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卫青，你要记住，你现在拥有的都是你该得的。你性子谦和我知道，不愿意和人交恶我也知道。但你不要让人欺负你，更别让人骑在你的头上作威作福。”平阳公主叮嘱卫青一句，端是苦口婆心。
卫青愉悦的笑出声，藏不出欢喜让平阳公主听在耳中也极为无奈。
“好，卫青都听公主的。公主让卫青怎么做，卫青就怎么做。公主。”
动听悦耳的情话，卫青是会说的，借机也是要缠上平阳公主。
“公主喜欢卫青穿铠甲时的样子，喜欢卫青练武时的样子是不是？”情浓之际，卫青追问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双眼迷离的沉溺其中，坦承的承认，“是，卫青穿铠甲时威风极了。练武时的样子，英姿飒爽，意气风发，最是光耀夺目，驰魂夺魄。”
这样一番肯定，卫青喜不自胜，“卫青穿铠甲给公主看，练功给公主看。”
这样自然是好的，平阳公主既从不掩饰她的喜好，也不介意卫青的投其所好。
可惜，放纵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匈奴这样的大患，刘彻既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拔除，如今卫青作为他手中最好的一把对付匈奴的剑，他自然是要物尽所用的。
因着要在刚拿下的河套建起朔方城，以成为大汉对付匈奴的一个中转站，因而战事稍停，但关于军中的训练是绝对不能停下的。
卫青如今更是怀揣别个想法，更是不可能，也绝不会放过再出击匈奴的机会，一则为国，一则也是为己。
在训练上，卫青是一刻都不曾耽误。
一去半年，平阳公主也不问他们到底怎么训的练，她能有这太平的日子，都多亏了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对卫青的努力，平阳公主看在眼里，因而卫青所求，平阳公主无有不如他之意。
眼看朔方城建成，刘彻将要再一次发动战事，宫中传来消息，王太后病重。
平阳公主不管和王太后有多少的不满和争执，这个时候也是要入宫的。
王太后的情况已经相对不好了，并非是病，而是大限已到。
儿孙皆聚于一堂，王太后握着刘彻的手道：“求陛下让金俗可以安享一世富贵。”
没有人想到，在最后王太后提出的竟然是这样的恳求。
刘彻人都一愣了，但想到这是他的母亲，曾经为他诸谋多谋算，步步为营，如今，不过是这样一个要求而已，松口道：“母亲放心，朕会让她一世富贵。”
也只是一世富贵而已，其他的再无可能。
王太后得了刘彻答应下此事，似是松了心中的那根弦，最终，阖上了眼。
“母亲。太后。祖母。”一阵阵的叫唤，随着一句太后薨逝，长安城内外一片哭声，平阳公主有那么一刻都有些恍惚了。
王太后去了，从今往后，他们都没有母亲了。
伤心是伤心，因而满脑子也都想不起王太后的那些不好，只记得那些好。
第45章 丧母 没有资格
太后丧, 大丧，停灵，安排一应的规矩, 守灵，平阳公主为长, 自是要领着南宫公主和隆虑公主一道跪在灵前的。
刘彻心中再是悲痛, 仗还要打。
卫青来见过平阳公主一回, 但不敢靠得太近。
这是孝期, 若是让人传出什么不像样的话, 必为天下群起而攻之，卫青和平阳公主都清楚，不能授人以柄。
“公主节哀。”卫青轻声的开口，平阳公主道：“小时候母亲很是护着我们的, 我们让人欺负, 她也总会想办法为我们讨回公道。”
隔了很久，又是在廊下人来人往之处，平阳公主望着宫中，许多她不能跟任何人说的话, 在看到卫青的那一刻, 平阳公主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来了。
“母亲原本对我们很好的,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 一切都变了。”其实平阳公主也不清楚, 为什么最后他们一家子会变成这个样子。算计, 不满，甚至是戒备着。明明原本的他们是彼此最信任的人，怎么到了最后，他们也成为了敌人。
平阳公主落泪。如梨花带雨, 狠狠的揪着卫青的心，卫青比任何时候都想上去拭过平阳公主脸颊上的泪珠，可他不能。他没有资格。
