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刘彻的欢喜，最后还是跟卫子夫分享去吧。两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末了刘彻不忘和卫子夫提及平阳公主的心境，“阿姐说还没有适应当祖母的事实，有些恍惚。”
卫子夫一顿，刘彻道：“这倒是让我不由想起当年阿襄出生时候的事，当时人人都欢喜，独阿姐并不见多少喜色。”
这话，卫子夫不知如何接。当年平阳侯府上的事，她在其中，算是亲身经历的。
孩子，人人都为孩子的出生高兴时，他们这些人也得到赏赐，能够吃到了肉，当时对曹襄的出生，都是心存感激和喜悦的。
但，卫子夫也不由想起，相比于平阳侯曹寿，平阳公主对曹襄显得很冷淡，平阳公主极少抱孩子，多数时候卫子夫看到的都是曹寿领着孩子。
平阳公主带孩子的时候，并不避讳的让他们唱歌跳舞，原以为曹襄会因为这些吵杂睡不着，谁承想却不会。
第75章 喜贺 曹秀小朋友
极少抱曹襄的平阳公主, 在很多时候却是曹襄最喜欢的母亲。
卫子夫记得，有人给会跑会跳的曹襄编了一个草蚂蚱，曹襄当时高兴的和平阳公主分享, 平阳公主还说曹襄若是喜欢，可以收起来, 摆着慢慢看。
但曹寿却认为曹襄是在玩物丧志, 发了好大一通火。
可是, 曹寿再气, 平阳公主都像是不为所动, 她记得那一回后，曹寿和平阳公主闹了几日，怎么结束的，她不太清楚。
但卫子夫总记得平阳公主看着愤怒气恼的曹寿时, 眼神冷得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那一刻, 卫子夫意识到，平阳公主是一个极其冷漠的人。冷漠得对丈夫，儿子，都不甚在意, 丝毫不放在心上。
有些事, 过去太久, 也是因为平阳公主对外一向有礼, 不会折腾不会闹, 让所有人都觉得平阳公主是个极温和的人。
但刘彻在提及平阳公主不适应成为祖母这个事情时, 让卫子夫想起多年前的事，多年前她好像该遗忘，尘封的事。
卫子夫心下长长一叹，见识过平阳公主的冷漠, 当年，在她知道卫青的心思时，她是想尽办法的劝卫青，劝他不可以犯傻。
在卫青和平阳公主的事传出来之后，卫子夫同样再劝，希望卫青不要犯糊涂，不要把平阳公主当成一个善人。她纵然是与人为善，她那样的善，是大爱，并不代表她会爱人。
在卫子夫看来，曹寿待平阳公主敬重有加，人人都道平阳公主和平阳侯曹寿夫妻恩爱，可她分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曹寿喜于平阳公主，极喜，无奈平阳公主就像一个没有心的人，无论曹寿做什么，平阳公主尽为妻的本分，不越礼，也不会过界。
按理这样的过日子未必不可，曹寿不愿意，不愿意平阳公主像一个没有心的人对他只是尽为妻的本分，完成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平阳侯府子嗣单薄，生曹襄时平阳公主难产，后来曹寿是想要平阳公主再生几个孩子，可平阳公主执意不肯，甚至告诉曹襄，他要孩子大可找别的女人生，她不拦着曹寿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如果曹寿担心被参，她可以去跟皇上说清楚，一切都是她的意思，是她让曹襄找别人生的。
夫妻间的争执，只有那一回，偏就那一回，让卫子夫听见了，也正因如此，卫子夫在卫青要娶平阳公主时也告诉过卫青，娶了平阳公主，他们未必会有孩子，卫青当真能够接受吗？
曹寿当年接受不了，为此做出一些伤害平阳公主的事，差点，平阳公主杀了曹寿。
当时这事，府里知道的人不多，卫子夫是前后联想，才知道这些事。可这么多年，卫子夫一直藏在心里，不曾对外露过半个字。
“你跟卫儿提一提，莫让卫儿挂心。阿姐自来不喜欢孩子。”卫子夫的思绪飘得长远，直到刘彻的声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
