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谈条件的可能。”
  “茶茶,”季承煜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害怕吗?”
  白茶眼睛一动不动,像被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攫取了神智。
  “别怕。”季承煜恶劣笑笑,“怎么怕都没有用了,不如省省力气,多哭两回。”
  不是怕,不是这样的。
  秘籍上讲了,占有欲和控制欲的滋生都离不开在乎和害怕失去的不安。
  原来外表这样强大、看上去毫不在乎的人,也会对他的离开感到不安吗?
  季承煜忽然走近,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横抱了起来。
  白茶来不及反应,已然陷入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张皇失措地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听他温热的吐息沉沉打在自己的耳朵上。
  “你双眼含泪,只会求饶的样子,特别招人。”
  莹白的耳朵染上霞色,在男人低垂眼眸的角度,那鲜红欲滴的色泽像枝上成熟的红果,让人唇齿生津,咬在口中想必软烂香甜。
  俯身将人放上床的瞬间,男人的唇不经意轻轻一碰,那只耳朵敏感地一抖,便害羞地侧过身遮了去。
  身上属于男人的西装被随意地抛在一边,本就撕烂的领口经不住折腾,不需如何使力便在男人掌心下化为碎片。
  上半身裸露出来,在明亮的光线下,白得晃眼,唯独两肩的青紫,狰狞可怖。
  手套冰冷的触感撤走了,白茶抖了一下,觉得自己好似是在天光下显出原型的某种妖精,被人类用奇异的目光炙烤着,浑身都不自在。
  之前的哪一次碰触,都在沉沉夜色里,暧昧和喘息都模糊不清,哪里在这样明亮的白炽灯下就这样、这样……
  偏偏只他一人脱了上衣,另一人还西装革履,连手套也未解,裹得一丝不漏。
  更是万分羞耻。
  男人的脚步声远去,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布料摩擦的声响。
  季承煜解了手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但他并未立刻回到床上,而是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悉悉索索的动静不断,白茶本来紧张地闭着眼,慢慢扯过被子遮住了自己,然后睁开眼,目不转睛地追着男人在房间里来去。
  “季先生在找什么?”白茶想起什么,“是秘书小姐带来的那个黑袋子吗?好像被我落在车上了。”
  季承煜动作一顿,白茶掂着那袋子走了一路,真的就没猜出来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你很想现在就用?”
  白茶莫名从这语气里听出莫测的危险,试探着问:“也可以不用吗?”
  还未等季承煜开口,雷达狂响的白茶就追着补充道:“只是今晚先暂时不用,今后一定会加倍补给你的。”
  今后的事情哪里说的准,过了今日,这未知的惩罚可能就挨不到身上了。
  但白茶不知道的是,季承煜这人有千万般不好,唯有一点非常好,那就是记性,尤其是能取悦自己的事情。
  又记一笔账。
  白茶如今能这般自得的讨价还价,真应该感谢那位素未谋面的心理医生制定的计划表。
  “可以。”季承煜背对着他,打开了桌子下方的柜子,不知在翻看什么。
  见人如此好说话,白茶又道:“那、可不可以把灯也关上啊?”
  “……我害羞。”
  季承煜转过身,挑眉:“关了灯如何上药?”
  上、上药?
