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怎么不说话了?”奶白色的温泉上漂浮着一层嫣红的花瓣,一层一层激烈的波纹撞散水面的宁静。
  足够大的宫殿内屏退了所有宫人,两道暧昧的喘息夹杂着时不时带着泣音的闷哼声,在温泉袅袅白雾之中,是关不住的春色,藏也藏不住的旖旎。
  周寅礼身上的衣物在挣扎过程中被褪去了大半,只剩上衣歪歪扭扭的挂在身上,他用力向岸上爬,每每快要成功的时候,就会被身后那人抓回去。
  然后继续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萧越动作停下,掐着周寅礼的下巴抬起,从后贴近人软软的耳垂轻咬:“今日你拦朕杀人的时候,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可一个字都不少说啊。”
  周寅礼的呼吸不受控的抖了两下,用力想要躲开,可又无处可躲,他只得仅仅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萧越报复似的重重咬在人的肩头,方才听见一声痛叫,“小周大人,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安静,可是不对,朕要你大点声,就现在……”
  周寅礼泣不成声:“疯子……”
  萧越眼底充红,道:“你说萧难不该死,那是谁该死?朕吗?!”
  “你在朕面前袒护萧难,还胆敢袒护沈韫,小周大人,你怕不是忘了,你自己都护不了自己,还有心思管别人!”
  周寅礼哪还有力气去听萧越说了什么,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羞辱。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寅礼感觉被人抱到床上,身边那个人不厌其烦的再次贴上来,可他没力气再拒绝了。
  最后的意识里,萧越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过几日秋狩,朕带你一起,顺便让你看看清楚,沈韫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世人如何看待他,萧越都无所谓。
  天下皆在他脚下,多少人称他暴虐,□□,昏君,可谁不是在他面前乖乖俯首称臣,只有周寅礼。
  任何时候周寅礼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害怕,无端的愤怒,总能让他想起死在几年前的谢之淮。
  当年夺嫡之战,若非谢之淮的出现,他恐怕哪一天死在冷宫都无人知晓,萧越不认命。
  谢之淮刚刚坐上首辅大臣之位时,奸佞之臣的名声无人不知,他设计买通宫奴,故意在梅园冲撞了这位年纪不过二十的权臣。
  谢之淮爱画,他便装出懦弱无害的模样,投其所好,从不僭越,谢之淮要杀太子,他便自愿成为那把刀,助谢之淮成为万人之下的第一权臣。
  他懂谢之淮想要什么,谢之淮亦被他的真诚打动,他们二人精心筹划多年,肃清路上一切阻碍,可到最后,谢之淮却要那个废柴草包的老七萧难坐到那个位置上。
  谢之淮一旦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他想想也觉得可笑,谢之淮要的是个傀儡,怎会会将一个能与他旗鼓相当的人送上敌人的位置上。
  萧越叛谢之淮不是一蹴而就,从一开始他就心存利用,谢之淮确实惊才绝艳,他比不过,但谢之淮却不如他更有耐心,更加心狠。
  所以当他终于有机会将谢之淮踩在脚下,萧越才觉得自己真正的赢了,他不会再低三下四仰慕谁,依附谁,天底下没人谁会再能与他抗衡。
  谢之淮将死之际,那双眼不再友善,没有欣赏,对方的眼中看见的好像是个垃圾,是个从头到尾的失败者,萧越发了疯似的弄瞎了他的眼睛,施加的刑法数不胜数。
  直到谢之淮死前,方才大笑着告诉他一句话。
  “天有绝人路,今日我死,他日你必亡,萧越,你步步为营,我也不是满盘皆输……对你,留有后手,也算我看得起你,这帝王位你便拿命去座吧。”
  出身带给他的自卑,数十年冷宫的折磨,是豢养他心底阴暗和暴虐的养料,一朝爆发,成就了今日的他。
  什么后手,他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后手!
