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真敢说啊。”
“我将这句话理解为,他绝不会让我独自一人。那你呢?你经历过比他更多的痛苦……你与鸣人战斗时,背后空无一人吗?孤立无援吗?斩断了所有羁绊吗?你想让我也经历这些吗?”
“如果我帮你……在你的新世界里,我占据什么位置?”
“你想要什么位置?”
她可能只是利用他。
佐助心想,既然小樱当初交换的事情从未被人提起过,那就说明造成的影响很小。
影响小就意味着交换的时间不可能很长。
也许她只需要他交换那么一瞬间,来帮她击败16岁时的鸣人。
说什么殉情、说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的羁绊……都只不过是哄骗。
佐助稍稍与她拉开了距离,但掌心依然贴在她的后背。
他低头对她道:“给我一缕你的头发,朝露。”
“诶?头发?”
“嗯。”
少女有些疑惑:“为什么需要头发呢?”
“我来取,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朝露犹豫了一下,“你不会剃秃我吧?”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
佐助抽出一柄苦无,这时才完全放开她。
她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如今能垂到背心,他自她的发间挑出一缕,从锁骨处轻轻割断,依然是长长的一截。
“这到底是……”
“我只要这个,就够了。”佐助将那截断发收好:“比起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想要现在就能得到的东西。”
朝露困惑的歪了歪头:“我不大懂。”
“没关系,你不必懂。就当是我想留下一些关于你的纪念品。”佐助继续道:“我的轮回眼能力之一,是天手力。”
他继续讲解了下去。
……
等到朝露和佐助分开,回到帐篷里准备休息时,宁次早已经回来了。
我爱罗也结束了和鸣人的切磋,他似乎极其疲惫,早早地睡了过去。
朝露担心吵醒他,低声道:“宁次,还没休息吗?”
“本来已经睡了,”宁次也低声回答:“但是转生眼刚才又‘胎动’了一次,我就又醒了。”
“啊,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必,朝露不是跟着佐助修炼了很久吗?应该也很累了。”
“我并没有和他战斗,他给我讲解了他的忍术,然后示范给我看了看,所以还好。”
“但之前,朝露和鸣人也战斗过吧?”
“那也并没有动真格。好了,过来。”
听她这么说,宁次才慢慢的躺在她的腿上。
他闭着眼睛,朝露的指尖沿着他的眼眶轻轻揉动。
宁次轻声道:“等我的转生眼完全进化以后,我就能帮上你更多了。”
朝露没有回答,她询问道:“宁次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不做忍者,要做什么?”
“不做忍者?”
“嗯。”
“嗯……”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我想做神官。”
“诶?”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朝露一愣,“宁次什么时候开始信神了吗?”
“早就信奉了很久了。”宁次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命运女神啊。”
他曾经用这个称呼形容过朝露好几次,她还以为他现在还在开玩笑,不由得嗔道:“那算什么啊!”
“是真的。”宁次道:“如果不能做为你而战的忍者,那我只想做侍奉你的神官。”
“……”
“朝露,舍人告诉了我,转生眼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
“他这么配合吗?”
“因为他想看我的记忆。他似乎非常渴望知道我的过去、我的经历……我和你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我又为什么能被你另眼相看。他想看我的记忆,就必须先教会我读取记忆。教会我之后,我自行读取他的记忆,倒也省了审讯的功夫。”
朝露微微一顿:“你现在可以读取他人的记忆了?”
“转生眼和轮回眼原本同出一脉,也许等你开启轮回眼,你也可以。这样的话,就相当于你失去的瞳术又重新回来了。”
“……难说。白眼和写轮眼也算同出一脉,可是却如此不同。”
“说的也是。但以后朝露想读取谁的记忆,我都可以帮你。”
朝露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行呢。”
“为什么?”
“因为这会暴露我喜欢探测别人记忆中的哪一部分。”
“那么朝露喜欢哪一部分?”
