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表妹上位手札 第9节
那人徐徐转身,行礼含笑:“凛之,你回来了。”
他眼神如往常般温和,看见崔雅凛身后的雅贞面色也半点变化。
或许...或许他早已知晓,他一定早就知道了。
雅贞思绪万千,只被一句生生打断:“胞妹性子腼腆,日后还望玉臣兄多加照看啊。”
腼腆.卫暄温和地笑了,良善地答应了。
兄长身后的雅贞抬不起头,她一眼也不敢看卫暄。
她可以不要面皮,但她不想在兄长面前丢脸。
见雅贞不语,崔雅凛推了推她,“阿贞。”
雅贞只能抬头,看着卫暄嘴角扯起一抹尴尬至极的笑容,吞吞吐吐:“玉臣哥哥。”
一抬头,卫暄面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但当看见雅贞红肿的眼睛时,他心中一动,有些愕然。
听见崔雅凛唤她的名字。
阿贞?
过后,崔雅凛与卫暄谈论游学经历,雅贞便先行一步。
回去的路上她心乱如麻,一时怕卫暄告诉兄长,一时又想究竟如何接近卫暄。
不知不觉到了屋里,她头晕目眩,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烫倒是有些冰。
整日胡思乱想……
看着桌子上那包精致的糕点,雅贞把弥桑唤来,“来尝尝哥哥特地带回来的糕点。”
她伸出纤指捻起一块送入口中,桃腮微动,咀嚼几下后雅贞觉得不对劲,神色大变,急忙拿出怀里的帕子,吐出口中糕点。
弥桑还未尝,见雅贞蹙眉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女郎,怎了?”
雅贞垂眸,淡声道:“里面有花生。”
听到此言,弥桑慌忙掰开几块,发现里面的糕点全都有花生。
可她们家女郎吃不了花生啊。
“弥桑,不用看了,兄长他只是不知晓罢了。”
弥桑刚想为崔雅凛辩解几句,看见雅贞眉眼间的冰冷的冷峻,瞬间说不上话来。
只留下一句。
“郎君也真是的。”
*
待崔雅凛离去,木樾看着一脸和煦的卫暄,想了想还是提了。
“郎君,有信。”
说罢,递上一封纸质粗糙的信,与接信人那如玉的手指恍有天壤之别。
卫暄翻折打开,信中只表达一个信息。
那个化名—学真的人告诉他,他可能继承不了茶庄了,日后可能要搬离京城了,不过他还在努力。
卫暄笑了,不知在想什么。
提笔回信。
中心只有一个意思:有困难可以来找他。
木橦心软,还是忍不住插一句,“郎君,我看今日崔娘子是哭着回去的。”
见卫暄不语,木橦说道:“她有些可怜。”
卫暄摇了摇头,想起了今日见崔雅贞时那双肿的如核仁般的双眸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他看过去时她又像受惊的兔子般躲在崔雅凛身后,似乎错的人是他。
我见犹怜,不怪木橦会为她求情。
“作茧自缚。”
见卫暄下了定论,木橦也不敢再说什么。
现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天子病弱荒唐,郭家与杨家斗的不可开交,郭家作为外戚纵容郭皇后秽乱后宫乱杀良臣手都伸到前朝来了。
大渊的本就依赖建立士族的拥立与支持,君臣共治,而政治则是各个高级士族心照不宣的轮流坐庄。
表面的和平,掩盖不住其暗地里皇室与权臣斗,权臣士族之间,北方士族与南方士族之间,高等士族与低等士族之间,世家大族与寒门庶族之间矛盾重重。【1】
虽然卫氏本就身在局中,但郭家想拉笼他们站队,这种蠢事他怎么会答应。
崔家崔雅凛未必不能用。
卫暄温和地笑了,再次提笔给叔父写下一封信。
京中近来出了件奇事,才归京不久的温季将军,他的温筠幼女自从见过卫暄后便宣称“非卿不嫁”,可把温将军嚷的不轻,屡次前去试探卫暄态度。
而温筠也是个高调霸道的,屡屡在下朝路上拦住卫暄,还不让别的女子接近他。
京中欣赏女子的才华与风度,温筠这样“剽悍”的女子甚是少见。
卫越溪知晓了啧啧称奇,拉着雅贞道:“七哥性子温和,我第一次见他冷脸,那么直接拒绝一个女子。”
知晓卫暄拒绝了温筠,雅贞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若是与温筠争她定是争不过的。
“贞娘你觉得呢……?”
