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叶家的小店整天不到饭点,便充满了人,来的大多是大人带着刚开蒙不久的童子,说是来沾沾状元的喜气。
叶姆也算是好说话,就算是人家来了干坐着,叶姆也没说让人家走的话,给他们倒了杯水后,便继续忙活。
不过像是这般幼童来的并不多,大多还是十七八岁的读书人,似乎是好奇这状元郎家的小铺子长什么样子。
前半个月还好,叶姆他们虽然知晓叶胥要归乡的消息,想着也不可能这么快到家,每天的量还是按照往常的来。
还是这几天,叶姆算着日子,估摸着叶胥和陶青也就是这几天到家,叶姆怕到时候人太多,叶胥进不来,小店中售卖的东西减了一半的量。于是东西少了,卖的自然也就快了。
毕竟他家的铺子,卖的不是这些读书人,县城中的其他人也没有这么闲,整天坐在他家的小店之中。
所以今天,他们小店里的东西,早就卖完了,叶姆见东西卖完了,便让孙大和伊哥儿先回去了,店里的客人少了,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帮忙。
方才叶姆只不过是刚准备擦桌子,等剩下的几人也走了,叶姆也就准备关门了,叶父在后院洗碗。
往日里,叶姆等客人走完了,总是要等上些时间,等到日落西头,见叶胥和陶青今日没有回来,他和叶父便回到镇上的小院,第二人在同第一天这般,如此循环了几日。
今日叶姆便等到了叶胥和陶青回来,而方才叶胥见到的那几位客人,也不过是想知道这状元郎回来的时间。
是那些商贾人家派来的小厮,为的就是等叶胥回来。
叶姆起初以为是这些商贾人家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叶胥,便告知这些小厮叶胥有了夫郎,断是不会纳小妾,就算是叶胥有这个心思,他这个当阿姆的也不会同意。毕竟在此朝,当今圣上最是注重孝道。叶姆的话,叶胥不敢不听。
于是自那天起,虽说店里少了不少人,可还是有一些小厮整日来守着。
来者是客,叶姆已经表明了态度,既然他们愿意等,他也没办法。
等叶姆将店铺关了,他们便回了县中的宅子,叶胥和陶青二人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二人回到家之后,洗漱完之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没过几日,叶胥和陶青便收到了荀文林和莘欣然婚事的请柬,二人打扮了一番,便去了荀文林的村子。
陶青则是作为莘欣然的娘家人,去了莘欣然家里。
荀文林身为探花郎,探花郎结婚,不仅是镇长来了,就连往日里不见一面的县令也来了。
叶胥身为荀文林的好友,自是主动担了这挡酒的重任,虽说荀文林是此届的探花郎,可能村里没人敢灌他酒,可架不住荀文林之前的同窗敢啊。
之前的同窗见荀文林此时不仅中了探花,甚至还娶了亲,一时之间,想要灌醉荀文林的人只多不少,叶胥没法,只得替荀文林挡酒。
荀文林似乎是提前预知了今日叶胥要替他挡酒的行为,提前悄咪咪的把叶胥的酒壶里的酒兑了水,就怕叶胥晚上回去的时候晃晃悠悠。
就算是这样,叶胥也没少喝。
他和荀文林之前是一个学堂的,荀文林的同窗也认识叶胥,见到是状元郎挡酒,这些书生们灌的更厉害,如此这般叶胥也喝了不少。
叶胥喝了一肚子的兑水酒,惹得他晚上老是往茅房跑。
倒是村里人涨了见识,他们活了那么久,不仅是第一次见县令,就连镇上老爷穿的那般华丽的料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在他们的认知中,书生都是清高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没想到这书生灌酒也能这么多花样。
简直是花式灌酒,他们也是头一次见灌酒能拉出一些什么孔圣人,还能提到什么夫子的教诲,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等到了闹洞房的环节,那群书生虽说是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但也是象征性的说了两声。
等一切完毕之后,陶青和叶胥便坐上了回去的马车,叶胥见陶青一直在笑,笑的不见眉眼,叶胥看的心痒痒的,不由得上前亲了陶青一下,顺手便将陶青搂在怀中,开口问道:“青儿今日怎的这般欢喜?”
