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猛得睁开眼睛,安愉大口呼吸了几下缓了过来,意识到是做噩梦了。
  安愉松了口气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的时候,却发现他身边有个人,他正压着那人被子,和对方贴得极近。安愉转头看去,对上一双暗沉不见底的眼眸。
  “你是想把你老板挤下床吗?”谢冕语气幽长,深夜里听得安愉寒毛直竖。他把另一边的手伸出被子摸了摸,他那边空了快一手臂长的空位!
  “我去睡沙发吧……”安愉突然悟了那份睡觉检讨是什么意思了。
  “往那边挪挪。”谢冕说完后看见安愉蠕动地挪到了最边上,用力太猛直接连着裹住的被子掉了下去。
  这种场合这么这么猝不及防的事情,哪怕谢冕反应很快地把手伸了出去,还是慢了一步,没拉到人。
  不过有被子垫着应该摔不疼,就在谢冕如此想着时。
  “嘶。”床下传来某人疼得直抽气的声音。
  “……”谢冕。
  第35章 他是你什么人
  安愉裹着被子赖在地上,捂着那只掉摔下床时不小心别到的脚,可怜巴巴地瞅着站在他旁边像个柱子似冰冷又无情的谢冕。
  “明天再看医生不行吗?”
  “凌晨两点多找医生看脚,就算是你家私人医生,人家也要休息的!”
  “而且他说不定会误会什么!”
  安愉见谢冕无动于衷,眼睛一闭,把被子重新蒙在脑袋上,开始假哭。
  “呜呜呜呜,我不想看好丢人啊,你把医生叫来我就哭,到时候和你爸告状说你欺负我,呜呜呜。”
  “……”
  谢冕听出安愉不是真哭,见他真的不想叫医生,只能作罢。
  “不叫了,起来让我看看你的脚。”谢冕松口了,安愉闭嘴了。
  被闷在被子里假哭了一通,呼吸不顺,等安愉脑袋露出来的时候,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
  谢冕眼皮一跳,突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没见安愉哭过,怎么肯定他是不是假哭。
  “你……”对上安愉湿润的眼睛,谢冕心软了,声音不再冷硬。他半蹲着把安愉从被子里剥出来,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安愉纯属是因为脚疼得眼睛泪汪汪的,没多想就抓住了谢冕的手,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谢冕的搀扶下安愉咬牙切齿地走了两步,疼但能走,不算严重。
  让安愉在沙发上坐下,谢冕在常备医药箱里找出了扭脚的药膏给安愉。
  “先用着,明天早上起来再看看情况。”
  大半夜俩人折腾了一通,一个小时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安愉浑身散发着药膏味,把俩人的被子都染上了味。安愉嗅了嗅,偏头看了谢冕一眼,不知道他嫌不嫌弃这味道。
  “疼得睡不着?”谢冕闭着眼,听着耳边时不时响起细微的声音关心道。
  “还好,不动就不疼,就是没什么困意。”安愉说完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地打了个哈欠。
  “……”
  “睡吧。”
  黑暗中谢冕的声音低沉磁性仿佛贴在他的耳边说话,安愉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耳垂,觉得谢冕语气无比的温柔,大概是俩人离得近他的错觉吧。
  安愉如此想着却在脑海里重现着那两个字,渐渐的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一闪而过念头居然是,这算工伤吗?
  谢冕听到平缓的呼吸声后往床边挪了挪,给某个一睡觉就霸道得很的员工空出位置,别挤他的时候脚用力,伤上加伤。
  虽然作为老板的谢冕善解人意,但是安愉管不住自己睡着后身体的想法,每次睡着没一会就会乱动,一动就被脚疼醒,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在闹铃中起床了。
  早餐桌上安愉和谢冕脸色难看地坐在一起。
  安愉没睡好,谢冕连着两天没睡好,两个缺觉的人此时如出一辙的脸色怎么不算夫夫相呢。
  谢琮儿子叛逆,一开始他就去学校要给谢瞿换寝室,俩人吵了一架,家庭不顺,嘴上的燎泡就没消下去过,哪有心情关心别人夫夫的脸色。倒是谢老爷子早起了一回想陪着谢冕和安愉吃早餐。
  老爷子杵着拐杖坐下后眼神打趣地在安愉和谢冕脸上来回扫过,安愉被看得心里发毛,桌下用腿轻轻碰了一下谢冕。
  谢冕拿着筷子的手,手背绷紧了一瞬,垂眼扫了一眼桌下。
  “爸,医生说了辛辣刺激过咸的少吃,今天早饭的咸菜我让何妈都收起来了。”
  寡吃小米粥太清淡偷偷配小咸菜的谢老爷子当即就收回了视线,胡子抖了抖:“我还不饿,回去再睡会,你们赶紧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去。”
  吃过早饭谢冕叫来了家里的医生给安愉看了看脚,早上起来的时候安愉的脚没晚上那么疼了,走路稍微有些困难,医生看完也说没什么事,别做激烈运动,养个一周就没事了。
  等谢冕和安愉离开谢宅后,说去睡觉的谢老爷子又回到了餐桌前,谢琮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在发消息。谢老爷子不声不响地站在大儿子身后看了一会,小公司都管不好,以前还敢想继承谢家,不争气的。
  谢老爷子摇摇头,仗着没人敢管他,光明正大走进了厨房,找了几个柜子都没看见他的小咸菜罐子。
  “老爷,您的咸菜被……家主都带走了。”何妈端着老爷子清淡养胃的早餐,站在一旁解释道。
  “不孝子!”
