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茶,你知道的,你哭起来很漂亮。”
男人预言似的话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未知来由的恐惧一下就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从眼睛里溢出,化作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掌心湿润一片,季承煜留恋似的蜷了蜷小指,眼神里危险的恶意被这泪水打湿,餍足地沉了下去。
季承煜收回了手,他站起身,把哭成一团的白茶从池子里挖出来,用散落的裕衣包好了,才不紧不慢走到一边,披上了自己的衣服。
“给你个机会,”季承煜抿了一口醒得过分的红酒,就撂下了杯子,语气不辨喜怒,“白茶,这不是你第一次骗我吧?”
第13章 特别协议
浴袍吸了身上沾染的池水,变得黏腻而沉重,白茶的心情也跟着下坠。
季承煜是江市季家的继承人,哪里会是那种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纨绔子。色.诱计划才刚刚开始,仓促之间打了三次照面,季承煜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死心塌地地想要和他结婚。
今天这一出,是季承煜故意为之。
他要自己剖白“巧遇”背后的精心算计,那之后的计划能否施行,就全看另一人是否准许。
但如果季承煜不是那种意思,大可以直接拒绝,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被人仔细把玩过的肌肤还泛着鲜明的热意,白茶心里一定,察觉出男人矛盾背后的纵容来。
凶巴巴地来质问,还贴心地存了自己的滑雪视频,晚上又是搂又是摸的……
秘籍有言,对待男人,你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白茶才不会顺着季承煜的话剖白认错,他没去整理凌乱的浴袍,赤着脚靠近几步,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袖口,晃了晃。
“季先生,我冷……”
少年今晚哭了两次,眼眶一圈都泛着红痕,这会儿眼巴巴地瞧着人,便是铁石心肠也要动容。
小骗子也知道要撒娇卖可怜呢。
渴求被眼前的人安抚,季承煜难得有这样纯然轻松的时刻,饶有兴致地笑了笑:“要我帮你?”
“可以吗?”白茶又往前了一步,打破了两人间正常的社交距离,鼻息几乎要碰上。
季承煜任由他衣衫不整地贴到自己怀里,右手慢条斯理地触上他的眼睛,顺着侧脸滑到锁骨,指尖一点而过,留下一串温热的湿痕。
白茶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某种物件,男人玩赏一般触碰他,和把玩一株植物、品鉴一盏瓷器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那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脖子。
“……季先生?”白茶头皮发麻,呼吸都轻了。
“嘘——”季承煜像倾吐秘密一样倾身在他耳边呢喃,“宝贝,千方百计勾引我,是想做我的情人?”
“不是……”
不是情人,是联姻对象啊。
白茶的眼睛湿漉漉的。
“可惜我身边不需要情人。”季承煜若无其事收回手,好像刚才那样过分狎亵的举动并无稀奇。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别的机会。”
*
“协议第一条,乙方在甲方需要时随叫随到?”白茶窝在书桌后的椅子里,一字一句捧读。
“但是我还在上学,有课的时候怎么办啊?”白茶为难地蹙眉,他才刚看了一条,似乎就决定要在白底黑字的协议上签字了。
“放心,白天用不上你。”季承煜弯腰从抽屉里抽出一支钢笔,横放在白茶面前。
白天用不上,那就是要晚上用?
“第二条,乙方无权拒绝甲方的肢体接触,包括但不仅限于拥抱、触摸以及甲方提出的附加要求。”白茶顿了顿,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匆匆往下看了几条,又不确定地看了眼协议的名称,确定是叫做“协助治疗协议”,而不是“包.养协议”。
难道这就是独属于阳痿人群的特别协议?
季承煜嘴上讲不缺情人,其实根本就是自己不能吧。
白茶悄悄往他下身扫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这样也好,虽然摸不清楚季承煜出于什么想法才要和他签协议,但这协议怎么看也是正和他意啊。
光明正大的接触,连借口都不需要找,白茶还没见过自己这么占便宜的协议。
“……这样会不会不太公平啊?”白茶犹豫地问,“你能从我这获得什么好处啊?”
