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是没有人试图打探过他的隐私, 无论是妄想拿住他的把柄,亦或是一厢情愿要当他的救世主、白月光, 接近他的人, 无不怀揣着各自肮脏的目的。
  白茶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便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只不过因为特殊的体质, 正好成为他治疗疾病的一味良药。
  不过是一只……陷在虚假宠溺里, 乖乖露出柔软胸腹的笨蛋兔子。
  季承煜不介意哄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半真半假地开口:“椰椰,你知道有人做.爱, 享受第三人在场吗?”
  白茶一怔, 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你,你不会想说,你自己就是那种……?!”
  之前在办公室也是,骗他讲摄像头背后有人看着, 还好他们那天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要是像今晚这个程度……被那个方块脸的秘书看了,他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白茶又没有特殊癖好,亲密事当然羞于给他人知晓,但是、但是季承煜……
  季承煜那方面已经不行了,变态一点都是可以理解的、可以理解的。
  白茶劝了自己半天,勉强应允道:“我可以接受你装摄像头,但是不能给第三个人知道……”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最多、最多你自己偷偷欣赏。”
  他义正言辞地为自己争取,季承煜眉尖一跳,唇角不自觉扬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白茶的毛茸茸的脑袋,心下一阵好笑。
  确实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笨蛋兔子,也是可爱的笨蛋兔子。
  将他与那些贪婪的恶鬼相提并论,实在是……
  “好的,”季承煜一本正经地提议,“这点可以写进协议里,亲密视频只允许甲方先生独自观看。”
  这样就更严谨了!
  白茶也露出个笑,季先生真是一个有契约精神的好甲方。
  所以……
  “所以那天办公室的视频……”白茶忧心忡忡,“那个方脸的秘书,真的都处理干净了?”
  季承煜挑眉:“谁告诉你,摄像头拍到你了?”
  啊?
  “那方块脸不过是个钓鱼的饵,”季承煜摸着他发丝的手逐渐向下,揉了揉他滑动的喉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看到你的身体。”
  监控一事旧事重提,季承煜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可怕,他伸手触上眼前这具纯白的、即便染了欲色也依旧无暇的身体,掌心顺着赤.裸的身躯,一寸寸向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男人每说出一个词,掌心就研磨过一块皮肤,脖颈、锁骨、腰间再到……甚至连他颤抖蜷缩着的脚丫,也被细细摸过。
  “只有我能看、我能摸。”
  白茶胡乱地点头,本就饱经磋磨的皮肤再一次招来了贪婪的野兽,像一场高热的火,舔舐过他鲜少现于人前的肌肤。
  男人倒是体谅他今晚出来了两次,即便那青涩躁动的地方又隐约起了动静,季承煜也没再去触碰。
  男人不顾惜他的欲.望,白茶就像一个单纯的人偶玩具,被人抱在怀里揉捏,只是为了满足主人的一己私欲。
  白茶又被卷入一场热潮,陷在季承煜带来的感官刺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承煜揉弄他咬出轻微齿痕的唇瓣,轻轻问:“记住了吗?”