“阿姐。”一道叫唤声，更让卫青完全没有可能往前迈出一步。南宫公主从一旁走来，在看到卫青时，那是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生怕这不小心让人看见生出误会。
“南宫公主。”卫青自知没有资格上去，也不能上前，因而已经在第一时间保持距离，看见南宫公主时，卫青想说让南宫公主照顾着平阳公主一些，又想到都是女儿，都是失去母亲，谁安慰谁还不一定。
而且在南宫公主走来时，平阳公主已然拭过眼角的泪，转头望向南宫公主，“怎么？”
“没什么，我看阿姐出来了，怕阿姐太难受，过来陪着阿姐。”南宫公主不敢说因为听说卫青来了，她才急急行来的。虽然南宫公主信得过平阳公主，这不是也怕有人非议不断。
平阳公主听着这话没有多余的表情，起身道：“我出来透透气，回去吧。”
卫青没有作声，而是恭送之。
没一会儿，一个男子行来，自然而然扶南宫公主，那是南宫公主之夫西平侯张坐。
而平阳公主缓缓朝前走。
卫青看着平阳公主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似是有些不舒服，他比任何人都要想上去扶着平阳公主。可是，他没有资格，以前没有资格，现在没有资格。
但，他不会一直没有资格的。
卫青握紧拳头。
王太后薨逝，守灵，下葬，一系列的事忙活了半年之久，最后，随着王太后被送入汉景帝刘启的阳陵，才算完结。平阳公主在王太后下葬之后，回了王太后住了几十年的宫殿，景致依旧，可惜，人不复存。
“阿姐。”刘彻也就是想来看看而已，可是看到平阳公主在，刘彻也走了过来。
平阳公主闻言回了头，福身见礼，刘彻冲平阳公主道：“阿姐，以后还有我。”
这话平阳公主听了苦笑，“陛下，总是不一样了对不对。”
刘彻明白平阳公主所谓的不一样是什么。
姐弟二人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在那台阶下坐了一个下午，直到宫人前来问及是否要掌灯，平阳公主缓缓起身道：“陛下，我先出宫了。”
“阿姐慢行。”刘彻也在此时起身，同平阳公主说一句，平阳公主应着一声，缓缓往外走。
这宫殿，以后总会换新的主人，逝者已矣，总要往前看的。
国丧不久，卫青再一次出征，曹襄随军而出，至于他能不能打响平阳侯的名号，得看他的本事。
这一次，大汉上下都拭目以待，比起以前的防守，这将会是大汉又第一次出击。
前线的战事刘彻死死的让人盯着，平阳公主在王太后的丧仪之后病了一场，病得还有些重，宫中的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好在缓了过来，却也是要好生静养。
刘彻想把宫中好的太医给平阳公主送上几个，平阳公主以府上有女医为由拒绝了。
拒绝归拒绝，平阳公主也明白这可是感冒一场都很容易要人性命的时候，她得要养养身体，因而为了强身健体，她也跟着府上的女医学起拳法。
别管怎么样，身体好，才能活得好。
而在平阳公主病好后不久，前方再次传来捷报，卫青领三万骑兵从高阙出兵，以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太仆公贺为骑将军，各方一道出击匈奴。
卫青遇匈奴右贤王，这一位右贤王相当自信，以为汉军是不可能到达他们的位置，正在饮酒作乐，结果汉军在夜里包围他们，这一位右贤王大惊而逃，向北而去，汉军俘虏右贤王的小王十余人，男|女一万五千人，牲畜达千百万头。
可以说卫青是凯旋而归，人人都是一阵阵欢喜雀跃。
随后，刘彻得知此喜，当下派人前往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加封邑六千户，节制诸将，位在丞相之上 。
这样的盛宠，其实还是平阳公主拦下的。
刘彻还想封卫青的儿子为侯，却是平阳公主问：“陛下，虽说父子同恩，不失为一番美谈。可是有功之人是卫青，陛下如何赏卫青都不为过，但要说子蒙父荫，封侯一事，陛下太急了吧。”
这话听得刘彻道：“并非没有这个先例。”
“陛下，您以军功论赏，便只论他一人之身。卫青如今的功劳，让他作为大汉的大将军，节制诸将，又加食邑，已然够了。匈奴未灭，如今陛下连他的儿子都封了，来日陛下还能封他什么？功要封，但也要留后路。这对陛下和卫青都好。”平阳公主并不认为接下来的仗不用打了，恰恰相反，未来的路还长着，对付匈奴，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