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修成子仲叫他打了半天,那是浑身都在痛,偏还不了手。打不过,能怎么办?
  “有没有内伤。”打完人,曹襄让人上前给修成子仲把把脉,瞧瞧这是不是没事。
  修成子仲?
  第一次遇上打完还有医官一个个给他号脉的?这是嫌没打死他?
  这个问题,修成子仲没敢问。
  上来号脉的人不少,一个接一个的,都只有一个意思,皮外伤,痛个几天,不碍事。
  行,曹襄确定这一点后,丢下一句咱们后面继续的话,扬长而去。
  修成子仲痛啊,痛得难受,一个转头回去找金俗哭诉。
  金俗一听是曹襄带人打的她儿子,半晌没缓过来。
  缓过来之后,金俗自问不是平阳公主的对手,那怎么办?
  进宫告状去。
  王太后看着金俗,再看看修成子仲那张叫人打肿的脸,内心很是忧愁。
  不难看出,曹襄盯上修成子仲了。
  易地而处,曹襄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母亲被出言羞辱,当儿子的不给母亲撑腰,这算什么?
  不可能不当回事的曹襄,这样对待修成子仲才是正确的。
  “我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和平阳她们几个闹吗?”王太后十分疲惫,想起之前提醒金俗的话,整个大汉朝,金俗可以横行霸道,也有一些人不能碰,如平阳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金俗......
  “我是看母亲让她气得不轻,想给母亲出气,不免在子仲面前说多了。母亲,子仲他也是一心系于母亲。”金俗确实很懂得捉住重点,听她哄王太后的话,她什么都不多想,满脑子只想让王太后舒服,痛快,这样一种心理不好吗?因而做出一些蠢事,也并非她的本意。
  王太后想到这一层,长长一叹,终道:“阿襄还小,不过是打上几顿罢了,你让子仲好好在家待着,他也就打不着人。”
  “啊?那我以后岂不是都不能出门?曹襄可是放了话,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修成子仲一听还要继续在家,不能出门,万万不能容忍。
  他这都在家待了一个月,人都快待傻了,再不让他出门,他得成什么样?
  “不想在家待着,那你尽可出门,挨了打别到我跟前哭闹。”王太后在这桩事情上没有办法偏袒。
  修成子仲有错在先,王太后对修成子仲的惩罚,是在平阳公主那儿过去不假,曹襄不依不饶,谁人听来都要赞曹襄一句有担当,是个好孩子,能护着自己的母亲。
  王太后要为了孩子打闹的事,把平阳公主喊进宫训斥?还是把曹襄叫进宫骂上一顿?
  无论哪一个对王太后而言都是不利的。
  “可是子仲都挨过罚了。”金俗拼尽全力想说服王太后,盼着王太后可以出面,否则真让曹襄见着修成子仲一次打上一次,那还得了?
  王太后听着金俗说出修成子仲挨过罚的话,冷声道:“你敢出去大声嚷嚷?”
  其中有多少猫腻,可以说各自心照不宣,因而有些事王太后是极其理不直气不壮。
  “好了,让人安生待着,在阿襄没有消气前哪儿也别去。”王太后叮嘱一声,金俗无可奈何,只能讪讪的领修成子仲出宫。
  王太后越想这个事,越是头痛,一旁的岳芳道:“太后,只是郎君间的打闹,打上几顿平阳侯也就消气了。”
  “你以为我担心的是阿襄消不消这个气?我发愁的是平阳。”没错,让王太后烦心的独一个平阳公主,她生的女儿,是怎么样的行事风格,她再清楚不过。
  事情闹大,平阳公主不可能一无所觉。
  有所觉,平阳公主不管,便是默许,或许,更是平阳公主借曹襄的手,警告王太后。
  这才是让王太后最头痛的地方。
  平阳公主出手,便证明她已经隐忍到一定的点,不想再继续忍下去。
  王太后揉起头,“原以为他们长大了,我能省些心。可看看现在,一家子的骨血斗成什么样子?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一个卫青。当年因为卫子夫的缘故,闹出多大的事,如今倒好,一个卫青也搅得不得安宁。”
  “太后。此事还是莫要再提的好。否则让修成君听见,她再和平阳公主起冲突,平阳公主更会不悦。”岳芳没办法,不得不提醒王太后,这都知道根源所在,要是再动别的心思,王太后是不怕,毕竟平阳公主怎么样也不会对自己母亲出手。可找一个出气筒,修成君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太后的脸都黑透了,“以前只说女人是祸水,现在倒好,连男人都成祸水了。”
  而祸水的正主,此时赖在平阳公主身边,正给平阳公主擦发。
  平阳公主心情愉悦,眉宇间的喜悦入目可见。
  卫青难免好奇,“何事让公主喜悦?”
