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叮”的一声,手机又来了信息,白茶低头一看,果然又是季屿。
季屿最近突然转变了风格,自从那天开始分享文章和视频,就跟中年老男人附体了一样,动不动就给白茶转载东西,让他好好看好好学,灵活运用,警惕网络骗局。
季屿不是那种恶作剧的人,白茶怀疑他在暗示什么,但是问起来,季屿就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可疑极了。
问不出什么,白茶索性不想了,总之他也没什么经济损失。
他习以为常地回复“收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准备出去放松一下,意外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贺雅闻:椰椰,有件事想约你出来聊一聊,关于季承煜的。]
上次跟贺雅闻聊了几句,季承煜就醋到发疯,周末回家的债还欠着,白茶脸颊一阵发热,虽然……是挺爽的,但是那种事情多了,伤身体。
白茶义正言辞地拒了,贺雅闻过了片刻,发了一张旧报纸的照片过来。
画质模糊不清,油墨的印刷痕迹也很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标题加粗印着几个大字“跨省绑架惨案侦破!嫌疑人竟是……”
小字看不清楚,照片上的配图是一群脏兮兮的小孩。
白茶一怔,脑子里很模糊地闪过几个片段,他不明所以地回了个问号,贺雅闻那边回复:[十七年前的旧报纸,椰椰,你当时年纪还太小,或许不记得了,季承煜跟你早就认识。]
这意思是,自己小时候被绑架过?
十七年前,他不过三岁,他确实不记得有过这样的遭遇。
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
[甜茶椰椰:阿煜如果是当事人,我会去问他的。]
阿煜,叫的真亲热啊。
贺雅闻没再纠缠不休,打了个电话出去。
既然白茶不愿意约见,那就让他不得不愿意。
*
公共课刚下课,徐丘泽提议去小吃街涮火锅,白茶刚面露迟疑,徐丘泽就懂了。
“有约了?”徐丘泽连连摇头,“啧啧,这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跟老父亲吃顿饭都没有档期了。”
“胡说什么,”白茶比了个捂嘴的手势,“又不是跟季先生约的,家里叫我回去吃顿饭。”
“你是这么听话的人?”
白茶对他眨眨眼:“当然不是,我是去英雄救美的。”
徐丘泽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事情不大,钱星宇在学校惹了事,把一个同学揍进医院了,如果是普通人家还好,偏偏对方是贺家的旁支,对方的家长死抓着这件事不放,扬言若不亲自上门致歉,就要报警。
量刑倒是不会,对方来势汹汹,难保不会在舆论上下手,钱家公子斗殴进局子,钱星宇那个爱面子的不得气成河豚。
他不清楚事情是怎样发生的,钱敬文那个作风大抵只会让小儿子去低声下气地道歉,想也知道,今晚家里要天翻地覆。
他跟季承煜汇报了行程,季承煜说晚上去接他,白茶没拒绝。
今天是个阴天,不过四五点钟的光景,天气就黑了下来,冷飕飕的寒风刮得他浑身冷冰冰的。
白茶在偏门等家里的司机,这时,一辆黑车停在了面前,车窗摇下,露出贺雅闻的脸。
“椰椰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白茶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摇头拒绝了:“阿煜会来接我,不麻烦你了。”
贺雅闻知道季承煜来不了,他托季长廷找了点麻烦,季承煜这会儿分身乏术,不可能亲自过来。
对自己这么防备吗?连送一程都百般推拒。
贺雅闻咳嗽了一声,后门突然开了,白茶猝不及防被人钳着肩膀推进了车里,在座椅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你干什么?”白茶捂着撞痛的肩膀,眼里泛起了一层泪花。
贺雅闻笑了笑:“别担心,我知道你要回家解决你弟弟的麻烦事,你别忘了,我就是贺家的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是什么麻烦的事……”白茶警惕地贴着后座。
“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贺雅闻从中控台挑了颗糖果给他,包装是透明的褶皱纸,是海市独有的特产,“你最喜欢的糖,吃一颗吗?”
白茶没去接,他搞不懂贺雅闻搞这一出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送你一程,”贺雅闻面露受伤的神色,偏过头去咳嗽了好几声,“我知道你已经订婚了,作为一个不讨喜的追求者,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但是椰椰,”贺雅闻透过后视镜专注地望着他,“明明先与你有婚约的是我,你怎么能背弃你母亲的诺言呢?”