“最阴暗、最想要隐藏、最不容于世的部分。因为那些都是在书中看不到的。”朝露道:“书中都是美好、积极、温柔、正面的道理,而人心中却有世界最真实、最肮脏的欲望。”
“……长久的凝视深渊,会被污染吗?”
“宁次觉得我被污染了吗?”朝露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被允许在公众场合表露的一切,会变成记忆最深处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最能体现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人。这是我之前在雾隐村判断一个人是否能被村子重新容纳的标准——比起那些人们普遍认可的优点,比如说冷血的忍者杀人无数,却会收养被抛弃的小猫;叛逃的忍者其实是被人陷害——确定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是否值得深交,那些不为世人所容的秘密,也就是说,确定一个人最深的阴暗面更为重要。”
“……很充分的理由。”
“用冠冕堂皇来形容都不为过吧。”朝露笑道:“但是,我面对这样的阴暗面会有怎样的反应,如果我自己观看的话,那最直接的反应就只有我自己知道。可如果宁次代为转告的话,我就不得不把自己暴露在宁次面前了。”
“不行吗?”
“那样,宁次就会知道我的阴暗面。也许宁次会对我感到到失望,因为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要是宁次觉得——原来朝露喜欢这个、原来朝露会这么想、原来朝露觉得这种事情也可以原谅……也许你就不会想当侍奉我的神官了哦。”
第310章
“虽然很多时候,我都无法知道朝露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我相信我和你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我自己的感受。朝露绝对不会令我失望,我想知道朝露的一切,想更了解你……就算发现了我此前从不知道的一面,我虽然会震惊,但应该会高兴——太好了,我终于又更了解你一点。”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的?”朝露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耳濡目染多少也能学到一点,何况我还远远比不上你。”
朝露笑而不语。
宁次睁开眼睛看向她,“所以,可以给我看吗?朝露想要隐藏起来的那一部分?”
“那我岂不是很吃亏?我对宁次的阴暗面可一无所知。”
“我的阴暗面……朝露说我可能会对你失望,但我觉得,朝露对我失望的可能性更大。”
“这么没有自信?”
“所谓的阴暗面,正是因为自己都觉得丑恶,才会想要隐藏起来。”
“但宁次想看我的阴暗面诶?”
“因为朝露不可能丑恶到哪里去的。”
“那宁次能丑恶到哪里去啊?”
听见朝露那带着笑意,不以为意的话语,宁次坐起身来,握住了她刚才为自己按摩的指尖。
他脸上柔和的笑容敛去后,那双最近才透出一抹冰蓝色的白眼,有着世界上最冷冽的颜色:“你和佐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朝露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以你们认识的时间来看,你们之间的熟悉程度太超过了。能在短短时间内就产生如此羁绊……你给他看了你的记忆,还是你看了他的记忆?你们互相知晓了对方的过去,共享了彼此的回忆吗?”
“他说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在那个通向月球的可以看见记忆的池水里,他看见了我的记忆。”
“那也不对。”宁次道:“即便是面对和他关系最好的鸣人,他的态度也非常内敛,可是对你……之前你和鸣人切磋时,我并没有出去,但别忘了我有白眼,即便在帐篷里,我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宁次看见了什么?”
“他用须佐能乎打断了你和鸣人。我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他很关注你、而且紧张你。”
宁次跪坐在朝露面前,此刻紧握着她放在身边的一只手,向她前倾身体,几乎像是逼问。
他罕见会以如此具有压迫性的姿态对朝露说话,平时他都像是稳重的兄长、可靠的同伴、永远能够无条件交付背后的朋友。
“你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缔结了特殊的羁绊。”
“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我不想问你。”宁次垂下眼眸,“……我自己一遍遍的猜测。每一个猜想都让我焦灼和愤怒。我愤怒于我不够强大,才会被舍人击败,才会让你被带走,才会让你遇见宇智波佐助。这些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握转生眼的力量,就是因为我以后再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