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茶的指尖颤抖着落在他的发旋上,未经打理的头发干枯凌乱,软塌塌地被压下去一个角,他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感受到一种无比酸涩的被需要感。
  那些钱敬文传达给他的,白政庭的失望和厌恶,都在一个拥抱里融化。
  都是钱敬文的错。
  ……椰椰,是被外公爱着的椰椰。
  白茶低声对他说:“外公,您放心,椰椰已经长大了,谁欺负了您,椰椰一定会帮您欺负回去!”
  白政庭哭累了,陷在温暖的怀抱里昏睡过去,好像在梦里回应他似的,含糊地叫着“椰椰,外公抱抱。”
  *
  “医生怎么说?”白茶出来的时候,只有季承煜一个人在等他。
  “白老的情况比较复杂,精神错乱、记忆失常,医生说不能出现刺激到他的东西。”季承煜简单转述了医生的意思。
  “医生也是刺激源,”白茶望着他,“阿煜,你有什么想法吗?”
  “转到江市去,远离老宅的一切痕迹,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上门,乔装为白老看诊,”季承煜说,“我名下的房产大多僻静,椰椰,你可以选一处安置外公。”
  “好。”白茶答应了,季承煜会做出最周全的安排,“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
  白茶看向季承煜,眼里有猩红的血丝,”我要钱敬文自食恶果。”
  “证据齐全,他一定会想办法脱罪,让律师引导他一下,”白茶没有温度地笑了笑,“开个精神疾病的证明,不是他们那种人惯用的脱罪伎俩?那我就帮帮他。”
  “当着他的面一件件夺走他最想要的东西,你说他那么自大的人,要是发现自己努力了一辈子的事业为他人做嫁衣,会不会气疯?”
  季承煜俯身亲吻他冰冷的指尖,“宝贝,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露出利爪的兔子,更招人喜欢了。
  *
  另一边,祁洲倚在床头,单手掐了支烟,往怀里人脸上吐出一口朦胧的烟雾。
  甜腻的葡萄混着刺激的尼古丁钻入鼻腔,怀里人动了动身子,含糊地骂了一句:“老畜生,别烦。”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祁洲瞟了一眼,按灭了燃过一半的烟。
  被子下的手拍了拍少年的腰,说话时嗓音沙哑性.感,含着未褪去的情.欲:“你哥电话,接不接?”
  “我靠,别。”季屿扒拉开被子,露出一张泛着迷离红意的脸。
  他伸手要去够祁洲的手机,祁洲却反手滑到了接通,同时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脖子,低头吻了下来。
  葡萄的味道强硬地塞入鼻息,季屿挣扎着去摸手机,“……唔唔唔唔……”
  沉重的呼吸和潮湿的水声隔着通话的电流声传到耳边,季承煜挑了挑眉,“打扰你好事了?”
  祁洲松开他,嗓音里的意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算不上打扰,有事?”
  季屿狼狈地大口喘气,瞪着祁洲的眼睛好像要冒出火花,对他比口型:“敢让我哥发现你就完蛋了。”
  祁洲未置可否,被子下突然一阵动静,季屿面颊潮红,死死地捂住嘴,才拦住了冲到嘴边的呻.吟。
  “白老爷子我已经转移走了,海市的事多谢了,回江市了请你喝酒。”季承煜笑了笑,“不打扰你了。”
  白政庭已经睡下,白茶正在楼下的小池塘里下水抓鱼,季承煜挂了电话,走到他身边。
  “打完了?”白茶回身问,“要不我们回头请祁先生和严警官吃顿饭?”
  少年挽起裤腿,半条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他手里抓着捕鱼的网,半身都是扑腾出来的水,眉眼弯弯,澄澈的眼睛里盛着夏日暖和的光。
  “是该请吃饭,”季承煜一本正经地点头,“毕竟作为第一个脱单的,是该跟老婆一起请吃饭。”
  “什么老、婆?”白茶磕巴了一下,“别瞎叫啊季承煜,要叫也是叫老公。”
  “是吗?要我叫你老公?”季承煜靠近了两步,不笑的时候周身气势怪唬人的,白茶后退了半步,张牙舞爪地威胁他:“我警告你,再靠近一步我就……”
  “你就?”
