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次的寿宴四大家族的人都会到场,你提前一天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去。”钱敬文生涩地拍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叮嘱,“白茶,这是你嫁入四大家族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不要辜负我们全家的期望。”
  白茶不动声色地挣脱出来,乖乖点头应下。
  等他走后,白茶给秦律发消息。
  [舔茶椰椰:季先生会参加寿宴吧?]
  横跨大半个地球的r国此时正值夜半,白茶本来没指望立刻得到回复,却没想到这个点对面还醒着。
  [秦司佑:不参加。]
  白茶一怔,不多打听季承煜的私事,而是问道:[他还没回国吗?]
  [秦司佑:没有。]
  好简洁啊,跟他那晚见到的秦律似乎有些不同。
  但白茶没多想,只是失望地道:[可惜了,我还以为他会参加呢。]
  [秦司佑:你很希望他参加?]
  [甜茶椰椰: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季先生了……大哭.jpg]
  [秦司佑:他去。]
  这就改变注意了?
  白茶觉得有些微妙:[秦律,你不会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同步转给季先生看吧?]
  [秦司佑:。]
  [秦司佑:我是那种人?]
  好吧。
  不管怎么说,季承煜要参加寿宴,最迟这周四,也就是后天,他们就可以见面了。
  上次在r国紧急避险胡诌了个送礼的幌子,白茶可不想给季承煜翻旧账的机会,一个滑雪视频就在温泉池那样、那样审问他……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才缓下躁动不安的心,留给他准备礼物的时间不多,他得加紧进度。
  *
  两日后,半山湖光。
  跟钱敬文那次约的小场子不同,当家家主的宴会,半山湖光封锁了整座栖岚山,别墅之间院门大开,不同景致过渡自然,错落有致。
  景虽美,天公却不作美,钱家几人出门赴宴时,正落了一场倾盆大雨。
  路上四处都是拥堵的车辆,“滴滴”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钱敬文开始频繁看表,眼见时间一分一秒逼近,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凝滞。
  钱星宇昨晚熬了个大夜,严阵以待地准备了好多条防狼指南,一条条发给白茶研读,这会儿正双目无神地贴着车窗打消消乐。
  白茶则专心致志研究从许医生那里下载的按摩视频,屏幕亮度调得极暗,脸色奇奇怪怪。
  他本以为是什么正经的科普讲座,却没想到,是进了晋江直接马赛克的程度。
  视频的主体只有一棒一手而已,那棒也是个仿真的,手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个常年按摩的糙男人,毫无美感可言。
  这样弯曲,那样揉搓,几下重,几下轻,如何画着圈增加舒适感……
  白茶还是看得面红耳赤,无意识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又细又白,要是贴上季承煜的那个部位……
  “喂!”白茶冷不丁被隔壁的钱星宇怼了一肘子,手一滑,屏幕上跳出一个“分享成功”的弹窗。
  他一个激灵,立马去找,却发现这系统默认分享给了最近联系人。
  正是昨晚狂发消息的钱星宇,白茶松了一口气,长按撤回了。
  还好他反应迅速,这东西要是分享出去,他简直没脸见人了。
  都怪钱星宇那个闲不住的多动症。
  白茶用眼神示意他安静,但钱星宇疯狂比口型,着急上火的样子,白茶辨认了半晌,疑惑低头打字:[所以为什么不发消息?]
  [总有刁民想害朕:昨天叮嘱你带的防狼喷雾准备了嘛!!!]
