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按动按钮，实验所的折叠床周围就升起一道能够隔绝对面的半透明墙。
材质看似绵软，实则坚硬，能够很好地阻隔住丧尸尖锐的牙齿和爪子。
“啊对了，我叫宋昔，昔日的昔。”在关掉灯，拉起被子前，宋昔忽然睁开眼，面对着屋里的另一只生物，轻笑着说：“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如果愿意的喊主人的话，我也不会拒绝。”
“听明白了，就自己去偷偷练习。”宋昔闭上了眼：“晚安，穆旭。”
雾气降临，整个世界都好像被一块冒着寒气的冰块所笼罩。
在一片灰沉的光线下，一双猩红的眸子默默地抬起来，穿过实验所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直直地落到了透明墙后面人类那张沉睡着的脸上。
平稳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响起来。
穆旭想要抬起手动了一动，但不知想起了什么又还是放下来。
“昔、昔昔……”他迟疑着用自己几乎破碎的喉咙，发出这样沙哑的声音。
第087章 感觉像是在训狗
“抬头,向左看，向右看，抬抬爪子,右边那只。”宋昔推了推眼镜,还抱着本笔记的手心合拢鼓两下掌夸赞道：“不错不错,穆旭好聪明。”
系统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手段和力气。
【宿主你这样对反派，真的不怕他完全恢复神志之后报复你吗……】
宋昔摊开手心喂给小丧尸两颗晶核，在他垂下头叼走它们的时候，不解地微微侧过头：“我怎么做了？”
自己明明已经对反派很好了！
【就是……】
系统有些难以启齿地犹豫。
【就是感觉像是在训狗……】
宋昔眨眨眼，表情迷茫：“我没有啊。”
反派又不是狗,物种都不一样,最多算是训丧尸。
炮灰的神色不似作假，系统虽然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还是稍微放下点心,然后下一秒就听到宋昔自然地开口：
“穆旭，你嗷两声我听一听。”
……
【你还说没有！！】
宋昔用纸巾擦干净手心,看着面前这只紧盯着自己的丧尸，倒是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反而还挺有兴趣：“你的喉咙进化得差不多了，或许可以试着教你说说话了。”
反派也并不是被丧尸感染后,立刻就能变成丧尸王，他需要很多能量的堆积以及身体的不断进化。
小说里的反派被感染成为丧尸的初期,尽管没有理智，但还是凭借着本能杀死了很多异兽和丧尸,以此获得大量晶核来提升自己。
但在这个过程中也受伤惨重,有一次甚至被撕破了大半个脑袋。
顶着这个烂脑袋，浑身都是腐臭味和血腥味地度过了半个月,终于攒够了能量，全身第一次进化后，才终于慢慢恢复伤口，也开始觉醒神志。
不过现在的反派没有烂脑袋。
当然也没有足够的晶核给他在半个月里完全进化。
谁让捡走他的人是个善良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炮灰呢。
但半个月的投喂和训练，总归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宋昔可以确定穆旭一定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许并不能明白每一个字，但总归一些基本和简单的语句还是能理解的。
也能够给予一定的反应，慢一些倒是没关系，宋昔有很多的时间陪他玩。
【事实上宿主，你并没有很多时间，攻略值在一个月内没有超过30的话，你会遭受惩罚的。】
系统像一个浑身怨气的发光幽灵，时不时地就冒出来一下。
【现在的攻略值是16，你还有13天。】
宋昔：“烦人。”
通过喂给反派晶核，是提升攻略值的最简单且直接的方式，但目前来看，已经需要更多的晶核才能够让攻略值上涨一点。
时间紧迫，要么能找到新的快速提升攻略值的方式，要么就要找到更多的晶核。
宋昔选择后者。
“说话，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宋昔在昨天就已经准许反派不用佩戴口枷，只要他能控制住不大吼大叫，伸出手指触碰在他的喉结上，轻声教导：“宋——昔——”
穆旭的眸子还是猩红猩红的，但已经没有第一次见时那么混浊，眼白开始逐渐变得清澈分明，皮肤上的青白的颜色也已经变淡了许多。
身体和额头上伤疤愈合了，血迹也被宋昔擦去，随手套上了件干净的外套，如果忽略猩红的瞳孔和僵硬的表情，还有几分人类的模样。
他的嘴唇干裂，专注地望着面前真正的人类：“宋……”
这一个字已是得来不易，即便已经通过书里的剧情，知道穆旭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半人半丧尸的模样，但真正的画面总是比文字要更让人激动。
