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要是商河星,很可能就不会愿意换回来了。
  又或者,要是商河星觉得只有生死危难之际,才能换回身体,傅霖也是危。
  在我设想下,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必然就是险象环生,九死一生。我甚至都贴在门上,不让商河星握门把了。
  结果,两个人异常平静。
  后来仔细想想,傅霖不是冲动的人,而商河星也不一定认识这个轮椅上的老人身份也是傅霖。就算知道,现在的商河星也不一定够我打。
  我可是有卡牌buff的。
  不过我当时胆子也没有那么强壮。我还记得,傅霖见我在门口阻拦的时候,还要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看得我有点想打他。
  我那么维护他。
  他居然根本就不把我的关心放在眼里。
  我们既然在c号车厢已经中场休息了一下,商河星也顺便排查了一下劫匪的范围,并且进入了另一个困局。
  「如何找到混在乘客里面的歹徒?」
  现在安轻言和部分列车员和保安已经在积极地混在乘客里面等待反攻的时机,目前还是在等「傅霖」给出信号,才能行动。
  除此之外,找出歹徒了之后,反攻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所有人行动都是基于对「傅霖」的信任。
  可是,商河星明显就没有格斗技巧,根本没有值得信任的余地。
  这个没有办法说出来。
  我其实知道要怎么解决列车问题。
  在我看到温迪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可是,我又不方便直接说。在三个人的小小包厢里面,我故意问道:“列车还有多久到中途岛?”
  傅霖先看了一眼时间,“19分钟……”
  商河星也跟着开口说道:“劫匪是不会同意在中途岛停靠的。”
  劫匪肯定不会按照计划停靠,跟岛上的治安官有接触,或者被他们找到制服劫匪的机会。
  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这让两个人下意识地想到去注意说话者的心情和神态。可是,他们很快又被我的话转移了,“我知道怎么解决列车问题了。”
  这句话落下来后,他们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了我身上。
  我说,车上有燃烧丨弹。
  “怎么会有的?”商河星眉头忍不住一皱,“那劫匪是打算抢完钱之后,要撕票,把整辆列车烧了吗?”
  “谁知道呢?”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但匪徒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很不让人意外。”
  因为默认了我的想法,商河星便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燃烧丨弹,又要怎么做?”
  “估计是想放火烧车,把人赶下车。”
  这声音来自于傅霖。
  话语刚落下来,商河星第一反应用“你疯了吧?”的眼神看向他的方向。
  我原本还站在商河星和傅霖中间,因为他们这一场错位般的公开对话,我默默地选择坐在旁边,让他们自己对打。
  傅霖没有去看商河星,只是摁了摁我们在做的沙发椅,声音跟着压低,道:“座椅填充物用的是聚氨酯泡沫,上面都用的涂层于是聚氯乙烯,这列车其实存在很严重的偷工减料问题。这列车也没有必要留。”
  这话刚说完,傅霖无比肯定地看向我,“你也已经发现这一点,才有了用燃烧丨弹这样的想法,是吗?”
  我内心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知道啊——
  商河星看我的眼神也意味深长。
  总之,我问商河星道:“他们应该用的是远程引爆燃烧丨弹,你有办法找到位置吗?因为劫匪他们用干扰器屏蔽了这里的信号。”
  见我们两个人都对这种事泰然处之了,商河星也跟着上我们的贼船,说道:“我可以检测无线电频率的范围,来确定炸丨弹引爆信号所使用的频率,从而定位信号。”
  “不过,人群疏散怎么办?”商河星问。
  我果断开口:“我来。”
  话音未落,商河星的眼神便闪过一丝迟疑,明显未没有完全信任我。
  就在此刻,他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一阵刺耳的喧闹声从扬声器炸裂而出。
  先是零星的喊叫声,接着是一声枪响,像锋利的刀刃割破了空气——尖利、清晰,叫人心惊胆寒。
  手机里的画面更是晃动不止,人群混乱的影像映入眼帘:餐厅内的桌椅倒成一片,玻璃窗被子弹击穿,碎片像冰雨般散落。那颗子弹在监控摄像头里面彻底消失了。
  这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不该是防弹或者抗冲击和防破裂的窗户吗?
