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而且……两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沈韫的衣服不能穿了,陆长青只好把自己的衣服套在人身上,自己只穿了里衣勉强蔽体。
  衣服宽大,摇晃得衣摆下白生生的脚丫子若隐若现,这人窝在陆长青怀里,面含春色,雪白脖颈间尽是叫人想入非非的痕迹。
  荣三宝一看,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荣三宝一个头三个大的走过去,“我的陆大人,怎么从这出来了。”
  陆长青解释道:“走错道了,不碍事吧。”
  他说话间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对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萧越的一双要吃人的眼睛。
  陆长青淡淡的移开视线,将沈韫放到软塌上,继而对荣三宝道:“公公,劳烦您找件衣服。”
  荣三宝这才看清沈韫额间的痣,一张见多识广的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不,不劳烦,老奴这就去……这就去准备!”
  原来范徵说的都是真的,沈韫真的是个哥儿,那他和陆长青的关系就显而易见的明了了。
  事情发展的太过刺激,荣三宝走路的时候都没发现顺拐,老人家一把年纪,经历这些没有晕倒都相当的有魄力了。
  萧越盯看着不远处无视他的两人,恨得牙痒痒:“今日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朕要看你们,自相残杀。”
  第81章
  荣三宝找来了衣服, 眼睛根本不敢看向沈韫。
  谁能想到呢,一个哥儿有这般手段和能耐。
  沈韫拿了衣服转身进了屏风后,那屏风薄的透光,人在后面也能看到个影子。
  荣三宝是个阉人, 在宫里一辈子自然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低眉顺眼的守在一旁充当隐形人。
  倒是萧越仇恨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怪不得陆长青非要闯进他的地宫, 原来沈韫果真也在下面, 范徵这个老不死的蠢货,人没帮他杀了知道事情要暴露, 就先发制人想把自己摘得干净!
  陆长青走到萧越跟前,把人的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嘴上说道:“陛下,您身上余毒还没有清楚干净, 最好还是不要动怒的好。”
  此时,外面范徵还在叫嚣,“陛下!诛杀沈韫势在必得, 此人如今藏匿在地宫之中,想必陛下, 您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了, 若不想您做的那些事传出去,此人绝不能留!否则我大越的见面都要保不住!”
  陆长青侧耳听着, 心道范徵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萧越阴涔涔的笑道:“陆长青,现在不是朕要杀你们, 而是外面那些人……”
  “话不可说的太早。”沈韫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衣服料子都是上等的,牙白色衬得他肤色如脂,他弯腰捡起萧越扔到地上的那把剑, 又道:“陛下,还记得谢之淮吗?”
  萧越双眼微微睁大,这个被他埋葬在心底的名字重新被人提起,一瞬间他竟然从沈韫的眼睛里看到了谢之淮的影子。
  他回来了。
  “沈韫!”萧越有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理智,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理智告诉他站在面前的人,跟谢之淮没有一点关系。
  萧越喉口发黏,发出的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利爪紧紧扼住一般:“你斗胆……在朕的面前提起前朝佞臣!你想干什么!”
  沈韫慢慢的审视着此刻狼狈的萧越,和他那时被虐杀于城门前时相比,不值一提。
  “臣要提,是陛下不敢听吗?”沈韫手中剑微微颤抖,过长的刀身沉重的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荣三宝如惊弓之鸟,刚想大声呼喊,下一刻就被陆长青捂住了嘴巴。
  陆长青眼中满含歉意伸出一根手指,作了个‘嘘’的动作,另一只手却默不作声的摸向别在后腰的短刀。
  荣三宝冷汗涔涔。
  “先帝在位时,六殿下您借谢相之力,从一个冷宫不受宠的皇子,坐到如今的位置,可安心吗?”
  一句六殿下好想唤醒了被萧越尘封在内心深处那些最不堪的屈辱,是他最不愿提起的过往。
  萧越浑身剧颤:“什么谢相!他配吗!这是萧家的天下!他妄想独掌大权!欺君罔上,大逆不道!若朕不杀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谢之淮把萧难那个蠢东西推上皇位吗?!”