  季承煜又靠近一步,走到岸边,白茶忽然弯下身子,撩了一捧清水往男人身上泼去,季承煜的衬衣湿了一半,贴在身上,透出隐约的腹肌。
  季承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惨状,白茶还在那儿半遮不演地偷看自己。
  做坏事的bad boy。
  “欠收拾。”他淡淡点评了一句,直接把白茶从水里薅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胸口,“乙方先生这样轻薄甲方,是想以身赔罪吗?”
  “不、什么?”白茶一惊,“我外公还在啊!”
  “那你声音小一点,可别让你外公听见。”季承煜咬着他的耳尖,低声道,“椰椰,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准备,当然是那个意思。
  白茶被他抱在怀里,能鲜明感觉到某个位置的变化,心下惴惴,倒也不是不想,只是这个尺寸……
  他想起自己在医院作大死,差点就要发生流血事件,现在还一阵后怕。
  秘籍的忠告如在耳侧,性.生活和谐是感情和谐的重要方面,去完美医院看医生真是迫在眉睫了。
  白茶搂着他的脖子,支支吾吾地提条件:“明天是周六,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第56章 完美医院
  “许医生”接到白茶的预约时, 顿觉晴天霹雳。
  大哥不是跟白茶回家处理家事去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屿瞪眼瞧着那行冰冷的预约消息,委婉地表示, 看男科医生这种事情还是要争得当事人的同意。
  这说辞许医生不是第一次拿出来了, 白茶这才感觉到对方极力掩饰的排斥。
  白茶很疑惑, 这送上门来的业绩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甜茶椰椰:周六许医生不值班吗?]
  季屿在床上滚来滚去,愁容满面。
  我是该值班呢, 还是不该值班呢?
  没等他整理好措辞, 白茶的消息就来了:[我可以挂其他医生的号,许医生有推荐吗?]
  好的。
  完蛋了,哈哈。
  看来小嫂子带大哥看诊男科心意已决, 既然早晚要死, 那他死前也要看上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热闹。
  [许医生:有时间, 有时间,我随时在岗, 请务必挂我的号。]
  季屿马不停蹄地给医院打电话:“对, 请一位姓许的医生坐镇男科。没有?没有那就从别的科室调, 对, 演一场戏就可以, 到时候请狠狠地拒绝他们。拒绝理由还需要我来想?你不想干了?”
  对面唯唯诺诺挂了电话,白茶那边没有新消息了,季屿把手机随手抛到沙发上, 懒洋洋地问:“喂, 我哥要是把我赶出家门了,你会收留我的吧?”
  祁洲在一边悠闲地修剪一束玫瑰,合上剪刀,头也没回, “你想听什么答案?”
  “嗯——”季屿晃着腿,“当然是你无条件宠我,给我花钱,understand?”
  “乖孩子,”祁洲把最后一支玫瑰插进花瓶,淡淡睇过去一眼,“告诉我这花刷的是你哥的卡吗?”
  啊,这个,当然不是了。
  季屿理直气壮:“送你的礼物花你的钱不是理所应当?”
  祁洲懂了,一把捞起沙发上的季屿,扔到了床上,“花我的钱给我艹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
  时间约在上午十点。
  白茶最后也没好意思跟季承煜说,这神神秘秘的行程是干什么去的。
  祁洲乐得满足季屿看热闹的心思,总归这孩子最后还是要回到他那里去,提起时甚至打起了掩护,劝季承煜给年轻人一点准备惊喜的空间。
  季承煜还质疑了一下自己跟白茶的年龄差,也就6岁多点,怎得他就不算年轻人了?
  少年的心思向来写在脸上,少见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季承煜纵着他胡闹,连偷偷摸摸跟司机说小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车停在了一家医院门口。
  这家医院还颇有名气,季承煜也终于明白了一路上司机欲言又止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无他,这是一家以男科闻名的医院,广告打得十分响亮,如雷贯耳。
  季承煜倒不是关注男科广告,他之所以清楚,是因为这家医院就挂在季氏旗下,明明白白写着“季屿”的大名。
  迎着白茶期盼的眼神,季承煜轻轻笑了声:“宝贝,你带我来这是想做什么?”
  明知故问,这是要他主动交代。
  男人语气里的危险成分白茶一听便知,他理解身为男人的自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他们将来的性.福,不能讳疾忌医啊。
  白茶对他露出一个撒娇讨好的笑来:“先生之前答应我的,不可以反悔哦。”
  行。
  季承煜跟着他下车,他倒要看看今天这一出,欠收拾的是家里的哪个小崽子。
  “对,提前预约过了,我们找许医生。”白茶很有“病患”家属的自觉,全程在前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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