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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表妹上位手札 第54节

  崔雅贞强压下情绪,低头瞧着怀里酣睡着的小徐珍,又抬头笑着答道:“秦姐姐,我没事,只是将要归家心中激动。”
  秦氏道:“我还以为你是怕那跑了的犯人才这般紧张。”
  “犯人?”
  “秦姐姐,什么犯人?”崔雅贞心中激动,抬头问道。
  “我家那口子说,好像是徐州城里跑了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前头那画像里的就是。”秦氏随意地说道。
  她悄悄地掐着衣角,问道:“秦姐姐,真的吗?”
  “这能有什么假的,我家那口子方才去看的。赵妹子,你莫怕。”秦氏以为崔雅贞是担心她们孤儿寡母无处可依,便温声安慰道。
  崔雅贞紧绷的身体,倏然松了下来。
  竟是自己误会了。
  她猛然松了口气。
  寒风入喉,崔雅贞拢了拢外衣,怀里的小儿醒了,她轻声唱着歌谣哄着他咿咿呀呀地笑。
  卫暄,他肯定知晓了,定是又恨不得杀了她罢,她又戏耍了他。
  她一直都知晓,卫暄对她不过主人对宠儿,主人心中固然有宠儿的一份位置,但宠儿就是宠儿,就应乖顺无比,任主人生杀予夺都不应反抗。
  她偏偏就恨,他将她视作宠儿。
  思及此,她舒展的手指一点点蜷缩起来,面上却笑了。
  果然那纸上的人并非崔雅贞,而是一个中年男子。崔雅贞轻轻松松便被放过去。
  待到徐州城,崔雅贞与秦氏告了别,谎称自己将要归家,转身就去寻了城中的牙子,贸居看房。牙人是个精明的妇人,果然要求要看她的路引。
  考虑了许多条件,崔雅贞最终选定了毗邻街市巷中的屋子。虽然闹市人多,却有利于隐匿,街坊邻居她也问过了多半是读书人。价钱也合适,毕竟她身上带着的银钱也有限。
  现下瞧着这屋内满是灰尘,摆设也不齐全,她只能先将小徐珍哄睡过去,再开始收拾,顺便盘算着身上的银钱。
  她带的碎银和铜钱还能撑一段时间,还有些耳饰与簪子,但这些都是卫暄差人专门为她打的,她不敢动,起码现下不能当了。
  先得买几身冬衣,还有小徐珍喝的羊奶。这样下去坐吃山空支撑不了多久,她还得找个差事干,别说过几日她便想去拜访那位有名的女夫子。
  冀州。这回灾祸冀州受灾最重,接着就是毗邻冀州的徐州。
  卫暄此次前去冀州,明面上是治理冀州灾祸安抚百姓,暗中需查这面上平静的冀州城下蕴藏的风云,就如明明朝廷三番五次拨了赈灾款,灾民却更多了。
  卫暄一行人奉皇命,去时浩浩荡荡。他并没有骑马而是乘马车。卫氏马车豪奢,饰以玉制雕饰,车身由金丝楠木所制,行之路上人引人瞩目。
  禹州刺史付元携夫人专程迎接。
  木樾叫停马车,半掀车帘,回报道:“郎君,刺史大人来了。”
  闻言,站着迎接的一群人盯着马车,等待一览传闻之中‘玉郎’的容颜。
  马车内之人先露出来一只骨肉均匀,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另一半丝绸制的车帘。一阵风拂过,车内檀香隐隐浮动,众人也得以看清车内人的容颜,待看清之后终明白传闻非虚。
  车内的郎君,面如冠玉眼如点漆唇畔含着笑意,头戴巧士冠,身着青色绸缎珠袍,脚踩黑色皮靴。衣袂翩翩甚是文雅。
  众人不经叹道:不愧是玉郎,竟将这豪奢的马车称得黯淡。
  付刺史心中暗自盘算,摸不清这位钦差的脾性,便先携夫人上前道:“下官冀州刺史付元,迎卫大人。”
  刺史打量卫暄的同时,卫暄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皮肤偏黑,国字脸,吊梢眼。不比他的身材适中,身边的夫人,瞧起来有些臃肿。
  卫暄莞尔,温声应道:“刺史大人莫要多礼。”
  付刺史笑道:“卫大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玉树兰芝啊。”
  这一来二去付元也未探出甚么,他想知道这位钦差是来混一趟的,还是说要做‘实事’。方才马车的豪奢众人皆有目共睹,他心中更偏向这位玉郎只是为了仕途来混这么一趟的。
  付刺史讨好地挤了挤眉毛,试探道:“卫大人府上已备好了接风宴,府中也收拾好了,大人可要现下便……?”
  卫暄谢绝道:“多谢付刺史费心,只是我们一行人还是住驿站罢。”
  付刺史被拒绝面上仍如常,应和地笑了笑,接着道:“那卫大人,下官便在府中候着。”
  待刺史一行人走后,木橦问道:“郎君为何不应答他们?”