  身边的人已经无知无觉地沉入梦中,季承煜去卫生间洗了手,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深山里只余一缕冷寂的月光,照在男人晦暗不明的脸上。
  他点燃了一支烟,辛辣刺鼻的味道铺开,季承煜闭着眼,放任自己沉在飘渺烟雾里,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走。
  隐秘的角落,监控摄像亮着幽幽的红光,像一只窥探的眼睛,冷漠俯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他话里情.色的玩笑,不过是冰山一角。
  季长廷做过的事情,远比这更荒谬。
  谢玉织还没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季长廷还知道遮掩自己的罪行。
  他把情妇带上门,既怕烈性的谢玉织发觉,又要不怕死的找刺激,那就在长子的房间里,在谢玉织为儿子挑选的床褥里……
  季承煜吸了一口烟,男人和女人赤.裸的相连,肮脏的体.液,作呕的呻.吟,如在耳侧。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少年季承煜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握着门把手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一阵止不住的干呕,他匆匆跑出房门,冲进湿冷的雨里,扶着树干浑身发抖。
  父亲的背叛,恶心的性.交……
  那个畜生偏偏选在自己的床上。
  恶心,恶心。
  季承煜抬起头,潮湿的水痕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他身上的校服沾了泥水,紧贴着冰冷的身体。
  好恶心。
  人与人,畜生与畜生。
  皮肤泛起过敏一样的红疹,季承煜抓得满手是血,伤口被雨水泡烂,他好像感觉不到疼,沉默地捏紧指骨,像一座泥水里矗立的残败石像。
  ……
  季承煜突然指腹一痛,这才发现那支点燃的香烟不知何时烧到了尽头。
  手指搓开黑灰,淡淡的痛意变成灼烧的疼痛,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指尖的烫伤,讽刺地讥笑了一声。
  多可笑啊。
  最厌恶的事情,偏偏又是最渴望的事情。
  如果不是遇见白茶这个特例,他只怕会在煎熬的焦渴里彻底变成一个疯子。
  *
  天瀑山庄之后,季承煜对他的态度莫名其妙又冷了下来。
  白茶仔细复盘,唯一奇怪的地方只有第二天早晨男人手上新添的烫伤。
  季承煜的那双手,白茶只怕比它的主人还要清楚,就连新多出一颗小痣,白茶都能第一时间察觉,更何况是如此显眼的一道伤痕。
  难道他的伤口是什么不能碰触的禁忌?
  白茶闭了闭眼,决定暂时不想了。
  因为再过一星期,就是长廷奖学金的颁奖仪式,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椰子,你真的要自己上啊?”徐丘泽很担心,“要是万一那季家的老东西对你强取豪夺,那可怎么办啊?季大少爷真的会帮你吗?”
  颁奖仪式的事情,他只知道白茶拒绝了找人替代,而是决定自己上,季屿那个促狭鬼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只故作神秘,偏要瞒着他这个可怜的“外姓人”,难道白茶就不是“外姓人”了吗?真是奇了怪了。
  “椰子,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鲫鱼两个人神神秘秘打什么鬼主意?”
  季长廷那边,钱敬文的态度强硬,白茶在没缔结婚姻关系之前还暂时不能跟他撕破脸皮。
  既然早晚要见,还不如利用好这次光明正大的机会,正好刺激一下季承煜摇摆不定的态度。
  只是……
  白茶低垂的眼睫微抖。
  只是季承煜突然冷下来的态度,让他也不是那么肯定了。
  他脑子里各种思绪乱成一团,神思不属地给徐丘泽倒了杯凉水,胡言乱语道:“多喝热水。”
  徐丘泽抱着杯子……?
  一晃眼,就到了颁奖仪式当天。
  江大很重视这次季氏新设立的奖学金,特意开放了大礼堂。
  设计系的位置在正中央,按照领导颁奖的顺序,正好轮到季长廷亲自颁奖,钱家私下活动不假,但白茶不相信没有季长廷的默许,事情能进展得如此顺利。
  白茶刻意低调,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没有任何配饰,微长的发丝久不打理,垂下来遮住耳朵,他特意戴了一副黑色美瞳,让自己尽量不那么出挑。
  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身后空无一人,家族又一心要把他送上季长廷的床,即便私下里跟季三少爷商量好了对策,仍然也会忐忑不安。
  如果季长廷铁了心,季屿又真的能……?
  白茶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了。
  随着颁奖仪式开始时间的逼近,白茶一直反复地按亮屏幕查看信息。
  手机上躺着他昨天给季承煜发的信息。
  [甜茶椰椰:明天是长廷奖学金的颁奖仪式,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现场观礼吗?]
  [j:不一定有时间。]
  两小时前,白茶又给他发了消息,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直到现在还没有等到回复。
  离仪式开始还有不到半小时,学生陆陆续续往大礼堂来,部分校领导和企业高管也抵达了现场,白茶给季屿发去消息。
  [甜茶椰椰:小鱼,你能联系上你哥吗?]
  [鲫鱼啵啵:我哥早就给我拉黑了啊!小鱼大哭.jpg]
  [鲫鱼啵啵:椰子,你跟我哥是出了什么状况吗?他上次直接在贺少爷面前宣誓主权,这老畜生都舞到脸上了,我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季承煜的心情比江市的天气还要多变,谁知道他最近又哪根筋搭错了?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起哄声,看上去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白茶随着众人一同回头,却对上一张令人意外的面容。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