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姚箐一见到他:“脸色这么差?相思成疾?”
  陆长青:“……”
  被人捅了一刀。
  “姚大夫,说话能不能委婉点?”陆长青嘴角一僵,“你见过沈韫?”
  姚箐从账本上抬起头,清澈的眸子带着质疑,随即问道:“你们俩老死不相往来了?”
  陆长青:“……”
  姚箐这嘴,跟沈韫的还不一样。
  沈韫是冷不丁毒的你无可奈何。
  姚箐是直接怼脸开大,无处遁形。
  陆长青深呼一口气,扬起礼貌的笑脸:“你懂不懂道不同不相为谋?”
  “哦。”姚箐继续低头翻自己的账本,“那还是闹崩了,挺好。”
  陆长青不跟她置气,习惯了,当没听见一样反问道:“你在哪见的他?”
  姚箐实诚:“客栈,别担心,伤给他看过了。”
  “前几日我去客栈给其他人看病,他已经不在了,去哪了我不知道。”
  “人家都没想着见你。”
  陆长青说不上来的失落,叹口气道:“先前答应他的,总得兑现承诺。”
  姚箐:“他看起来不太需要。”
  ……
  需不需要,沈韫都不会留下了。
  他看得出来陆长青一直有意在拉他入正途,对他而言,世间哪有正恶一说,不过是人的欲望在作祟。
  不管是谢之淮也好,还是如今的沈韫也罢。
  都不能安稳的平淌出一条康庄大道。
  陆长青会成为他的阻碍。
  他多留一刻,自己的心会动摇一分,陆长青动了情,他又何尝不是。
  沈韫很清醒的知道,与这人过多纠缠,不光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他。
  这次回月亮沟,也是提前叫初九打探过。
  说陆长青今日出门,他才回来。
  幸好在路上相交错过时,陆长青没有看到。
  一向嘴上不落下风的沈韫都不敢保证,再见到陆长青,这人再问逼问些什么话,自己能不能答上来。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
  远远的就听到院儿里有争吵声,是陆老太携着二房两口子趁着陆长青不在过来刁难柳三娘,想要从家里抢走点值钱东西。
  柳三娘肯定不让,她一个女人势单力薄,哪能对付的了三个人。
  柳三娘被陆老太抓着头发摁在地上,撺掇两口子去屋里搬东西,“老三媳妇,我可是好话赖话都说尽了,你仗着你儿子有能耐了,把你老母扔到外面吃苦受累!真不要脸啊!这房子我不要了,但东西可都是我们家的!今儿我们都要搬走!”
  说话间,陆老太的抓着柳三娘的手被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
  陆老太吃痛,回头一看是沈韫和初九两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初九搀扶着沈韫下了马车,沈韫挡在门口正中间。
  面色清冷,语气乖戾的不可一世。
  “我看谁敢搬走一样东西。”
  第28章
  陆老太怕陆长青, 可不怕沈韫。
  她对沈家一向没有什么好感,而且沈韫还是个瘸子,她会怕?
  陆老太凶神恶煞的骂道:“有你什么事!整天在我们陆家蹭吃蹭喝,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沈韫嗤笑:“我吃喝都是陆长青给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老太狰狞着脸:“小杂种!你……啊!”
  初九瞄准陆老太的脑袋, 那小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陆老太脑门中间, 立刻就肿起一个包。
  陆老太捂着头,“哎哟哟!杀人了!乡亲们来看啊!沈家爷俩没一个好东西啊!”
  二房两口子搬着两个箱子出来, 见状也顾不上去扶陆老太,陆鸣山也跟着叫唤:“你干什么!这是陆家不是你家!当心我门去报官说你私闯民宅!”
  沈韫道:“把东西放下,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陆玉山梗着脖子:“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穷酸的秀才, 真以为自己是个官儿了?”
  陆玉山两口子搬着箱子压根不把沈韫放在眼里,准备撞开沈韫闯过去。
  谁知刚走两步,陆玉山的脚指头猛地一疼。
  连声惨叫摔坐在地, 再一看脚面上插着一把匕首,疼的他满地打滚儿。
  陆老太和陈氏哪见过这场面, 吓得不敢再有动作, 陈氏扑到陆鸣山身旁手足无措,“孩儿她爹, 你咋样啊!”
