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等人一走,陆长就悄悄出了门。
路上碰见人了也不慌着躲,拦下那小厮便问:“我是周少爷请来给沈先生看病的大夫,在这迷了路,小兄弟不忙的话,带下路吧。”
周少爷请了个先生到家里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那位先生娇气的很,少爷经常请大夫过来给人看病,小厮不疑有他,毫无心机的带着陆长青穿过九曲回廊,停在一处院门前。
小厮停在门口,同陆长青道:“沈先生应该还在给少爷讲课,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陆长青嘴上说着好,目送小厮走远,转身就进了院子。
这边应该是个小花园,景观别致可比冯老板家那个潦草的花园好看多了。
走了没几步,陆长青就听见隐隐的说话声,那声音熟悉悦耳。
是沈韫的声音没错。
花园正中间有一座亭子,那周少爷站在桌前低着头听训,沈韫倚着桌子,手里拿着一把戒尺正说着什么。
倒真有几分先生的模样。
几日不见,沈韫似乎瘦了,那一身青衣穿在身上更显得他愈发单薄,但面色看起来不错,说话间竟然对那周少爷笑了起来。
陆长青有些吃味,躲在假山后捏着嗓子喊道:“少爷,老夫人着急喊您过去呢!”
周骋回头看了看,满脸疑惑,但不敢怠慢祖母的传话,对沈韫行过礼便匆匆离开。
沈韫蹙起眉头,望了一眼那假山的方向。
对初九道:“回去。”
初九递过去拐杖,扶着沈韫深一步浅一步的就要回偏院。
奈何他步子再快,也比不过四肢健全的陆长青。
路过一处拐角时,冷不丁的和躲在后面的陆长青打了个照面。
陆长青趁着人没反应过来,捂住沈韫的嘴巴抵到墙边,转头对一脸吃惊的初九说道:“初九,我跟你家先生有几句话聊聊,在这守着门。”
沈韫在他手下挣扎不过,唔唔了两声,一双眸子里怒意横生,满是不甘。
陆长青反手推开身后的门,只手抱着沈韫的腰钻了进去,后脚一蹬把两扇门关的严严实实。
初九愣在原地。
啊?
怎么回事?
他要守着门……吗?
屋子里,陆长青惦记沈韫腿上的伤,直接抱着沈韫放在桌上。
手还没松开,沈韫瞅准时机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他无声的张嘴痛叫,捏着沈韫的下颌用力才把手给解救出来,“属狗的吗?!你想疼死我!”
沈韫张嘴吐了口,冷笑道:“上次怎么没捅死你?”
说起这个,陆长青可有的跟人掰扯了:“是啊,你没捅死我,我来找你报仇了,小王八蛋你真行啊,为了躲我藏这么深。”
他看见沈韫的下巴红了一片,语气不由的放软:“你要真想捅死我,怎么不往心口扎?”
沈韫屈辱的别开脸:“下次一定!”
要不是匕首被他丢了,他都想现在再给陆长青一刀,省的这人不长教训,还敢来招惹他。
沈韫对现在两人的动作有些眼熟,咬着牙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让你今天走不出周府。”
陆长青道:“走不出去好,我就告诉周府的人,包括那位周少爷,你这位沈先生是我夫郎,不日成婚。”
沈韫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夫郎二字让他有瞬间的恍惚。
要知道陆长青这么难缠,当初他就不该给这傻子下套!
沈韫克制着怒气:“你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时间有限,陆长青拿出两个小药瓶,话直奔主题:“一瓶是离心散的解药,一瓶可以缓解离心散发作的热毒,选一个。”
沈韫毫不犹豫的随便拿了一瓶,仰头喝下。
陆长青瞳孔微微放大,垂下眼角低声叹道:“你就不怕喝下的是解药?”
沈韫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就算毒解了,这世道也奈何不了我。”
“陆长青,我自己的选择谁也改变不了。”
第30章
初九在外面小声敲门, “小先生,我听见周少爷的声音了……”
他猜不出两人在屋里干什么,但他比较放心的是,陆长青不会伤害小先生。
虽然周少爷人也不差, 可毕竟小先生住在周少爷家里, 初九怕叫人发现小先生和陆长青偷偷见面遭了周少爷嫌弃。
故而两头作难。
沈韫倒不怕被人发现, 反正抓的是他陆长青, 可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他又推不开这人, 青天白日叫人看见成何体统。
“听不见吗?还不快起来!”沈韫面红耳赤,说话也不敢太大声:“这次我就当做没有看见你,被周府的人发现之前赶紧出去!”
