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哦。”沈斯白拖长了尾音，语带讽刺，“既然没有伤害他的想法，那为什么又要逼他离开我呢？”
这件事他有错，裴景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避开沈斯白的问题：“简眠呢？”
“爷爷，你找我吗？”
沈斯白那高大的身躯堵在大门口，限制了裴景的视线，简眠的声音响起的下一秒，裴景移动了身体，透过露出来的一块空隙看到了简眠。
简眠回家后就换了一身粉色的居家服，与披散的头发融为一色，让人下意识将目光集中在那张白净小脸上。
再次出乎裴景意料的是，简眠不是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简眠出来时，手里还拿着半块没有吃完的葡萄蛋糕，嘴角沾了奶油，满脸皆是懵懂无辜。
要说哪里和裴景预想的一样，就是简眠左脚上的银色镣铐。
裴景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终究还是将沈斯白给养废了，这该如何是好？
“爷爷，你要吃蛋糕吗？”
裴景一怔，重新将目光放回到简眠脸上，脑中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他怀疑自己眼花了，简眠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简眠不害怕吗？
简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22章
沈斯白惯会在简眠面前装得人模人样的，碍于简眠在场，裴景没有被沈斯白直接赶出去，但也没有被沈斯白热情地迎接进门。
客厅内的摆设还是如昨天那般，只是茶几上被五颜六色的甜品给堆满了，简眠朝他招招手：“爷爷，过来吃蛋糕呀。”
简眠还是露出了与昨天一样的笑，裴景忽然不觉得简眠的笑容扎心了，在被他那样对待后，简眠还是能对他笑脸相迎。他第一次认同了沈斯白和裴故的话，简眠就是个非常单纯的孩子。
只一天而已，裴景对简眠的观感就逆转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昨天不该对简眠说那些话的。
裴景扯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柔声道：“我不吃，你多吃点，不够……让斯白再给你买。”
裴景原本想说“不够我给你买”，被沈斯白一个眼刀横扫，硬生生将话给改了。
“够吃了呀。”简眠将剩下半块葡萄蛋糕塞进嘴里，咕哝道，“我又不是猪，这么多哪吃的了呀。”
小五的听力好，在水里也能听到简眠的声音，它在心里小声附和：对啊对啊，这么多哪够吃啊，大人才不是猪，大人只是比人类爱吃了点，谁让大人是最最最厉害的恶魔大人。
“爷爷，你别客气，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吧。”简眠拿起一块葡萄芝士蛋糕，塞到裴景手中。
裴景盯着简眠鼓动的腮帮子，越看越觉得可爱，就像看自己的小孙子一样。
他当初怎么会觉得简眠碍眼呢？
沈斯白悄无声息地走到简眠身边，长臂一伸，强势且霸道的将简眠圈入自己怀中，他对裴景的排斥态度已经摆在脸上了，裴景看到了，却假装没看到，好不容易进来了，他不能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但沈斯白对简眠严防死守，寸步不离，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与简眠单独说话的机会。
电视里正播放着前不久大火的电视剧，半个小时过去，对话寥寥。
简眠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小蛋糕，丝毫察觉不到微妙的气氛，在连续吃了六块小蛋糕后终于停下了。
沈斯白替他抹去唇角的奶油，问道：“不吃了吗？”
简眠揉了揉肚子：“有点腻，沈斯白，我想吃点咸的东西。”
沈斯白笑了笑：“好，我去给你做。”
他说着就要抱起简眠，简眠扯住他手臂：“我想在这待着。”
沈斯白一瞬的犹豫过后就松开了简眠，他捏了捏简眠的脸颊，叮嘱道：“腻了就别吃了，我马上就做好，乖乖等着。”
简眠点点头，看着格外乖巧。
沈斯白扫了裴景一眼，又道：“不想说话就不用说，你不用委屈自己应付任何人。”
裴景：“……”
臭小子，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啊！
简眠还是点头，沈斯白总算放了点心，离开前又给了裴景一个眼神。
他可以强行让裴景离简眠远一点，但他没有这样做。