  沈韫缓步走进去,在陆鸣山跟前停下。
  居高临下的看着疼的满头大汗的陆玉山:“你们儿子在川禾书院读书是吗, 听说陆晋川在书院逞强凌弱,两年前殴打一学子被状告到衙门,是你们花钱将此事压下。”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事发是还是陆老太出面去借了大房和三房家的钱, 卖了家里的一头牛才将事情平息!
  沈韫怎会知道!
  陈氏满眼惊惧:“你怎么知道!”
  初九面不改色的一把将插在陆鸣山脚上的匕首拔了出来,用干净帕子擦擦干净,递给沈韫。
  沈韫嫌弃,摆摆手说道:“你们要是不想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听我句劝,别再来招惹柳三娘和陆长青,否则我让你们在宁州都待不下去。”
  陆鸣山和陈氏心系自己儿子前途,不敢造次,双双起身立刻就走。
  陆老太紧随其后,嘴里还不服气的嘟囔:“等我大孙子以后成才,第一个就收拾你们!”
  沈韫眼神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只是等他们一走,沈韫脸色愈发苍白,终于一口腥甜没忍住,张口吐了出来。
  来时路上就感觉身体异样,方才甩出去刀子又用错了力,体内好像有股热腾腾的气在灼烧他的五脏六腑。
  就这么一直忍到现在,吐出去一口血才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柳三娘又是惊吓又是担心的,“沈秀才!你你你咋了!快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到点儿水!”
  女人慌慌张张的跑进厨房,沈韫只好紧着身边的马扎子坐下休息,余光瞥见摔在地上的箱子撒出来几本书册。
  是陆隐的行医手册。
  那口箱子底部摔出个不大不小的暗格,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暗格下很巧露出一张信纸,上写有离心散三字。
  “初九。”沈韫低声唤道,“拿过来。”
  他指了指那暗格被摔开的口子。
  初九拿出来直接递给沈韫,沈韫也不着急看,自然而然的揣进袖子。
  柳三娘着急慌忙端了碗热水的出来,瞅着沈韫脸色比刚才好了几分,难免嘴上唠叨两句:“你说你受了伤怎么还来回跑,住在家养好伤再出去也不迟啊。”
  沈韫浅浅的弯了下嘴角:“伯母不用担心,我好多了,在镇上已经找到地方落脚,我回来就是带走我的行李。”
  那晚走的着急,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
  虽然他也没什么东西可拿的,他全部家当也就几件衣服和几本书,若要说真的,这些东西他不拿也可以,只是有一块他娘留下的一块吊坠,万一和原主身世有关,还是带走的好。
  柳三娘见沈韫这么听话懂事,突然有些内疚:“其实,这段时间住在一起,我待你也有了感情,你和陆长青若真的……”
  “伯母,不可轻言”沈韫打断柳三娘的话,面色肃然几分:“我和您的儿子,什么关系都不是,今后可能也不会再见面。”
  柳三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沈韫起身行了一礼:“伯母,这段时日多谢照顾。”
  柳三娘无措的扶起沈韫,无奈的叹口气。
  沈韫让初九拿上东西,坐上马车。
  自此,月亮沟这个地方便与他再无关系了。
  还在镇上的陆长青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等他回家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到村口就听坐在门口闲话家常的乡亲八卦。
  转告他今日陆老太带着二房去抢东西啦,要不是沈韫那小子回来,估计家都搬空咯!
  陆长青一听,一股脑的就往家里跑。
  也不管李成还在跟他说话,就跑的没影。
  李成当街骂道:“臭小子!目无尊长!话没说完呢!怎么听见沈韫那俩字就上头了呢!”
  他无法,只好自己回家,嘴里还在嘟囔:“还说不在意人家,我看比谁都在意!恨不得把人拴在裤腰带才好呢!切!”
  陆长青一路跑回家,柳三娘刚把饭做好。
  赶忙招收让陆长青去洗洗手坐下吃饭。
  陆长青哪有心情吃饭,拉着柳三娘开口便问:“沈韫回来了?”
  “啊。”柳三娘怕儿子伤心,故作轻松道:“可不是,回来了一趟,还帮我把你祖母和二伯他们赶走了。”
  “沈秀才真是有出息了,你都不知道,穿的可精神了,衣服料子看着都很贵的。”
  陆长青眼睛都瞪圆了,“娘,他有没有说什么,脸色看起来怎么样?”
  柳三娘不太擅长说谎,踌躇了片刻道:“哎,没说什么,就是回来拿走了东西,还说……这一走就不会回来了,让我们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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