  这事,平阳公主倒也不怕告诉卫青,末了总结道:“有些人可笑之极,也太过贪得无厌,该管的不该管的全都想管,自该给他们一个教训。我倒是想亲自动手,顾忌母亲和皇上,只能让阿襄来。”
  卫青岂不知事起之因。
  知道,卫青对于平阳公主从来不受外界的影响,其实亦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大抵,还是欢喜更多。
  “谢公主。”卫青轻声的低语一句,平阳公主回头望了他一眼,“为何谢我?我想教训他们母子很久了,没有你的事,早晚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只不过因为你的缘故,也正好借阿襄还小的借口,可劲的闹。”
  平阳公主并没有将过错归到卫青头上的意思,和卫青在一起,这是她的选择,她做下选择,有任何风言风语,平阳公主都能接受。闹到她跟前,平阳公主不过是按自己的脾气给人教训而已。
  “能得公主庇护之人,甚幸。”卫青也十分愉悦,不可否认一点,平阳公主从来都是护短的人。
  只是当年他们从平阳侯府离开后,这些年,平阳公主再不是他们的主人。
  如今,他是不是重新成为平阳公主的揽入应该要护的人那一列了?
  “公主,公主是卫青的主人,一辈子都是。主人别不要卫青。”卫青想到这一层,轻轻的吻在平阳公主的后颈,舌尖划过,卫青想要往前下探,平阳公主扣住他的手道:“不成。”
  卫青的动作一僵,但在这一刻,眼眶泛红,“公主不要卫青?”
  平阳公主一顿,没有想到卫青的反应会这样大,解释道:“我来月事了。”
  微怔后,卫青问:“不应该还有两天?”
  这是连平阳公主来月事的日子都记着。
  平阳公主倒还好,道:“许是心情好。”
  其实平阳公主的月事都算不得不准,偶尔会提前一两天,或许是因为心情好,也或许是因为气血足。
  卫青一听环住平阳公主,“公主只要不是不要卫青,都好。”
  “这几日|你就不要来了。”平阳公主接过话,卫青又是一脸的惨遭遗弃的反应,“公主不需要卫青,卫青就连来看看公主都不成吗?”
  同样的事又不是没有遇到过,从前卫青都一样陪在平阳公主身边。
  “公主,卫青快要出征了。这几日陛下让卫青回城,无非是让卫青准备准备。”可怜归可怜,卫青更将出征在即的事告诉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一听,无奈的道:“我只怕你难受。”
  每一回卫青是如何,平阳公主能不知。
  卫青这下又开心了,“不难受,不难受。”
  只要平阳公主不是不想看到他,卫青不难受。
  平阳公主对卫青的变脸也算是长见识了,可怜,高兴,委屈,切换自如。
  “公主的头发真好。卫青出征在即,公主可以送卫青一缕吗?”卫青确定平阳公主的头发已经干了,梳起平阳公主的头发。听到这句话的平阳公主望向卫青,卫青似若不觉,“倘若卫青战死沙场,有公主一缕青丝相伴,自无憾了。”
  平阳公主心头直跳道:“莫要胡说。”
  偏卫青不以为然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卫青不畏死,若畏于死,自不该上战场。卫青随时准备为大汉战死,可卫青总想身边能有公主的一样东西相伴。公主可以成全卫青吗?”
  卫青所提的要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发相赠,倾心相许。平阳公主岂不懂这个道理。
  眼前的卫青也并非不懂,可他即将上战场,如他所说,战场凶险,匈奴之强悍,战死的大汉之将从来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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