陶青听叶胥这样问,便回道:“我一直知晓你们读书人有才,没想到这么有才。”
然后陶青便想起,当荀文林来接亲时,他堵着门,给荀文林出难题:让荀文林作诗,作不出五首诗,不让进来。
陶青本以为他这般刁难,荀文林会思考好一会,谁想,荀文林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天生一对好鸳鸯,今日成婚正相当,关关雎鸠是凤凰,在河之洲喜气洋。”
之后紧接着便又是四首,看的陶青目瞪口呆,只得让了,让荀文林进了门。
倒是那时叶胥见陶青当时呆愣愣的模样有些好笑,差一点便上手摸了陶青的小脸。
还是后面那些书生的起哄声,才让陶青回来神。
叶胥此时也是想到了白天的事情,解释道:“荀兄今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立马开口作了五首,你是不知,平日里他写的诗句,也是让夫子头疼。”
陶青不知的是,他们学堂中只有两个人让夫子最是头疼,一个是荀文林,另一个便是他,还好春闱不考诗句,如若不然,他还没有把握能考上状元。
陶青见叶胥这般说,也算是相信了,毕竟叶胥同荀文林是一个学堂出来的,叶胥比他更了解一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就一脸可惜道:“我们成婚那日,怎的就没想到也让你作诗呢?我还没听过你给我作诗呢?”
叶胥见陶青一脸期望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心虚,赶忙转移话题:“也不知这个点了,阿姆睡了没?”
第93章 陶青疑惑的看了叶胥一眼……
陶青疑惑的看了叶胥一眼, 只觉得叶胥这话题转移的有些生硬,但也还是接着他的话说:“应当是没有,我们不到家, 阿姆应当是不放心睡。”
叶胥之所以这么快的转移话题:是因为他生怕陶青顺势说出让他现场作一首这样的话。
之前他在学堂之中冥思苦想,作出的诗都惨不忍睹,更别说是现场作了,他现场作的诗不能说是惨不忍睹吧, 也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就算是陶青没有鉴赏诗的水平, 也能听出些什么来, 更何况陶青是读过一些书的,叶胥不敢赌,怕破坏自己在陶青心中的形象。
见陶青接话,叶胥赶忙接道:“应当是的,阿姆还是担心我们。”
叶姆同所有的母亲一样,不见到陶青和叶胥二人到家, 根本不放心。
叶胥在之前那个时代没有感受到的无私的爱, 全在叶姆身上感受到了,叶胥感受到了叶姆那不掺任何目的爱。
叶胥觉得每当叶姆看向自己时,眼神中总是带着有母亲的柔和与爱。
之后叶胥也发现叶姆看向陶青的目光也是这种眼神, 那时叶胥心中就知道叶姆是真的将陶青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而不是那种假惺惺的表面上对陶青好, 实际上还是一心向着叶胥的那种表里不一的婆婆的角色。
叶胥本来就没怎么感受到这么全部无私的爱, 一时之间竟有些窃喜, 而现在叶胥又有了自己心爱的人, 自然也希望有人能同自己爱陶青一般去爱他,而叶姆恰恰正如叶胥所希望的那样爱着陶青。
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陶青和叶胥成婚一年有余, 就算二人还没有孩子,叶姆也没有在暗地里说陶青的半分不是。
就连叶胥也没有听到过叶姆催着二人要个孩子什么的。在叶姆的眼中,可能是二人的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吧。
等陶青和叶胥二人到了家,果然见叶姆正在院中坐着等他们。叶姆见陶青和叶胥回来了,就迎了上去,拉住陶青的手,关怀的说道:“青哥儿可是累坏了,阿姆烧好了热水,青儿赶紧去洗漱一下,多泡会,去去乏气。”
一听到叶姆这么说,陶青也觉得自己有些乏了,乖乖应下叶姆的话:“那我就先去泡一下了。”
走之前,陶青还嘱咐道:“阿姆也早点睡,这么晚了,站在外面时间久了,会受寒的。”
叶姆听到陶青关心自己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白疼陶青,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陶青身旁充当柱子的叶胥一眼,心中吐槽: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心中是这般想,叶姆面上没有显现出一点,应下陶青的话道:“阿姆这就要睡了,你洗完之后也早点睡。”
“好。”陶青乖乖应下。
叶姆见陶青去了耳房,伸手碰了碰叶胥的胳膊,见叶胥还是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发呆,提醒着说道:“青哥儿进了伙房。”
叶姆见叶胥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一个小哥儿,力气这般小,你站在这是想让青哥儿亲自将伙房的水提到耳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