宋昔呼吸急促了一点，眼睛亮亮地鼓励他继续说：“宋昔——”
“宋……昔……昔、昔昔。”
“昔昔。”
从最开始的艰难含糊，但后来的发音标准。
即便还是有些僵硬，但才重复学习了几遍，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也还是令人惊喜。
虽然名字是有点不太对。
“我叫宋昔，不叫昔昔。”宋昔又喂给小丧尸一颗晶核，他直到现在还是戴着手套，一个是为了防备穆旭突然发疯咬自己一口，一个也是单纯因为洁癖。
“昔昔。”穆旭将晶核咬碎了吞咽下去后就乖乖地盯着宋昔。
行吧。
宋昔也并不在意称呼，他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穆旭。”宋昔继续进行丧尸说话训练：“你自己的名字，重复一遍。”
“……”
宋昔等了半天，也不见反派有反应，皱着眉头又命令了一遍，他也只是安静地望着自己，被锁链控制住的裸露手臂貌似温顺地垂在两侧。
真是奇怪了，不管宋昔怎么教，威胁也好，用食物哄也好，他就是说不出来自己的名字来。
但除此之外的其他词语，倒是能很快学会，虽然有点结结巴巴的。
大概教了两三天，宋昔留存的物资和晶核都快要见底了，穆旭也终于勉强能够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
“穆旭。”
正在咀嚼晶核的反派闻言抬起脑袋，红眸里面波光攒动，带着些询问。
奇怪的小丧尸，不愿意主动提到“穆旭”两个字，但当宋昔用这两个字喊他时，还是能迅速回应。
宋昔上前几步，手中把玩着一把黑色的钥匙。
“我给把锁链解开，你能做到不攻击我吗，”宋昔勾起一点嘴角，眼神中却带着审视，语调轻轻柔柔的，像是末世前垂落窗前的吊兰：“之前和你说的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穆旭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像是想要穿过薄薄的镜片，钻进人类脆弱的瞳孔里面去。
他对这个词还不是很熟练，但却又字正腔圆：“你是主、主人。”
宋昔：“嗯嗯，对……欸不对不对。”
实验所的位置很偏，距离最近的人类基地都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宋昔自从搬过来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活人。
因为太过无聊，系统又不让解剖，所以每天都以“玩弄”穆旭取乐。
宋昔自己也记不得有没有在胡说八道来威逼利诱或者忽悠丧尸时，说过这类“主人小狗”的话，但这也并不重要。
“不是这个，”宋昔将钥匙在穆旭手腕间的锁链上划过，使其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碰撞声，在这个空荡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显：“我是来帮助你的。”
穆旭的注意力也难得地被这道响声所吸引，红色的瞳孔缓慢地跟着那根白净细长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移动。
宋昔说，刻意地放慢了语速，掀开眼皮引诱道：“只有我才能帮助你，帮你拿过你失去的一切，穆旭，你也不愿意一直是这样不人不鬼神志不清的鬼样子，放任伤害过你的人逍遥自在吧。”
宋昔知道他能听懂，就算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神志，但只要还留有一丝的意识在，他就不会拒绝。
即便对自己很自信，但总归驯服一只丧尸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宋昔不自觉地按住了自己的指头，以此来缓解紧张。
“我、明白。”穆旭最后努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呼。
宋昔松下一口气，心情好上许多，甚至还少见地揉了两把反派的头发：“这才乖嘛。”
穆旭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1】
欸？
宋昔又揉了两把。
【+1】
哇！
宋昔两眼放光，把手上的东西放下，两只手都在穆旭的脑袋上揉来揉去，将反派本来就有些毛燥了的头发变成炸毛且乱糟糟的样子。
但这一次却没有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只有穆旭专注又安静地盯着自己的目光。
【宿主不许投机取巧，攻略值不会那么轻易就一直变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