第40章 难怪动心
“我母亲?”
这个称呼太久远了, 白茶一时有些出神。
他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生母,外公身体还好的时候,他听老人讲过不少母亲年轻时的事情, 只知道那是一位绝代风华的女子, 在经商一道上颇有白政庭年轻时的风范。如果不是英年早逝, 白氏该是他母亲掌权的。
白沁留下来的照片不多,久远的报纸、媒体的跟拍都能窥见她优雅精致的倩影, 尤其是一双独特的茶色眼眸, 总是镜头偏好的焦点。
白茶无意识摸了下自己的眼睛,迷茫和追思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的漠然。
“贺先生, 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不过一岁, 你想说, 我妈妈在我刚出生时就给我订下了亲事?”说着说着,当事人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话音泄露了一丝微妙的笑意。
他分神关注着车外飞快滑过的街景, 确认路线确实没错, 就是去钱家的路, 于是更加搞不明白贺雅闻的用意。
贺雅闻没被他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 反而说起了另一桩事:“绑架案牵扯甚广,季家树大招风,当时但凡有牵扯的世家都被牵连了进去, 你母亲当时正好在季家做客, 得救后你受了惊吓,高烧了很久,是我爷爷提供了帮助。”
白茶像在听别人的故事,还是一个相当匪夷所思的故事。
“江市四大家的人, 绑匪能截走两家?”白茶摆明了不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口头戏言怎么能够当真?”
“当时动手的人是季承煜的小叔,季长廷的亲弟弟,没人对他设防,所以才被歹徒得逞了。”贺雅闻无奈地笑笑,“椰椰,你不用这么防备我,就像你说的,我即便告诉你真相,你仍然可以选择继续跟季承煜订婚,你的婚姻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不会勉强你。”
说的好听,自己不愿意上他的车,还不是被强行掳了上来。
白茶心下腹诽。
掌心的手机一震,特殊的铃声响起,白茶的神色一松,轻快地接了起来:“阿煜。”
贺雅闻收了笑容,面无表情地沉在阴影里看他。
“贺先生非要送我一程,我拒绝不了。”白茶别有深意地轻声道,嗓音故意放得柔软。
季承煜显然听出了他的刻意,毕竟在他面前,白茶可从来不会叫的这么亲密。
“晚上等你接我?”白茶乖乖应好,“定位同步开着呢,你放心。”
后半句就是故意说给贺雅闻听的了,贺雅闻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目光平静无波。
白茶挂了电话,一时无话。
贺雅闻接着说:“你不要太相信他。”
“如果不是季承煜,你当时根本不会被截走。”贺雅闻意味深长地道,“这种事情,季承煜怎么可能告诉你?”
白茶挑挑眉,故意道:“好嘛,原来阿煜从小就离不开我。”
贺雅闻沉默地盯着他。
车停了,正是钱家到了。
钱星宇在一楼庭院里组装自行车,余光瞧见一辆陌生的豪车停在自家门口,迟疑地走到门外,绕着这车打量。
白茶推门,没推动。
贺雅闻不动如山地坐着,偏过头慢慢咳嗽了两声。
“你开门,”白茶有些不高兴了,“你不是说要送我,到家了不让我下车是什么意思?”
贺雅闻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像一团迷雾,搞不清他围上来的理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目的却是不怀好意。
白茶不信他想跟自己结婚的鬼话,只知道这个男人要破坏自己好不容易订下的婚事。
跟自己作对,不是好人。
贺雅闻望着他含怒的茶色眸子,有几分出神,不过很快,他回过神,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苦涩的忧郁表情,“上次见面时你还叫我雅闻,现在却只冷冰冰地叫我贺先生。”
白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句季承煜的金句:“你不会是短剧看多了吧?”
贺雅闻一怔,白茶已经失去耐心:“开门,我要下车。”
“你越是困着我,我越是讨厌你。”
但你越是抗拒,我越是想得到你。
贺雅闻的目光藏在镜片后,深沉的心思也一同潜在胸口深处。
“椰椰,不论我说了什么,今天都只是单纯送你一程,你回去想一想,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