  卫暄端起手边的一盏茶水,悠悠道:“我们若是这般好骗,那便真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说罢,木橦还想问被一旁的木樾暗中阻止了。
  下一刻,卫暄陡然严肃,冷声道:“遣人盯紧付元,将冀州近来的大小事情一一查清,特别是与商贾间的利益勾结。”
  “这位刺史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莫要掉以轻心,木樾随我赴宴。”
  驿站屋院不大,却也算干净整洁。卫暄即刻命下人收拾入住。
  倏然底下有暗卫来报,木樾听后转述给卫暄,沉声道:“郎君,底下人在徐州发现了崔娘子的踪迹。”
  “徐州?还真是巧,查到具体位置了吗?”卫暄问道。
  木樾又道:“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寻,探子说城内似是见过有类崔娘子相貌的人。”
  “既然如此,继续去寻,莫要打草惊蛇……找到人了再来报。”卫暄道。
  “是!”
  此时门外来了一个身姿弱柳扶风,唇红齿白的小厮,叩门柔声道:“卫大人,刺史大人叫奴迎你去接风宴。”
  小厮那‘温柔’的声音教木樾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余光去看自家郎君,竟面色如常。
  第55章
  弹指之间, 半月光景便如流水去而不返。
  崔雅贞专程去寻人牙子请了位曾在大户人家做过奶娘的妇人来照看小“徐珍”,不管怎么说他的母亲赵柔也是有恩于她的。
  若是没有徐珍亲娘那份路引,她也不能如此轻易地躲过官兵问检, 以赵柔的身份过上现下这般平静的生活。
  这些时日太平静, 她几乎还以为卫暄是不是忘了她了,亦或是放弃寻她了, 但她仍不敢放松警惕。
  回想那日她前去拜访声名远扬的文大夫, 去了才知晓, 文大夫选弟子的第一条要求便是未婚的女子。
  而她当下的身份是带着孤儿的寡妇, 崔雅贞不是没想过隐瞒过去, 只是她不可能弃小徐珍于不顾, 且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日,与其那般, 不如她日日来访教文大夫看见她的决心。
  巧的是,待她第三日拜访被婉拒,临走之际, 却听见文府竹林后传出阵阵孩童的呼救之声。
  内宅阴私多, 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要一走了之。
  眼前却浮现起了小徐珍那张红润白里透红的小脸。
  现下她也算是半个娘, 还是心软了。
  思索片刻, 她还是奔向了竹林之后,那处有一池塘,里面有个瞧起来不过五六岁的童子挣扎着,那童子的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她知晓事情不妙, 便脱下外衣去将那小童拖了回来。
  见他面色越来越不好,便抱起他冲去内庭寻人。
  其实, 她也是游船那日才知晓自己原来会凫水。
  崔雅贞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小童竟是文大夫亡妹的独子,那日他趁着看管自己的嬷嬷去取药,溜了出来。又因贪玩,落入鱼塘险些没了命。
  事后,崔雅贞并没挟恩图报,教文大夫收她为弟子,而是收下了文大夫的谢礼,并提出愿做文大夫的侍女侍奉左右。
  果然,文大夫欣然接受。
  崔雅贞并不傻,好好的弟子不做偏要去做什么侍女。只是这些时日接触下来,她察觉到文大夫原则性强,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标准,若是她挟恩图报说不定还会不讨好。
  何况,做侍女还有月钱,每月三百文。她也不用忧心与小徐珍坐吃山空了。
  午后,日光斜。
  崔雅贞在后厨煎着药,拿着扇子盯着火候。
  屋外悄然来了人。
  屋外,有一身着蓝衫,一副读书人模样的男子,拎着一篮糕点,立在屋外踌躇不前。
  他在看后厨那人。
  那女郎乌亮盘顺的发丝被梳成妇人的模样,高领之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神态娴雅。
  偏斜的日光,照在她的面上,映在她的眸中,那琥珀色的眼眸温柔至极。
  引的他乱了心智,徐徐向前走去。
  虽是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崔雅贞却得顾着手里的药,只能用余光草草瞥了一眼。
  是文道之,文大夫的四弟。
  想到前些日子他也是屡屡偷看她,崔雅贞再如何愚钝也明白他是什么心思了。
  是了,她的模样放在美人众多的建康不过是姿色平平并不出挑。
  但在徐州却也称的上有几分姿色了。
  “文四郎君,请等我片刻。”
  一句普通的话语却引得屋外的秀气的郎君红了脸,忙应道:“不急…不急。”
  一盏茶后,崔雅贞将汤药倒入陶碗,轻声对文四郎道了句,“郎君随我来。”
  便端着汤药,去寻文大夫。
  汤药送罢,崔雅贞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四郎君,是有什么事寻我吗?”
  她不是文家的卖身家仆,文大夫便教她不用自称婢。
  瞧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文四郎君的面色变得更加绯红,低声道:“赵娘子,这些给你。”
  崔雅贞并没有多瞧他手中的东西,正视于他,客套道:“四郎君,无功不受禄文家对我足够慷慨了,幼子寄于他人家中我实在不放心,便先行一步了。”
  说罢,行礼告辞,离去的干脆。她早便知晓文四郎君对她的倾慕之情,故屡次提及家中幼子好教他死心,现下她藏着秘密处处小心,更何谈与任何人论男女之事。
  只是瞧见他方才那副模样,她想起了初次对卫暄动心之时自己的模样。
  原来是这般拙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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