“要我说虽然女郎们都倾慕七哥的风度,但是真到考虑嫁娶的时候七哥反而不在选择范围内了。”
闻言,雅贞有些诧异,问道:“这是为何?”
卫越溪笑得爽朗,拉进雅贞,“我觉得大抵是七哥太完美了,让人有距离感不敢亵渎吧。也可能是七哥不像是会在意儿女情长的人。”
“像我就喜欢武功盖世、敢爱敢恨的潇洒儿郎。我钦慕七哥,但他完美如圣人,有时感觉确实有些难以接近。”
说罢,她转身看向雅贞,笑道:“贞娘,你怎么觉得呢?”
雅贞听了她的话,心中更加坚定,她只要卫暄,她就是要最好的,最让人羡慕的人,人人都不敢她就要做第一个。
而她心中也浮现出一个想法。
于是,片刻间她红了脸,白净的面庞上像浮上两片红霞,她不敢抬眼看向卫越溪,只答道:“嗯。”
卫越溪见状,心中警铃大作,“贞娘,你不会真的心慕七哥吧。”
眼前的女郎面色愈发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第8章
卫越溪一时无语凝噎,她也未有想到自己的好友会心慕自己的堂兄,不过堂兄那样的人也理应受人倾慕。
她想不到应是鼓励,或劝告。想来想去,只说:“贞娘我相信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可一抬头,她便看见雅贞那红润的面庞,霎时变的惨白。
对面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望向她,欲说还休。朱唇微启,饱含失落地吐出:“可是表哥让我不要再去找他。”
“什么?是七哥发觉了,是你........?”
卫越溪欲言又止。她想直接问问,可又担心伤了自己这个柔弱善良友人的心。
雅贞看出了她的犹豫与顾虑。
她知道这场戏她必须好好演,要演作那心慕卫暄至极的少女,演作那被拒绝悲痛欲绝的少女。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来了劲。
“是我一直打扰表哥了,才让表哥心烦。”
云袖掩面,雅贞一副欲哭含泪的样子,珍珠般的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嘴角微弯似是自嘲。
整个人便像那细雨中摇摆的娇花。
卫越溪见状,一把拉着雅贞的胳膊,安慰的话涌在心头说不出,却冲动道:“七哥也并没有直接拒绝你啊。”
“贞娘,别难过。”
“我帮你。”
看着她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袖子,眼神里全是信任与坚定。
雅贞垂眸长长的睫毛覆下。
她知道卫越溪自小都在边塞长大,才回京城不久,心思单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可能也不知晓自己与卫暄身份差之大。
或许她知晓但并不会主动拆穿自己可笑的妄想。
但,她必须利用她的单纯,利用自己唯一的朋友。
垂着眸,她能看清卫越溪袖子上绣着精美的木兰花,溪娘便如这花儿一般美好。
抬起纤细的脖颈,泪珠终于从她的面庞滚下。
不含假意。
只不过并不是为了卫暄。
雅贞低声软软道:“谢谢你。”
溪娘,你对我的好,等我做了卫夫人再还。
暗处雅贞微弯唇角。
在卫家的日子如同白驹过隙,这几日雅贞与卫越溪一同上学,并没有主动去叨扰卫暄,一是之前卫暄都那样拒绝她了,还没有由头的连着去实在有些没脸没皮。
二是她在计划另一件事。
距那日崔雅凛来访过了七日左右,崔家开宴,卫家也收到了请柬。
五郎不着家,九郎撑不起场面,应是七郎卫暄前去。
王夫人又念着雅贞的关系便又叫卫越溪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