖都是身为少府卿的脸面在强撑。
杨修和他一块去,倒不是一刻都不能分离,而是他也有事要去霸府找人说明情况,夫妻俩同一个目的地但并不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