  此时车上安愉看着身边两个打包的咸菜罐子。
  “你带去公司吗?”
  “一会让海叔送回去。”谢冕看了一眼安愉的脚,“你上午十点的课,让你舍友扶你去教室,别自己逞强。”
  “额……”安愉想起了他的那几个舍友,犹豫了几秒就被谢冕看出来了。
  “舍友关系不好?”
  “还是有一个还行的。”安愉想他和那位学生会会长起码没矛盾。
  想了一会自个的舍友们,安愉突然发现谢冕没声了,当即侧头看过去,谢冕好像在沉思。
  “你……在想什么?”安愉试探地问道。
  “在想早上顺手应该再拿根拐杖给你。”谢冕面无表情地开了个玩笑。
  “!”
  安愉沉默片刻。
  “拿那根打过谢瞿的。”
  从谢宅出来顺路先到青大,安愉正拿背包准备下车,谢冕忽然伸手拉了他一下。
  “怎么了?”安愉转头疑惑地看谢冕。
  “安家在蹲你。”
  谢冕指了一个方向,安愉看到两个穿着打扮像普通人的两个高壮男人,在青大门口摆了一个三明治早餐摊,左顾右盼。
  “是专业保镖,街对面那个白色的车认识吗?”
  安愉再看向另一边,安家的车他不熟,不过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后座的车窗降下了一半,露出周玲芸戴着墨镜装逼的脸。
  “你眼神真好。”安愉夸赞他的老板。
  “你心是真大。”
  安愉睁着圆润的眼睛趴在车窗上,津津有味看着两个保镖卖三明治,谢冕看他这副悠闲的样子,在他背后上戳了一下,指腹的触感绵软,不知道是外套的羽绒软还是人软。
  “想好怎么进去了吗?”
  “想看看后门安震擎在不在。”
  “海叔开过去看看。”谢冕看了一眼时间,决定陪着安愉。
  车子从青大后门绕了一圈,后门也有两个保镖在卖热豆浆,生意比前门的三明治好。
  安愉没看见安景祈和安震擎,琢磨着这次周玲芸能坐在车里,想来是只有保镖蹲他,两个门哪边他出现了,周玲芸就开车过去抓他。
  “老板~”安愉有了一个主意,他拽了拽谢冕的袖子,朝他眨眨眼,讨好地说,“昨晚我在家里炖了糯米藕,咱们今天晚上就能吃了。”
  “知道检讨写的不好,做糯米藕讨好我?”谢冕戳穿了安愉的小心思。
  老板太聪明也不好,安愉心里嘀咕,又拽了谢冕袖子几下。
  “您想吃啥,我给您做,所以……”安愉指了指门口那两个保镖。
  盯着被安愉扯大的袖口,谢冕无奈地问:“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就当抵你工伤了。”
  安愉怔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
  “你说梦话的。”谢冕昨晚快睡着的时候才知道某人不仅睡姿奇差,还会说梦话。
  “……”安愉唰的一下小脸通红。
  谢冕目光在安愉脸上掠过,不自觉脱口而出。
  “看肌肉帅哥不脸红,说梦话却脸红了?”
  “!”这一pa不是昨天就过去了吗!怎么还翻旧账!
  安愉背过身,双手捂着脸,现在连耳朵都红透了。
  谢冕嘴角勾了勾,见安愉吃瘪了,心里那点盘踞许久的闷气消散了,不逗安愉了。
  一通电话拨出去没多久,两个正在摆摊蹲人的保镖接了个电话后,迅速把摊子一收,去找雇主说了一声不干了。
  周玲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着急忙慌地下车去追保镖,嘴里大喊着没职业操守。喊得太大声,周玲芸嗓子破音了,嗓子疼又生气,差点一口气没能喘上来,还是司机下车把周玲芸扶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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