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或许……以后还能引导着它想着自己需要的方向不断进化。
不过这毕竟是宋昔第一次使用异能来做手术，水凝聚成的手术刀最开始操纵得并不熟练，动作大了一点，刀尖一歪，差点就切开了余沐川的脖子。
但宋医生上手很快，迅速地就找到了平时的手感，纤长的手指隔着一层单薄的水雾挑起又滑落，像是优雅而矜持的音乐指挥家。
而他面前的那把锋利透明的刀却运作得干净迅速，血液流出来的瞬间又被水雾吸走，整个病床上罕见地没有染上太多血污。
它一点点挑开了病人的血肉和胸膛，将深藏在里头的红色晶核漏了出来。
人类同样拥有晶核这件事情，在末世的最开始引起过一段时间的恐慌和争斗，但到了现在，各大基地和研究所不断建立，秩序慢慢重建，虽然还是异常艰难，但至少在某一个基地的范围里面，同类相残的现象少了许多。
也几乎很难见到属于人类的晶核。
与异兽和丧尸都不太一样，人类晶核的颜色不仅与品质相关，还与异能的属性相关。
橘红而清透，但微微有些裂痕的晶核。
属于火属性异能者。
不知道小丧尸现在的晶核是什么样子的。
宋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懒洋洋地向后伸手：“穆旭，把放在你左手上的注射器拿给我。”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殷勤听话的丧尸已经在宋昔伸出手的下一瞬间，就能将他想要的东西赶紧递上来，再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等待来自人类的夸赞。
但宋昔这次话都说完了，还多等了几秒，身后也没什么动静传出来。
医生疑惑地回过头，眉梢不太满意地跳起来：“穆旭？”
仍然在怔愣住的小丧尸对着医生迷茫地眨巴两下眼睛，等发现宋昔眼中的不耐了，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将他刚才所说的东西递过去。
接下来的流程宋昔就非常熟练了，对破损的晶核进行修复，血液里面减损的异能激素也要用试剂慢慢增添回来，排在最后的，才是身体上的包扎治疗。
等宋昔都快要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小助理’才后知后觉地捧着一大堆杂物上前来，努力地抬手为医生擦汗。
被宋昔没好气地瞟了一眼后，又犹犹豫豫地低下头小声嘀咕，语气里面还带了点喜悦和如释重负：“原来真的只是治疗。”
宋昔：“？”
医生推了推眼镜，十分不解：“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第109章 “我们是为了寻找一个东西。”
余沐川被穆旭撕完衣服后就痛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修复治疗已经完全结束了。
治疗室的窗户被打开了，就对着他的脑袋旁边,只要一侧头就能望到窗外的画面。
那里仍然飘着一点末世所特有的灰色颗粒,但已经非常浅淡了,一眼看过去时，注意到的反而是从槐树枝叶间隙里透出来的几道细碎温暖的阳光。
末世中最难得的阳光。
金色光线下面，雪白的兔子正蹦蹦跶跶地吃着院子边缘的杂草和青苔，几片槐树叶落到地上，被偶尔刮起的微风轻轻拨动着,窗台上还摆放着医生种的各种绿植,青绿干净的颜色，或许是刚刚才浇过水,晶莹的水珠像是水晶一般挂在上头。
真是一个少有的和煦天。
余沐川在心中这样感慨着,想要努力地动动身体，去嗅闻一下那些近在咫尺的绿植。
男人冷硬的脸上出现一点柔情和向往,闭上眼睛对着它们耸动两下鼻尖……
“别乱动哦，它们都有毒。”
已经闻进去一点香味的余沐川：“……”
宋昔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可能也是因为天气好，难得地穿了一件白色短袖,没有戴眼镜，额前的黑发蓬松,比之前多显出几分年轻和乖巧来。
只是才一张口，那股乖巧就瞬间被医生的狡黠所打破。
余沐川想要说什么,却震惊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发出声音,身体也无法移动，只能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看着站在窗外的宋昔。
“好像已经起作用了,”宋昔啊了一声，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无辜：“不愧是高级变异毒草。”
谁会将高级变异毒株放在病人的窗台上啊！
余沐川觉得自己来找宋昔修复这件事就是一个错误，想要暴起骂人，结果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只能露出一个恼怒又惊慌的表情来。
