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叶岁桉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就是那个锦儿压着,自己上去打来解气的小胖子。
  他们在楚庭的那些年,小胖子可没少受他们的打, 可无论他们将小胖子打的如何严重, 次日, 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身后。准确的说是跟在锦儿身后。
  叶岁桉当时还有些好奇, 怎的这小子皮这么厚实, 每次他们二人合伙揍他时,他都脸红的不说话,当时他还以为是被气的,现在看来, 当年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当年他们跟着阿父阿姆去营州时,小胖子跟在他们马车后面嗷嗷哭,最后实在是撵不上马车,那小子还摔了个大跟头。
  过了那么多年,叶岁桉也不知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次听说小胖子的消息就是现在了。
  现在想来,那小胖子应当是在这些年里勤恳的读书,若非如此,他们许是此生都不会相见。
  这些都是叶岁桉的猜测,他猜的也确实八九不离十。
  可叶岁桉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小胖子摔倒后,他抬起泪朦朦的眼睛,看着走的越来越远的马车,本就悲伤的心,霎时间按捺不住,瞬间崩溃,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任凭跟着来的小厮怎么哄都哄不好。
  最后,还是他母亲把已经成了小泥人的小胖子抱了起来,温声安慰道:“佑儿不哭。”
  可小邓嘉佑哭的很伤心,根本听不进去他母亲的话,邓母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给他顺气,生怕他抽了过去道:“你们只是暂时的见不到面,只要佑儿今后认真读书,考到了京城,以后你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邓嘉佑一张脸哭成了小花猫,泪痕顺着方才的泥土留下白嫩嫩的皮肤,看起来好不滑稽。
  此时的邓嘉佑听到这话,哭声都小了许多,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像是对着邓母确认道:“阿母说的是真的吗?”
  邓母拿出手帕将邓嘉佑灰扑扑的小脸擦干净,轻声细语的肯定道:“阿母何时骗过佑儿。”
  于是邓嘉佑便相信了邓母的话,自叶岁锦他们一家离开后,平日里时时刻刻跟在小家伙们身后的邓嘉佑刻苦了起来。
  看着邓嘉佑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温书,邓母看的既心疼又欣慰。
  其实邓母也不确定叶知府一家以后能不能去京城,但她觉得依着叶知府现在在楚庭做的利民的事情,一定会回到京城做官的。
  毕竟现在像叶知府这般的好官不多见了,她还记得上个知府在任时,家里人给他送了不少的真金白银,这次家里也不例外,但好像都收了,之后就出了一个什么捐款榜,楚庭有名的商人都在上面。
  百姓们夸他们这些商户,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钱原本是作何用的。
  邓母想:这般为民着想的好官,前途应当不会差。
  其实并非是叶胥看不上那些那些商户的银钱,只是叶胥家中并不缺钱,收受贿赂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更别提贪污腐败了,叶胥身后有一大家子,若是他倒下了,他的家人怎么办,叶胥本就不是什么物欲特别高的人。
  若不然,之前他也不会选择做一个默默无名的科学家了。
  邓嘉佑始终惦记着叶岁锦,于是在打马游街后的第二日,他一大早便起床仔仔细细的从头到脚洗漱一番后,对着镜子看了许久,邓嘉佑总算是满意了一下,然后便去叶家提亲了。
  邓嘉佑来时,家中只有陶青一人,叶父和叶姆他们在酒楼忙活,陶青一人在家疏离头绪,准备开启下一本书。
  原本他也不打算写,可现在家中无人,他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给自己找些事做。
  陶青在书房里听到下人禀报说有人来访后,便出了门。
  陶青看着一旁的媒婆,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心中疑惑,为何他总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很是眼熟,但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陶青按下心中的好奇,看着笑成花的媒婆,心中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总觉得两个小家伙还小,怎么现在就有人来提亲了呢。
  陶青知晓二人的来意,可小家伙此时不在家,他也不好枉顾小家伙的意见,擅自定下来,只好对着二人打马虎眼,只是说叶岁锦此时不在家,跟着他舅舅回老家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事还是要问小家伙的意见。
  邓嘉佑听到这,并不觉得意外,当年的叶知府可是把小家伙当眼珠子疼,整个楚庭的百姓谁人不知。
  看着邓嘉佑原本满含期待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陶青不知为何补充了一句道:“应当两个月后就能回来。”
  媒婆听到这,又想起这探花郎出手大方,当时她接手时,还以为是一桩板上钉钉的好事,怎的现在又归期不定了。
  若是两个月之后,这探花郎不找自己,她更上一层的名声岂不是腹死胎中。
  她有些不死心的开口道:“这自古,姻缘便是父姆之命,媒妁之言,小公子的亲事...”