  白茶这才看清季承煜手里的东西。
  一支活血化瘀的药膏。
  原来是自己想歪了啊。
  今晚又是绑架又是差点被欺负,白茶被狠狠折腾了一通,还惦记着要安抚怒火中烧的季先生,浑然忘记了自己也一身是伤。
  过深的痛感早就麻痹了感官,像一把浑身燃烧的火焰,不提还未觉,此时注意力一回到那淤青上,白茶顿时感觉到了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他的体质本就特殊,痛觉比常人敏感,泪腺也生得极浅,平时情绪激动时也会忍不住流泪。
  季承煜那双鲜少露于人前格外苍白的大手沾着药膏刚覆上伤处,白茶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扶着他的手臂连声讨饶:“疼疼疼……”
  “季先生,我觉得这点小伤,自愈也是可以的,你看这药膏……不如就算了吧?”他眨眨眼睛,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光明正大地撒娇。
  偏生上药的“季医生”心狠手黑,柔软的嘴唇里吐出冰冷的字眼:“不行。”
  没等白茶说更多软语,季承煜先“嗯”了一声,说:“我会轻点。”
  药膏被男人的体温煨热了,凉意不显,很快就开始发烫,顿顿的痛感也化为温暖的热流,像泡在温水里一样舒服。
  白茶半靠在床头,本来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季承煜讲话:“……我跟你说,不用担心我会跑不见,芯片就芯片,我知道你们豪门大家的,为了保护继承人安全,安保系统都特别高,将来、将来要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听不清了。
  脑袋垂了下来,被一只沾着药香的手托住了。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我这里可没有后悔二字。”
  “茶茶。”
  *
  第二天中午。
  白茶百无聊赖地翻着季承煜书架上的书时,终于接到了徐丘泽姗姗来迟的电话。
  昨晚遗失的手机已经找回,屏幕裂得不成样子,季承煜不由分手给他换了新的,告诉他:“手机里装了定位芯片,紧急呼叫存了我的号码,无关紧要的人已经删了,不用再尝试找回。”
  白茶检查过手机,除了高家和周家相关的联系人,其他的人季承煜一个也没动。
  说的好像要把他变成禁.脔一样,结果……
  白茶笑了笑,就像昨晚他被人抱上床,季承煜也只是帮他上了药而已。
  说什么记账,还不是心疼他浑身青紫的淤痕。
  只是不知为何,他伤的明明只有双肩,却连手腕都染了药香。
  床头那支新拆封的药膏用去了大半,也不知在他昨晚昏沉睡着后,季承煜又拿那药膏做了什么?
  清淡的药香环绕着他,像一个若有若无的拥抱。
  白茶心情极好地接了电话,笑问:“终于睡醒了?”
  “椰子!你昨晚去哪儿了,找不到你快吓死我了!”
  “我在季先生这里,我们……”
  “不是吧!你怎么还和他搅在一起?”徐丘泽哀嚎一声,“我还想怎么告诉你这个坏消息,椰子,你一定要冷静听我说……”
  “季大少,他和别人订婚了!”
  第22章 只做情人
  “订婚了?”白茶怔了一下,手指无意识抠动着书架上一本精装书的外壳。
  “季氏和严氏发了联合声明,称两家不日联姻,媒体都传疯了……”徐丘泽的声音低了些,“椰子,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咱们还可以找别的对吧,江市豪门这么多,总还能再找出一个满足你需求的。”
  “可我们已经签了协议啊……”白茶近乎无声地呢喃。
  “什么协议?!”徐丘泽高声道,“白茶,你签那协议给律师看过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
  季承煜不喜社交,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再加上有阳痿那种隐疾,身边从无情人,白茶在跟他的相处中早已放下了防备,压根没想过两人正渐入佳境,另一方为何突然订了婚。
  “不行,我要去找他。”白茶捏着一片从软皮书上撕下来的残片,将它狠狠抛在季承煜的书桌上。
  “椰子!你别做傻事啊!椰子……嘟嘟嘟嘟。”
  徐丘泽再拨电话,白茶却已经不接了。
  “这也太冲动了点,那可是季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一般人预约都见不到,他怎么敢……”徐丘泽来回踱步,疯狂搜罗自己可能相熟的人,最终想起来了一个人选。
  [徐丘泽:季小少爷,您知道季大少爷现在在何处吗?我有个朋友冒冒失失的要去拜访,我怕他做事冲动,想去拦上一二,以防冲撞到贵人。]
  [鲫鱼:?吃错药了,给我正常点说话。]
  [徐丘泽:季屿大爷!!江湖救急!!!]
  [鲫鱼:乖孙子,爷爷很欣慰,但是爷爷我也不知道我哥的动向哦。]
  [鲫鱼:不过根据我的推测,他大概率在公司。不是我说,你朋友想见他哪有那么容易,犯不着你再大老远跑一趟,我哥那个自闭症不见生人。]
  白茶才不是生人呢。
  季氏是吧,徐丘泽没空跟季三少爷解释更多,抓上车钥匙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连昨晚宿醉的衣服都没换。
  *
  半山湖光。
  季长廷这些年虽然还把控着公司,但亲自到集团坐镇的时间已经远不如年轻时候,比起待在顶层那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对着一页页合同不停签字,季长廷更乐意把精力花在寻欢作乐的高档会所,或者推杯换盏的酒会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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