  沈韫道:“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我问你,谢之淮所杀之人哪一个无辜?先帝生前贪图享乐,效仿先人无为而治,真是可笑,你可知那时朝中无人可用,四野诸侯蠢蠢欲动,萧难若上位,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前世的他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布清列国势力,在君王软弱的情况下,天下势必会有才人辈出,萧难是饵,萧越才是他要真正扶上至尊之位的人选。
  可惜,萧越太自负,太聪明了。
  “你……你懂什么!你凭什么知道!”萧越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他伤的太重,撑不起那具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去,“你到底是谁!”
  沈韫站在床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匍匐在眼下,“卓泱之子,生母是兰余陈氏,谢之淮为救长姐,与母亲做了交易,站在你面前的不是谢之淮,是我。”
  谢之淮早就死了。
  死在自己的轻狂傲慢之下。
  这辈子的沈韫,没有见过谢之淮,却与谢之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越盯着沈韫那双眼睛,太像了,像极了谢之淮被凌迟的时候,看他的眼神。
  他不信往世轮回,但他相信因果报应,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
  萧越趴在床边低声笑了起来,他笑的越来越癫狂,“那你想找怎样的理由来杀朕?弑君?为了个死人搭上自己?”
  沈韫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萧越的命,以后也不会,他的命太脏,不屑拿的。
  沈韫垂下眼,掩饰对面前这曾经挚友变成如今这样而感到的悲伤。
  沈韫说道:“我不杀你,也会有人要你的命。”
  殿外,传召的太医匆匆赶来。
  喧嚣的臣子不得已暂时安静下来,他们也知道,这会儿要是把皇帝气出个好歹,在座的各位恐怕都要落个逼宫的名头。
  范云怡吩咐金吾卫守住殿门。
  推开两扇漆红的大门,门外的寒风和宫殿内的热气冲撞在一起。
  光亮割裂开殿内的沉闷昏暗,由那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一人,这人一身牙白锦衣,出现在光影中时,他身上的白甚至刺眼。
  范云怡没认出是谁,但能分辨的出,皇帝的宫殿里有其他人。
  等那人走近,范云怡看清了对方的真正面容,艳红的一点痣在他额间,在光影的照射下,那可痣愈发妖治。
  是沈韫,那个被父亲万分忌惮的年轻人。
  一个哥儿而已,分明就是一个哥儿。
  范云怡眉头紧蹙:“你……”
  她张了张嘴,又看到了沈蕴身后出现的陆长青,他的身形远比沈蕴高大,温和宁静的脸上却无声的透着压迫感。
  陆长青的视线越过沈韫,冷淡的落在范云怡身上。
  受了蛊惑一般,沈韫靠近一步,范云怡就控制不住的后退一步,裙角拌柱她的脚步,范云怡踉跄了一下,被身旁的侍女搀扶着避到一旁。
  他们二人肆无忌惮的从皇帝的寝宫走出来,那皇帝呢?
  范云怕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孩子还没有名分,萧越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要死,也得等着孩子出生!
  萧越活着,萧氏一脉的萧难就没有机会上位,她必须为孩子争取时间。
  范云怡慌了神,在待女的搀扶下紧忙跑进殿内,外面再乱也有父亲在,她也管不着。
  金吾卫一时间警戒站开,对沈陆二人拔剑相向。
  范徽见到他们两人,就跟狗看见骨头似的,“进贼!以下犯上的这贼!裡将军,快快起
  程岐抬手,金吾卫随之而动,却在此时,局势再一次发生巨变,
  在场的金吾卫中,至少有一半的人突然把手中的刀剑指向了同伴,以及程岐在内的一众臣子。
  同时,埋伏在四周的将士伏在墙头,房顶,他们手中的弓弩冷飕飕的指向场中。
  陆长青桃了挑眉,惊讶的呼出一口气。
  金吾卫的倒戈不在他的计划中,他还没有那么长的手能伸进金吾卫中。
  他紧跟着沈蕴身后,小声道:“原来你早有安排。”
  沈韫冷哼一声:“不是我,家父谋逆之心远甚于我。”
  陆长青了然。
  范徽见状,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继续叫器:“你你你放肆!沈韫,你把陛下怎么了!你要谋反,你要弑君!你罪该万死啊!”
  沈韫道:“范丞相,您抢的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范徵愣道:“什么意思,你说的话老夫听不懂!”
  其余大臣鹌鹑一样紧紧缩在一起,抱团取暖,方才还扬言要讨公道的他们,此时此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程岐察觉到杀气,有些懂了为什么范徵那么着急于啥了沈韫,百闻不如一见,沈韫此人,绝非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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