与裴景相处多年，他了解裴景是什么脾气，这次阻止了还会有下一次，还不如让裴景一次性说完，他也相信简眠会给裴景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等到厨房内传来油烟机声，裴景才将斟酌好的话说了出来：“你知道你脚上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简眠晃了晃左脚，这个脚铐附带一条链子，沈斯白没有将链子系上，简眠可以在这栋房子内到处走动，当然也能离开这个房间。脚铐上坠着一颗银色铃铛，随着简眠抬脚发出清脆的铃声。
“知道呀。”
裴景惊讶：“你知道？那你还同意沈斯白给你戴上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看简眠疑惑的样子，裴景突然想到，简眠和他理解的意思不同？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简眠：“沈斯白说我戴上这个很好看，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裴景：“……”
“沈斯白还说，这东西证明了我是沈斯白的人，就不会被奇奇怪怪的人缠上了。”简眠又晃了晃脚，铃铛声一声接一声落入裴景耳里，折磨得裴景头痛欲裂。
沈斯白定义的奇奇怪怪的人是谁？
最奇怪的人难道不是沈斯白吗？
哪个正常人会给自己的伴侣戴上脚铐的？
也就简眠这只单纯的小怪物会被邪恶的沈斯白给忽悠了。
裴景深吸口气，只能庆幸出门前带上了速效救心丸，随时都有保命的机会。
“简眠，沈斯白是骗你的……”裴景同简眠解释了脚铐的真正含义，和沈斯白的用意。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简眠一次都没有打断他的话，听得很认真，令他失望的是，他没在简眠脸上看到失落或愤怒的表情。
裴景心里一个咯噔：“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他说得够直白了，这只小怪物不会迷糊到还没听懂吧？
“听懂了呀。”简眠复述了裴景的重点，“脚铐是关押坏人的，沈斯白给他的伴侣戴上这个东西，是对伴侣的不尊重，沈斯白没有把我当人看。”
裴景舒了口气。
还好，简眠还不笨！
“可我本来就不是人呀。”简眠浑不在意地笑笑，语气颇有点得意，“而且，我就是个坏人。”
裴景：“……”
无限世界强者为尊，这是简眠从诞生起便明白的道理，被人类通关后的副本boss的下场不是死，就是终生囚禁在地底深渊内。简眠早就做好了失败后，或死或被囚禁的命运。
被囚禁在深渊里，还不如被沈斯白囚禁，至少沈斯白这有吃有喝，沈斯白还能安抚他的精神痛苦。
“沈斯白把我关起来是正常的呀，沈斯白没有问题。”简眠轻飘飘丢下一个惊雷，“是我自愿让沈斯白给我戴上脚铐的。”
裴景：“……”
所以，有问题的人是他？
第23章
该说的裴景都已经说尽了，与简眠相处的这两次，他就摸清了简眠的大致性格，知道自己说再多都只是白费，裴景婉拒了简眠要留他吃饭的邀请，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沈斯白将裴景送到了楼下，裴景一路都保持沉默，看他的脸色就能猜到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一味地阻止裴景同简眠说教，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让裴景主动放弃，这需要创建在他足够信任简眠上，好在，他足够了解简眠，简眠也没有让他失望。
“我和简眠的关系，不是你用三言两语就能破坏的。”沈斯白语气淡然，却隐隐带着几分可察的得意。
这话若放在之前，裴景是一百个不相信，现在他终于相信了。
“我没有要对他怎么样，也从始至终没有要伤害他的想法。”裴景还是一样的话，只不过，想法已经改变了，“我不会再阻止你跟他在一起，但有一件事你得知道。”
沈斯白：“什么？”
裴景：“最近异种出现的频率比两个月前要高了好几倍，我刚收到一条消息，分局的人在大渝岛发现了裂隙，这条裂隙曾连接无限世界和现实世界，本该封闭了的，现在再次开启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沈斯白眸光一凛：“知道。”
无限世界很有可能再次开启，或许比上次开启时还要严重。
修补后的裂隙再次破裂后，只会比修补前裂得更多，上一次就有大量的怪物涌入现实世界，这一次只会只多不少，不会出现少的情况。
比起无限世界再次开启，沈斯白更担心的是，简眠会不会被无限世界强制召回？
他不知道无限世界的心愿能够持续多久。
这个问题，无限世界没有回答他，简眠也没有。
简眠没有说过会离开他，但也没有向他保证，一定不会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