  眨眼过去几年,萧越把曾经谢之淮的党羽杀光殆尽,伺候过他的丫鬟小厮都没有放过。
  萧越杀红了眼,却仍旧无法拜托谢之淮如梦魇缠身一般的那句话,日日夜夜被谢之淮临死前的场景一遍遍的折磨。
  他甚至一度认为周寅礼是不是就是谢之淮所说的后手,萧越查清周寅礼的所有底细,这人干净的在整个朝堂之中都找不出第二个,算算时间,也不可能跟谢之淮有任何关系。
  可偏偏周寅礼总能让他想起那个梦里的恶魔,让他随时随地都想把人的尊严踩在脚下,又留有余地的退让,好看着对方脸上的抗拒,屈辱,不甘,来满足他那奇怪的念头。
  彼时。
  陆长青带着十几位兄弟落脚上京城内的一家客栈,等着明日一早沈韫过来接他们前去锻金阁报道。
  本该是锻金阁的当家人段九易接洽此事,几日前因锻金阁走水,段九易伤重,此事便推到了沈韫身上。
  至于为何那么巧能让沈韫接下这个活儿,陆长青心如明镜。
  陆长青叫来叶莺,写了两封家书以及密信。
  一封是给柳三娘,一封给常世子夫人郑氏,余下的密信是要给冯老板的。
  陆长青交代道:“告诉冯老板,按照名单的名字收紧各方将首的补给,收的钱也要涨,只要他们肯出钱,就一直收,直到他们拿不出钱。”
  叶莺拿好东西,对陆长青的安排没有二话,跳到窗台上回头看着陆长青:“等我回来,最好能听到沈韫的解释。”
  陆长青挥挥手:“好巧,我也在等他给我解释。”
  次日一早。
  沈韫的马车已经在楼下等着,陆长青等人乌泱泱的从客栈走出来,吓得客栈的客人还以为是哪个山头的土匪来打家劫舍的。
  他们人太多,肯定没有马车的待遇,陆长青跟车前硬邦邦打了声招呼,跟着兄弟一起跟在马车后面。
  没多大会儿,初九跑过来讨好的问陆长青,“长青大哥,你吃早饭了吗?”
  小萝卜头这几年长的飞快,都成大孩子了。
  陆长青捏着初九的耳朵:“小初九,上次出卖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初九哎哟哟的叫了几声,嘻嘻道:“我错了,长青大哥,所以来问问你吃过早饭了吗,先生车上还有点心……”
  陆长青看了一眼车屁股,手上又用了点力气:“我这里兄弟十几个,问问你家先生够吃吗?”
  负责传话的初九捂着耳朵回去,过了会儿委委屈屈的再次过来:“长青哥,先生说让您去车上帮他看看病,还说了,你要是不过去就绕着城走三圈,也不给饭吃。”
  陆长青身后的英老三不满道:“这病秧子咋就那么事儿多,想见你就直说,昨儿个在大理寺我瞅他就不顺眼了,老盯着老大你看,指定有什么想法!”
  “让我去!我去会会他到底想干啥!”
  陆长青赶忙拉着人,好气又好笑道:“你真想绕城走三圈啊,歇歇吧。”
  陆长青上了马车,车厢很小,他坐到最远的角落,中规中矩的问道:“沈大人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韫明眼看得出陆长青有意疏远,心下生出几分烦躁,嘴上耐着性子回答:“你不把脉吗?”
  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靠近点啊。
  陆长青道:“昨日已经看过,药方也给了王虞山,沈大人若听医嘱,好好吃药就没什么问题。”
  沈韫可不是来听陆长青阴阳怪气的,深呼一口气,用尽毕生的耐心,破天荒的主动解释道:“昨日我说谎了,你给的药还能用,但是服用静心丸可让我短时间恢复精力,等尘埃落定,我会听你的,该怎么治就怎么治,该怎么解就怎么解。”
  “等尘埃落定?”陆长青还以为能等来沈韫的认错道歉,结果这人一番话听得他是一阵阵的头顶冒火,陆长青看向沈韫:“这么说你还准备再吃下去? ”
  沈韫皱眉道:“你不就因为这个生气吗?”
  陆长青这下真的气笑了,笑了一声冷下脸:“随你怎么理解,命是你自己的,干我何事。”
  他说罢,比昨天更加生气一百倍的跳下马车。
  沈韫的事他再也不想管了!
  沈韫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陆长青为什么生气,好不容易有点眉目,放下架子难得跟人道个歉,结果……一不小心还踢到驴屁股上了。
  他怎么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更生气?
  要说生气,最该生气的难道不该是自己吗?!
  坏了自己计划,还不怕死的一脚踩进京城这滩泥水里,他陆长青的命,又干自己什么事?!
  就该让他们在大理寺多呆两天!
  第61章
  段九易拖着受伤的身体等在门口。
  马车在门外停下, 他也不要人搀扶,亲自上前迎接。
  “沈大人,终于真真正正的见面了。” 段九易一语双关,前方带路, 一边说道:“陆长青他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这次锻金阁能有他们加入, 如虎添翼, 这还要多谢沈大人。”
  沈韫皮笑肉不笑:“得了便宜还卖乖,皇帝盯上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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