“昔昔，吃饭。”佩戴着围裙的穆旭在旁边站了半天，尽管已经弄清楚了是误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看余沐川很不顺眼，特别是他在和医生呆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地就想要过来打断他们的‘交谈’。
“饭要、要凉了。”穆旭也移步到了窗台外，出现在余沐川的视线范围内，他小心地拉扯着宋昔的短袖衣角，语气还有些可怜巴巴，简直就是……
装模作样！
经过脱衣服一事后，余沐川看到穆旭的脸就感觉身上剧痛，眼角忍不住抽动两下。
“昔昔，他、他眼睛抽筋，不好看，”穆旭继续说：“去吃饭。”
余沐川：“……”
宋昔头也不回地随口道：“嗯嗯，知道了，你先去储存室里帮我拿一点酒来。”
医生从来都不喝酒，这一听就是为了把自己支走找的借口。
穆旭抿住唇，闷闷地嗯了一声，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床上的‘野男人’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莫名其妙又招了仇恨，动弹不得的野男人余沐川：“……”
不过危险系数最高的人不在眼前晃了，也算是件好事，余沐川还没来得及松出一口气，就又听到宋昔含笑的声音响起来。
“余组长，”宋昔拿起窗台上的一小盆绿植，淡蓝色的水雾在它四周包裹着，与叶片接触的瞬间，焕发出怪谲而绚烂的色彩，看得人心头发慌，医生温和地询问：“你们上次说的，要完成的任务是什么呢？”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顿时涌上大脑，本能地想要呼救和逃离，但他现在移动不了分毫，用尽全力也只能睁大眼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的宋昔手指尖升起晶莹而危险的蓝色水光，它迅速汇聚成尖刺，穿透空气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处。
因为太过轻薄透明，速度极快，或许就连米赛安也难以发现，只有遭受到了威胁的余沐川本人能够发觉感受到。
“或者说，百叶基地为什么要派你来阿斯忒尔？”宋昔勾起唇，友好地提醒：“啊对了，你中的这个毒不及时解掉的话，说不定就永远都动不了了哦。”
——
宋昔刚刚拷问完余沐川，洗完手还没来得及将手指上的水珠擦干，转过拐角就直直地撞上了鬼鬼祟祟的弓着腰的小丧尸。
“嗷！”
“唔。”
穆旭一脑袋撞在了医生的胸膛上，还没有好好感受那片皮肤的气息，就被揪住衣领被迫站直了身体。
“在偷听？”宋昔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眼尾上挑，仍然有些湿漉漉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了穆旭的颈脖，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坏习惯，从哪里学来的。”
这句话明显说得不太恰当，这种带着上位者姿态的话，至少不该对着曾经是基地领袖，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理智和记忆的穆旭说。
不过反正都已经说出了口，类似的话宋昔也早就说过不少，也不差这一句。
本来想着就这样糊弄过去，跳过这个话题，却没想到手指正准备收回，却被人小心地握住。
属于丧尸的，微微泛凉的皮肤贴上了医生的手，然后慢慢地用柔软的帕子擦拭着，将上面还残留的水珠擦去。
穆旭的动作很仔细，又太过轻柔，连手指缝里面都不放过，弄得宋昔有点痒，忍不住缩了缩：“痒。”
好在小丧尸终于擦干了手，乖乖地松开了宋昔，只用一双黑眸盯着宋昔看。
因为有余沐川在，穆旭现在的脸仍然是改变后的样子，与他的丧尸形态相比，要乖巧温和许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更加接近他本来的模样。
或者……再往前推一点，像是穆旭刚刚开始着手建立旭日基地时，十八九岁的形象。
也就是宋昔第一次和他见面时的样子。
宋昔看了一会儿，忽然就伸出手来揪了一把小丧尸的脸颊。
“别傻站了，赶紧过来吃饭。”
丧尸不用吃饭，但并不是不能吃饭，只是属于人类的食物并不能满足他维持生命体征的足够能量。
出于好奇和某种恶趣味，宋昔不止一次地要求穆旭尝试各种人类的食物，有时候是米饭，有时候是压缩饼干，有时候是青菜，最后发现穆旭其实也能摄入这些食物中蕴含的能量，但却并不能完全吸收，吃多了会拉肚子，并且有一些食物的味道和正常人类尝到的并不相同。
比如酸的会变成辣的，咸的会变成甜的，甚至还能尝出来各种稀奇古怪难以形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