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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此为巫蛊之术,”昭明太子皱眉,看他哭得这样厉害,心中一软,“好,那你扎吧。”
  长厌君真的要气哭了,他眼尾一红,颤声道:“你真的要让我扎长厌君小人?!”
  昭明太子将帕子拿起,小心翼翼又珍视地给他擦着泪,“不要急,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扎。”
  我不演了,我要杀了昭明太子!
  长厌君眼睁睁看他拿来一个小人,只好含泪扎了一下小人的胸膛。长厌君身上打了一个哆嗦,喃喃道:“渗死我了。”
  他干脆闭上眼睛,魂魄切到清琊身上,面前浮现出厨房的景象。
  炊烟已灭,厨房内有不少婢女,一边收拾着饭碗,一边聚众闲谈。
  怎么在这里?厨房,厨房能有什么?长厌君用清琊的眼睛四处搜寻,忽然看到了一把菜刀。
  他纠结一会儿,支配着清琊的身体,拿起了菜刀。
  旁边婢女奇怪道:“清琊姐,你拿刀做什么?”
  长厌君先拿着试试能不能捅死昭明太子,随意道:“就是那个公主要我拿去的,我也不清楚。”
  婢女了然一笑,“怨妇发话,谁不听呢?快些去吧。”
  长厌君嘴角一抽,提着刀就气势汹汹地出了门。他脚步急促,走到楼阁之上,掀起帘子看向昭明太子。
  昭明太子一脸疑惑地盯着“清琊”,手上拿了十几个针,正给公主递过去。而长厌君的人偶已经千疮百孔,至少被扎了上百下。
  长厌君气血翻涌,直接冲过去,“昭明太子,我受不了了,谁伺候你!”
  昭明太子在鬼域声名赫赫,清琊的魂魄似乎开始挣扎,长厌君来不及控制魂魄,手一抖,竟然捅向了公主。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脑海中传来,本体受损,长厌君魂魄马上被迫缩回到公主身上。
  他低头一看,银亮的冷刃刺穿肺腑,鲜血淋漓。骨肉翻在刀的外侧,只差分毫,便能穿入心脏。
  不是吧?!长厌君闷哼一声,直接吐出一口血,任务失败心死如灰,“昭明太子,你……”
  昭明太子眼睛一红,紧紧握住他的手,炙热的体温传来,“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啊?长厌君眼睛一酸,泪如雨帘般滚落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更觉得丢人了,语无伦次道:“我不是给你挡刀,我是要捅你,你有病吧?”
  “不必说了。”昭明太子对他摇摇头,煞白的面上,独属于少年人的红意缓缓浮现。
  他把长厌君的手贴近胸口,温文尔雅如同君子般的脸上,真心实意地露出了一丝茫然,“我不知你对我这样情深。你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我回来给你答复。”
  长厌君呆呆地看到他处置清琊,旁边大夫还在给自己包扎。长厌君脑子嗡嗡作响,问道:“我有事吗?好想死啊。”
  大夫把他的腹部包好,安慰道:“放心,公主,没什么大事。只是菜刀,不可能杀掉人。也不知拿刀的人是有多蠢,杀人也不挑个好刀。”
  长厌君默默红了脸,支吾几声根本说不出什么,“我怎么看着那个刀还挺锋利的。昭明太子呢?”
  “不必问他了,吾在这里。”
  一声成熟磁性的男声传来,来人径直挑开帘子,湿冷的雨意内,他穿着一身寝衣,眼神锐利地扫过床上的人,“吾的好儿子遇刺,吾定是要好好查查的。”
  伏凌君挥手屏退大夫,气定神闲地坐在凳子上,“吾真是怪了,你一个和亲的灵域公主,就爱得这么要死要活?”
  第四十八章
  烛火摇曳,雨滴轻轻落在窗边,细痒柔和。长厌君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跟鬼君除了互骂的交情以外,还不算太熟,决定晓之以情,试探道:“可是爱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也有喜欢的人吧。”
  伏凌君摩挲着下巴,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地一笑,“吾跟你们这种要死要活的小辈不一样,吾跟吾老婆情投意合了,只差临门一脚。”
  鬼君竟然有老婆?长厌君眼睛一眯,讨好道:“那当然了,您长得这样帅气,肯定能拿下。就是不知道是谁呢?”
  “长厌君啊,”伏凌君气定神闲地说完,不忘大笑两声,“哈哈哈,他长得漂亮吧?”