“那个,这种方法,应该也治不好吧?”考虑到男人那方面的自尊心,白茶贴心地没有念出来那个羞耻的疾病名称。
季承煜一怔,继而倚着书桌不可自抑地笑了。
跟以往幸灾乐祸的调笑完全不同,男人眼神深处恶意的漩涡风平浪静,眉眼舒展,显出几分落拓不羁的英俊来。
“宝贝,我愿意吃亏。”季承煜含着笑意的嗓音像是难以抗拒的诱哄,“签吧。”
季承煜果然是个好人啊。
脾气怪一点又怎么样呢,他都是病人了,白茶你要体谅未来丈夫的不容易。
白茶一边写自己名字,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
快乐从他眼角眉梢里跑出来,好像能成为季承煜治病的“药材”是他白捡了天大的便宜。
协议一式两份,季承煜和白茶一人一份。
白茶摸了摸季承煜那个笔走龙蛇的签名,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收好了。
“协议要从今天开始履行吗?”白茶追着季承煜的步伐,期待地问。
第14章 按摩手法
“……季总坚持要投星辰娱乐……一个叫许熙照的明星……我们拦不住。”
“……2亿的投资……资金挪用……许少爷与执行总裁勾结……”
“季长廷给情人花钱,也要跟我汇报?”
“……季氏集团几代人的心血……小季总您是未来的继承人……”
白茶昨晚睡得不好,稀里糊涂做了很多梦,模模糊糊听见男人聒噪的谈话声,捞过被子一把蒙住了脑袋。
季承煜视线微顿,打断了对面的滔滔不绝:“等季氏集团哪天倒闭了,再给你们家小季总报喜也不迟。”
“嘟嘟嘟——”
房间安静下来,白茶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浅层的梦中,那只缠了他一宿的章鱼精又密不透风地贴了上来。这章鱼精是个超级加倍的变异体,一只腕足就可以卷起他的腰,把他整个提离地面。
白茶拼命往岸上游,但是章鱼精缠得越来越紧,他在海水里越陷越深。窒息感席卷了鼻息,他哭叫着哀求:“章鱼大王,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的肉不好吃……”
章鱼精用灯笼大的眼睛瞪着他,桀桀怪笑:“章鱼大王丢失了他的白茶,快告诉我,你是金白茶,银白茶还是铜白茶?”
什么白茶?
这也太荒诞了,白茶据理力争:“我是白茶,白茶就是白白茶!”
“哪里有白白茶?!”章鱼精勃然大怒,“假白茶也敢骗我,我要吃了你!”
“不要吃我!救命啊啊啊!!!”
白茶一顿拳打脚踢,“啪”地一声脆响,他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季承煜目光不善地审视。
屁股灼烧一般痛了起来。
白茶懵了半晌才意识到,季承煜居然……居然打他屁股!
“你……”他羞耻得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揍过他。
“要看看你做的好事吗?”季承煜单膝跪上床,把白茶从一团被子里挖出来,强迫他睁眼直视自己的脖颈。
屋内的帘子拉着,隐约有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里溜出来,将落在男人的半边锁骨处,像给那罪证打上了高光了。
男人脖子到锁骨线条流畅,偏偏连接处的皮肤上印着几道新鲜的红痕,泛着零星血色,一看就是不老实的猫爪子刚刚挠的。
白茶默默缩起了爪子,眼神却粘在那片皮肤上撕不下来。
好鲜艳的抓痕,就像他盖了戳的印记一样。
“我就是做了个噩梦,”白茶辩解了一句,然后兴冲冲地问他,“季先生,满意我昨晚的陪睡服务吗?”
满意?
季承煜挑眉。
是一沾枕头就昏迷还是梦游一样殴打床友?
“你说呢?”季承煜不阴不阳地反问了一句。
白茶悄悄观察他,看不出来这话是不是在反讽,说不是吧,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说是吧,这语气又好似过分温柔了些。
他不是有乖乖地躺好任人揉捏吗?
难道还需要他更主动一点?
他沉思片刻,下床摸出了手机,给列表里一位置顶许久的联系人发去了消息。
[甜茶椰椰:许医生,有些问题想咨询一下。]
[甜茶椰椰:阳痿能靠拥抱抚摸慢慢痊愈吗?]
昨天折腾得太晚,屋内的窗帘又拉着,光线昏暗,白茶看了时间才知道已经下午了。
正是国内的上班时间,但依照白茶对这位许医生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