  当然没有。
  这种规格的宴会都是要检查危险品的,像钱敬文这种不起眼的小虾米,想躲过这一茬根本没有可能。
  弟弟果然是笨蛋吧。
  白茶敷衍他:[带了带了。]
  钱敬文最后还是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上流风范,没有当着林司机的面大发雷霆,等几人赶到的时候,宴会距离开场只有不到几分钟了。
  山上的雨密,仅仅是下车到门口的一段距离,白茶的裤腿就湿了一片。
  余婉秋穿了晚礼服,更是狼狈,全程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但裙尾还是沾上了赃污的泥水。
  就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半山湖光的服务态度很好,几人刚进门,就有侍应生迎上来,躬身引他们前往偏厅更换衣服。
  钱敬文身上只沾湿了一点,他不愿晚到入场,恐主家嫌弃他失礼傲慢,对余婉秋道:“你带白茶去换衣服,我跟星星先进去。”
  余婉秋和白茶都是钱敬文的脸面,无论何时,脸面都不能脏。
  白茶没有异议,他又不是来给季长廷贺寿的,分开走最好,正好不用跟寿星打照面了。
  白茶跟余婉秋分开去了两个不同的房间,引路的侍应生一直低着头,余光频频打量他。
  白茶对这样的目光很熟悉,但莫名的,他觉得这个侍应生让人有些不舒服。
  侍应生引着他绕了几个弯,按开了一部私人电梯,白茶脚步一顿。
  托上次“江市百晓生”的福,白茶对半山湖光有些了解,寿宴的主厅设置在中央的“栖凤台”,是别墅群中最高的一栋,足有六层。
  这部电梯藏得很深,要刷特定的卡才能上去,直通顶层。
  以钱敬文的地位来说,这座建筑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踩他一脚,更何况是一个空有美貌的钱家长子。
  “先生?”见白茶迟迟不动,侍应生担忧道,“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茶脚步一晃,扶着墙虚弱道:“我晕电梯,这里没有步梯吗?”
  侍应生面色一变,强行攥住了白茶的手腕,把他往电梯里拖。
  这男人的手劲奇大无比,白茶根本挣脱不得,张口就要喊救命,侍应生眼疾手快,直接用帕子捂了他的口鼻。
  白茶只觉得一阵眩晕,在昏过去之前勉强按到了手机的快捷通话键。
  视野黑下去的最后一秒,白茶看到那个侍应生的侧颈处,横陈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第16章 绑匪先生
  季承煜到的不早也不晚,一身挑不出错的黑西装,连配饰都没带。
  倒是身边跟着的秦司佑花枝招展的,下了酒池就跟人热情地推杯换盏起来。
  今晚是季长廷的寿宴,季承煜作为长子和老太爷钦定的继承人,受到了所有人热切的关注,便是想低调也不可能。
  季承煜这个人从少年时代就很有距离感,圈子里的社交玩乐一概不沾,唯一热衷的可能就是投资和赚钱,身影只在各地的财经新闻上活跃。近些年季承煜与季长廷的关系越发紧绷,鲜少回国,如今难得一见,全都涌上来殷勤敬酒。
  季承煜赴宴之前吃了凯瑟琳新开的药,情绪淡淡,端着酒杯跟人漫不经心地交谈,敷衍得不甚走心。
  到这来的哪个不是人精,识趣地敬完酒就退下,也不说留下来多攀谈几句,生怕引得季承煜不悦。
  季承煜不喜社交,跟他谈生意可以,跟他谈人情就属于自讨苦吃,这都是圈子里的共识。
  严绾如挽着母亲,端庄大方地同人微笑举杯,见到季承煜,她拉着母亲的手走近了几步,矜持地唤他:“承煜哥哥,好久不见。”
  严母知道女儿的心思,也乐得成全。
  季家长子,男未婚女未嫁,也算是门当户对,天赐良缘。
  先前跟季长廷已经口头约定了,今天寿宴江市上流圈子都在,刚好公布两家联姻的喜讯。
  “承煜啊,你跟绾如的事……”严母热切地想拉他的手。
  这时,手机响了一声,季承煜低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突然后退一步,拿杯子虚虚敬了一下,说了句“失陪”,抬脚就走了。
  背影匆匆,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急切。
  严母略带疑惑:“如如,承煜这怎么看上去像是对咱们很不满?”
  “没有的事,承煜就是那个性子,”严绾如安抚母亲,笑得明媚娇俏,“咱们不是跟季家主都谈好了吗?不日订婚。两家的长辈都商定好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
  迷药的剂量不重,白茶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朦胧的光影从勾线的缝隙透进来。
  布料暗沉,触感丝滑,有图案刺绣,鼻息间能嗅到隐约的冷香,带着几分微妙的熟悉。
  是他的领带。
  白茶心中微定,死死攥紧的手指也松开了。
  感知慢慢恢复,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侧脸贴着柔软的布料,应当是在床上。
  这是季承煜的新玩法?
  白茶有些兴奋,绑匪与人质,这种人设他还没有扮演过。
  “你好?”白茶小心翼翼地问,假装对绑匪的身份一无所知,“你为什么绑我?是想要钱吗?”
  没有回应。
  “……绑匪先生?”
  耳边静悄悄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白茶有些不安,不明白该配合出演的另一个人为何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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