  要是射穿了玻璃窗,外面的隧道的玻璃罩会不会破?
  要知道他们已经入海了。
  这种猜测就是冰冷又恐怖的鬼手,穿透身体的一瞬就紧紧抓住人的心脏。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部看向了窗外的动静,连我们都忘记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玻璃窗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块碎落,车道外的风因为压力差的关系而没有办顺利倒灌进车厢内。
  愣怔几秒后,哭喊声、尖叫声再次交织成一片,就像是刺入耳膜的钢针。
  “救命!”
  “趴下!”
  “不准吵——!!”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
  而我们三个同时明白——
  这豆腐渣工程的列车留不留不要紧,大家还是赶快在中途岛下车吧。
  第37章
  4月2日。
  anubis 11:31am。
  前一分钟, 我就像是被人背后猛地推下悬崖,又像是自己走楼梯突然走空。在身子失去平衡的同时,我也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无限下坠。
  这跟很多次做梦经历一样, 身体是陡然一震。
  被肾上腺素刺激得依旧亢奋不已的心跳,在平躺的身躯里面, 就像是乒乓球落地, “咚咚咚咚、咚、咚、咚——”,随着时间也跟着趋于平缓。
  我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了。
  我回来了。
  原本就这么顺势躺在床上,复盘整个过程也好,回顾惊心动魄的时刻也好, 脑子总是还要在那段记忆里面走不出来。
  可是, 现实身体的酸麻感压根没有什么让我时间去理会我的身体情况。
  我原身100个小时里面,除了吃饭之外, 几乎都是躺在被窝里面。
  这导致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抗议。
  系统压根不知道照顾我身体的血液循环。
  久躺不动跟久坐不动和久站不动都是对身体极大的损害。我能感觉我的脚踝、膝盖、大腿、背、小臂、肩膀、脊椎都传来程度不一的酸麻。就跟它们吃了极其酸涩的柠檬一样, 整个都乏力。
  我连翻个身都要吸一口气, 只能凭着意志完成。
  先侧躺, 慢慢地屈伸手指好几分钟后,我才慢慢地开始觉得全身的力气回来了。
  可是, 刚下床, 脚一碰到地面,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简直虚浮得不堪一击,随即还没有反应过来, 腿早就跟着一软, 两膝盖直接下坠,“扑通”砸在木制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因为这种无力的状态,我在内心不由地大喊“救命!”。
  所幸,我一点都没有觉得痛,估计神经被麻痹得迟钝了。只有脑内的意识在反复地思考,我怎么就磕地板上了?
  双腿无力地瘫着,膝盖还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地板的触感硬得发冷。我试着动动手指,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结果发现全身都酸麻得发懵,连挪动都变得困难。
  “算了,站不起来了。”我深吸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就这样坐在地板上,我开始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
  *
  其实最后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原计划,如果列车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情况,停靠中途岛时间是11点25分,
  不过出现了劫车事件,一切计划就变得不可控起来,尤其是连我都不确定大家到底愿不愿意合作。就在这时,偏偏和平号列车的渣工程让我们同时起了求生下车的共同意愿,也短暂地停止了我们的内斗。
  整个过程合作起来还是很流畅的。
  商河星和傅霖对这些灾难事故都有应对的经验。
  我们率先判断在乘客里面,到底有谁是伪装成普通人的歹徒。
  是温迪盖尔之死揭示了乘客里面有劫匪,可是他怎么要和他同伙相认呢?同伴之间怎么互相确认彼此的身份呢?
  答案就在列车监控录像中。
  手机屏幕里面出现了被镇压的暴动人群。
  他们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时候,我们注意到这人群里面他们胸前佩戴着一根金色的派克圆珠笔,这和温迪盖尔的随身品一致。注意到这一点之后,我们开始更加留意摄像头下面的人,刚被制止的人群已经老实了不少,其他佩戴着金色圆珠笔的的人则暗暗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当有异常情况时,他们就迅速做出吸引劫匪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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