  长厌君嘴唇动了几下,再也不想打听什么消息了。
  他翻了个身,假装晕了过去,魂魄飘到自己灵域的营帐里。
  长厌君从营帐内坐起,满心满眼都是憋屈,一股气说道:“姐,你说得对,我真不应该过去的。”
  他动了动脚,感觉不太对劲,纳闷地伸开手。
  烛光澄澄照亮,一地暖色。少年指甲上都染上红色,带着薄茧的指腹还挂着小链。长厌君腿一伸,脚上红绳挽着铃铛,泠泠作响。
  晏琳琅干嘛呢?长厌君习惯了她这种爱好,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要打扮自己,“姐,你给我穿成这样做什么?”
  “昭明太子不是不喜欢你吗?我就去找珏君给你出主意,溯君拦着不让帮,”晏琳琅挽了挽碎发,吃了一口梅花酥,“我就让他俩过来,你亲自跟他们说。”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优雅地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你放心,你这个样子说什么,他们俩都得答应。”
  长厌君皱眉,不解道:“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今天来的?而且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说啊。”
  晏琳琅给了一个“恨钢不能弯”的眼神,起身打开门。
  门外落了几点雨,脚步踩着淅淅沥沥的水圈漾开。湿冷的气息逐步蔓延,二人相似又阴郁的眉骨同时展露。站在前面的人披了一身暖金色的狐袍,手中敲着一柄抽来的狐骨,风雅温和地笑了起来。
  “琳琅姐,”他语调清柔地说着,隐藏着一股寒意,“我在窗外听到厌哥的声音,他可是醒了?”
  溯君懒洋洋地抬眼,径直掀开帘子,嗤笑道:“你装什么,不是天天监视着吗?”
  哪里有监视的?长厌君一抬头,房梁上正挂着一只幽微的青色眼珠,死死盯着他,泛着微光。
  怎么比鬼君还像鬼。长厌君打了个寒噤,恨不得马上骂两句,又想到还要靠这两个人出主意,只好假装没看见,撇撇嘴道:“珏君,你给孤过来。”
  珏君笑意满满地看了一眼溯君,抢先走到床前,“厌哥。”
  长厌君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抓住他长袍上的一缕狐毛,怯怯地抬眸看向他,耳旁软发滑在颈侧,脚上铃铛作响,半跪在床上,小声道:“你帮孤,这是命令。”
  珏君往下一扫,看见他零星泛着红晕的耳边,嗓子低了低,逗道:“厌哥要怎么命令呢?”
  差不多得了。长厌君咬牙切齿地抓住他的手,捧到自己耳边,抬头道:“命令。”
  溯君斜倚在床边,眼神一暗,“厌哥,我也知道怎么办。”
  珏君的手顺着长厌君的耳朵,一路撩拨到颈侧,冰凉的手指激起颈边一阵阵战栗,循循善诱道:“你先说,发生了什么?”
  长厌君想了想,简短地概述了前面的事情,支吾道:“后面的话,我灵机一动,主动分魂,自己捅自己,救了昭明太子一命。”
  珏君轻笑一声,“不会是一时气恼,恨不得捅死昭明太子,然后捅歪了吧?”
  溯君淡淡道:“簪子的事情,厌哥继续逼昭明太子过来抢,抢了簪子,就好说了。”
  长厌君本来有点尴尬,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这样我就能恢复直立行走,不用装腿瘸了!”
  晏琳琅快气笑了,“不只是这样吧?我懂你意思了,人不一定会喜欢上为自己赴汤蹈火的人,却一定会记得自己曾为之奉献的人。昭明太子付出的越多,他往后越容易爱上。是吗?”
  珏君轻轻敲着扇骨,别有深意地递给了溯君一个眼神,“嗯,正是如此。还要趁机提出一个要求,具体可以看情况发挥。鬼君单恋的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厌哥又不喜欢他,管这个做什么?”
  “说的也是,”长厌君深思一会儿,忽然不明白了,随意道,“他喜欢我吗?为什么我不知道?那你说我过两天叫阵,直接表白他不就行了。”
  三人同时一愣,溯君突然委屈地垂下了眼,可怜兮兮道:“厌哥,你不觉得我很累吗?”
  长厌君问完了不需要他们俩,马上就翻脸了,恶狠狠道:“你怎么累了?成天不是搞人祭,就是欺负微尘君,这是脑子也不好使了?”
  溯君苍白的面色上露出几分威胁的神情,飞快压下,“你从小就不心疼我,偏心微尘君就算了。你还到处勾搭人,我一个要对好几个,都不一定抢到你,现在还要我出主意帮你勾搭别人,我不累吗?”
  珏君跟着挑起一股怨念,笑吟吟地点点头,半开玩笑道:“阿弟说得对,不如厌哥陪我们两个睡一觉,我们两个就算了,怎么样?”
  晏琳琅一听,翻个白眼,“唉,我还在这里啊,你等会儿,我出去,你们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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