陆长青时间有限,算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 对沈韫发出最后的通牒:“你要做什么我不拦着,我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住,今日来见你, 还有一事。”
沈韫甚是不耐烦:“说。”
陆长青眯眼轻笑:“缓解热度的配方我改了改,每半月服用一次, 否则热度发作, 你的小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沈韫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那又怎样?”
“听说宁王好色, 你觉得我的姿色如何?”
陆长青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沈韫看到陆长青的脸色,得逞似得勾了勾唇角。
趁此机会, 沈韫没受伤的右腿曲起,向上狠狠一顶。
陆长青嗷呜一声,捂着下面中间部位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一张脸青紫青紫的说不出话来。
沈韫才得以恢复自由, 退开几步对陆长青说道:“每半月我让初九去姚箐那里取药,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瘸着退一蹦一跳的绕开还没缓过来劲儿的陆长青开门走了出去。
“小先生!”初九余光瞅见扶着桌子,站姿奇怪的陆长青:“陆大哥怎么了?”
沈韫面色沉沉,“管他作甚,还不快走。”
眼瞧着沈韫心情不好,初九不敢多问,连忙搀扶着沈韫离开。
半道上正好碰上回来的周骋,周骋连忙放缓脚步,整理了下仪态,来到沈韫面前。
“先生,您这是要回去歇着了吗?”
本不该中途离开课堂,不合礼仪,可老祖宗唤他,他不好不去,耽误了先生的时间,周骋心虚愧疚。
沈韫对上周骋也提不起什么好脸色,“今日所学抄十遍,明日再来找我。”
周骋自知资质愚钝,当下又犯了忌,哪敢说一个不子,低头耷耳的应下,亲自送沈韫回了院子才告辞。
这厢陆长青原路返回,掐着点回到前院的堂屋。
回去的路上姚箐看一眼心情不错的陆长青,“你也真不怕被他算计了。”
陆长青知道姚箐对沈韫看不惯,总想着让他离人远点。
“他心思深,做事又没底限,总得有人看着他。”
姚箐道:“你看的住?”
陆长青道:“看不住,可我缠得住。”
私心是其一。
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搅乱宁州风雨,致一城百姓陷入战乱而不管不顾。
和沈韫的孽缘,从他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起恐怕就是注定的。
试营业小半月后,门口的牌匾挂了上去。
喜闻乐膳。
开业第一天,城中有名的几家富人专程跑来定制饭菜。
陆长青所列的名单里,至少有一半的客户是有效存在。
生意不算红火,但每日进账的钱数至多不少。
陆长青并不打算只在店里做生意,他仍旧主张送餐上门,需提前预定,银钱现交。
若有需要,他会提着药箱亲自上门,根据客人的问题对症下药,大病下重,小病从轻,每日一餐,膳食美味可口,谁能拒绝呢?
冯老板也时常光顾,陆长青有意引着冯老板让他将自己引荐给了任显丰。
上次他和沈韫在衙门大闹一场,任显丰对陆长青没什么好感,但冯老板亲自带着人登门造访,他也不好不给冯老板面子。
陆长青打听过任显丰的喜好,此人好色,后宅就有八位姨太太。
这就好办了,任显丰没病,陆长青也能给他看出病来。
陆长青为了跟任显丰打好关系,头几次上门都没给人要钱。
任显丰连着喝了几日,满面春光挡都挡不住。
“陆兄弟,我最近真的感觉有了年少时的雄风!”任显丰让身边下人看茶,官架子也不端着了,羞红着一张脸对陆长青悄悄说道:“后宅我一晚上能进好几个屋子都不带累的,连夫人都舍不得我走!”
陆长青听到耳朵长针眼,面上显山不露水的,“先前您身体亏损,如今好些该节制些,这药膳温补,时间久了再喝酒没用了,倒时症状反扑,会更严重的,有可能……还会不能行人事。”
任显丰听得一阵汗毛起立:“听陆兄弟的,都听陆兄弟的,等会儿我让下人把定金给你,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