  没等那媒婆将话说完,邓嘉佑开口打断她,道:“小生知晓,那便等他们回来后再来拜访。”
  媒婆见当事人推拒了,自己也不好说别的。
  陶青看着面前年轻人的面孔,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他阿父是不打算让锦儿外嫁。”
  邓嘉佑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神色自然的开口道:“多谢夫人提醒,我知晓此事,小生此次前来是自荐入赘。”
  没等陶青说话,就见一旁的媒婆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发展的。
  陶青见事情已经解决,就将这个懂礼貌的年轻人送出了门。
  毕竟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个敢上门提亲的,他自然要好好对待。
  *
  原本以为是一件小事,过了那么久,他也不怎么记得,可今早醒来后,他浑身酸软,久违的感觉上来后,便在床上躺了些时间,不知怎的就想起来这件事情了。
  吃了早饭后,陶青问陶父陶姆在做什么,知晓他们都在后花园里,自己便也来凑个热闹了。
  然后他便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件,就算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最起码也让锦儿有个心理准备。
  叶胥一听这人是之前他们在楚庭,儿时的玩伴,他心中好像有些印象。
  这么说来,应当是那个脸上总是挂着鼻涕虫的小家伙,他当年老是喜欢去家里找小家伙们玩,自己也撞见了好多次。
  那小胖子总是怯生生的看着自己,弄得叶胥很是郁闷,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应当是没有这般吓人的。
  叶胥之所以对邓嘉佑有印象,并非是因为他脸上的鼻涕虫,而是小家伙们总是压着他打的原因。
  这事说来话长,在小家伙还是小不点时,叶胥知晓无论何时,在那个朝代,都会有人贩子的存在,他们生生不息,杀也杀不尽,恶心的紧,一般被拐卖的孩子,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的。
  若是男孩还好,充其量会卖给人做儿子。尤其是哥儿和女子,好点的是卖给别人做童养媳,若是下场不好的,就会买到青楼那些下九流的地方。
  叶胥看着自家孩子嫩生生的小脸,生怕小家伙被拐了去,因此每次小家伙出去玩时,叶胥总会派人跟着。
  有时他们便会给自己汇报小家伙们一天中都做了什么,同谁在一起。
  对于其他人看来是不起眼的小事,可在叶胥看来,这是他忙了一天后,为数不多能放松的时间,每次听侍卫来报,叶胥总能兴致勃勃的听完。
  因为叶胥那时很忙,忙着处理土豆这些农作物的去处,忙着找更适合养殖香菇的方法,身心俱疲,整日能让他放松的,除了能静静的抱着夫郎充电,就是看两个小家伙平日里的趣事了。
  叶胥每次听侍卫汇报都大同小异,可唯一不变的就是两个小家伙合作,压着一个小胖子打。
  叶胥好奇,在他记忆中,小家伙们都是安静的,就算是有些调皮,也不会不由分说的压着别人打。
  侍卫见叶胥竟然说两个小家伙是安静的性子,一时间,空气都沉默了,以他这么长时间对两位小公子的观察来看,他们二位没有一个是能与安静沾染上边的。
  整日不是去张伯家逗弄他家的狗,就是去王婆家去招惹他家的大鹅,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若不是这城中人都宠着他们,来告状的人只多不少。
  可叶胥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别人家的狗长得好,小家伙们心生喜爱,才会同他们一起玩耍,这是童心;因着小家伙们从未见过大鹅,才会好奇去看,这是小孩子的好奇心。
  侍卫不知叶胥心中是如何想的,叶胥若是知晓两个小家伙招惹大鹅后,麻溜的跑了,徒留那个小胖子被大鹅围攻,不知该作何感想。
  可来自老父亲的深厚滤镜,并不觉得小家伙们做的有错,小孩子自然是有一个完美的童年,才算是小孩子,若非如此,那要大人何用。
  叶胥也知晓小家伙们总是欺负小胖子有些不对劲,厚重的滤镜都没有将这件事情略过去,问了缘由后,叶胥才知晓原来是小胖子故意招惹锦儿,身为哥哥的桉桉自然看不下去,于是二人合力教训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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