“陛下放心，卫儿知道的。”卫子夫轻声回应，冷漠有冷漠的好，冷漠不会掺和人夫妻间的事，没有婆婆在其中搅和，甚至还能为同为女子的卫儿出主意，这样的婆婆，求都求不来。
卫子夫大概唯一操心的是卫青，卫青那样喜欢平阳公主，一心扑在平阳公主身上，能够接受平阳公主的心里没有他的事吗？
想当年曹寿以丈夫的身份，用尽手段想要捂热平阳公主的心，都捂不热。
卫青，卫青他这些年的付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可是，卫青每每提及平阳公主时，脸上都是藏不住的欢喜，想来应该可能，平阳公主和卫青还是处得不错的。
不过，刘彻叮嘱了，卫子夫去看卫公主的时候，也提了一句道：“公主性子如此，一向不喜欢孩子，当年对侯爷也一般。”
这话，卫公主点点头道：“表哥都跟我说了。还说母亲如果想抱孩子自然会抱，不想抱的话，让我别递给母亲。”
曹襄也知道平阳公主的性子，因而才会费尽心思的宽慰卫公主，生怕卫公主想多了。
“你是有福气的。”卫子夫一听曹襄早早跟卫公主说过，松了一口气。
“母亲还叮嘱我，照顾孩子的事有宫女，再不济也丢给表哥，不要累着。月子要坐好，委屈谁都行，切忌不可委屈自己。还让我这两年定要调养身体，不管表哥怎么说，都暂时别再要孩子，身体为重。”卫公主想起平阳公主叮嘱她的种种，马上拉着卫子夫絮絮叨叨说起，只有一个意思，让卫子夫安心。
卫子夫抚过卫公主的小脸道：“有一个好婆婆比好丈夫都要强。你听公主的。”
卫公主重重点头，这些都是为她好的事，她如何能不听。
“孩子的名字公主取还是你们商量取？”卫子夫想起另一件事。
“母亲说让我们自己取。”平阳公主既是不理事，干脆的不理到底。
卫子夫不由想起刘彻，她原以为刘彻会亲自给第一个外孙取名的。
不过，不取就不取，让他们小夫妻慢慢想，取一个他们喜欢的。
最后，刚出生的小朋友取名为曹秀。
这名字，平阳公主一听差点以为是小姑娘的名字，可这秀字，谁说是女孩的名的？
平阳公主不发表意见，当父母的满意就行。
倒是卫青注意到平阳公主神色并无多少变化，也从不提孩子的事，卫青不由的问：“公主不喜欢孩子？”
“不喜欢。”平阳公主诚实的回答，养一个孩子何其不易，一个不小心把人养歪了，这是不负责任。
卫青环住平阳公主道：“为何不喜？”
平阳公主自然而然的靠在他怀里，握住他的手道：“因为孩子不是我生下来他就能自己长大的，要用心教，小时候要费心教，长大了也要费心。都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阿襄，我都不想理他，但还是要处处为他打算，为他谋划。”
怕是卫青也断然想不到，他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因为生养孩子需要背负责任，还有一生的挂念，平阳公主不想生。
可是，也并没有说错。
“卫青也不喜欢孩子。”卫青在平阳公主的耳边道出一句。却不知真假。
平阳公主一愣，啊，对，卫青应该，可能也是不喜欢孩子的。
因而他的孩子从来没有带到过平阳公主的面前，一则是平阳公主不喜，二则何尝不是因为卫青知道平阳公主不喜。
“那你还生。不对，你不用生。”平阳公主想起这事，而卫青抽出一只手，别过平阳公主的头道：“公主不知卫青为何？”
一句话怕是要翻起旧账了。
过去的事平阳公主一向是不想提的，是以，平阳公主亲在卫青的唇上，“要是我想生孩子了怎么办？”
卫青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幽深道：“若真有那一天，不用公主烦忧，卫青会准备好一切。卫青会高兴的。”
不喜欢孩子的平阳公主愿意生下他的孩子，他岂能不喜。
唇齿相交，平阳公主转过身搂住卫青的脖子，“不想要，不想要孩子。卫青。”
“那便不要。只要卫青可好？”卫青并不愿意为难平阳公主，哪怕，他期待和平阳公主有属于他们的孩子，可平阳公主不想要，那便不要。只要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