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凌渊倏地放慢呼吸和动作,生怕不小心将虞娇吵醒,打破这份难得的美好。
  他轻手轻脚下床,来到虞娇面前单膝跪下,目光贪恋描摹着她的容颜。
  发现虞娇睡得很熟,他放肆地将掌心轻轻抚上娇娇高耸的小腹。
  忽然,他感受到宝宝动了一下,像是在他打招呼。
  凌渊怔了怔,喉结滚动,随即眼圈发烫,仰头深吸一口气,逼回眼底的热意……
  他小心翼翼将虞娇抱起来放回床上,看了她许久,终于克制不住低头吻她,撬开她的唇瓣探入,贪婪地汲取清甜。
  虞娇呼吸不畅,轻轻哼了一声,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凌渊。
  凌渊连忙松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沙哑而温柔:“乖,你在做梦,睡吧。”
  虞娇果然被哄住,抵挡不住汹涌的困意,缓缓闭上眼睛。
  直到虞娇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凌渊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满足地叹息:“可怜死了,小笨鱼……”
  之前他故意激怒虞洲,让虞洲对他出手,并假装昏迷趁机滚下山,为了效果逼真还主动撞上石头。
  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他赌的就是虞洲不会不管他,最方便的做法就是把他送回虞娇的院子。
  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体虚弱,竟然真的晕了过去。
  但结果是好的,他赌对了。
  *
  翌日。
  虞娇被一股奇怪的味道熏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扶着肚子打开房门,刚好看到凌渊手忙脚乱的从厨房出来。
  他看到虞娇,连忙将手里的铜盆藏到身后,咳嗽两声后,冲虞娇扯出一个笑容:“娇娇,你醒了。”
  虞娇蹙眉打量着他。
  凌渊额头的纱布歪歪扭扭,侧脸和衣裳也蹭了许多灰。
  而厨房那口大铁锅正冒着浓烟,显然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人。
  凌渊心虚道:“我不知道你早上吃什么,就想给你煮碗粥,没想到不小心把锅烧着了……”
  堂堂太子,以前哪里做过这种粗活。
  他已经小心再小心了,但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没事,你走吧。”虞娇垂下目光,打算关门回房。
  “娇娇!”
  凌渊连忙叫住她,上前几步道:“娇娇,你现在月份大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让我留下来吧?”
  “我可以睡柴房!你不叫我的时候,我保证不主动出现让你心烦。”
  他脸色苍白、伤痕累累,头上没有戴冠,墨发随意用发带束起,一身玄色窄袖常服早已破旧不堪。
  凌渊此生,大概从没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虞娇心想:何必呢?
  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明明没有结果,何必继续纠缠?
  她微微垂下目光,刚好看到凌渊被烫红的手指。
  虞娇秾白的指尖忽然蜷缩起来,一下子想到那些在寿康宫的日子。
  她冷声道:“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宫的,也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凌渊失落地垂下眼帘,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就在虞娇以为他会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又走近几步,莫名其妙地问:“娇娇,你心疼我吗?”
  虞娇蹙眉:“你在说什么梦话?”
  凌渊笑了笑,“不心疼就好,不要心疼我。”
  “我之前让你吃了那么苦,还骗了你那么久,娇娇难道不想报复回来吗?”
  “你现在可以尽情的报复我,随意发泄心中的不满,我绝对不会反抗。”
  “至于我以后回不回盛国、做不做太子,那都是我的事,无论结果如何,我自己承担。娇娇不需要为我考虑这些。”
  他看了这方小院一眼,唇角扬起来:“这院子缺一个打杂的,娇娇就让我留在这里做杂役,随便使唤我,好不好?”
  虞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凌渊摇头,意味不明道:“我只是,想为自己活一次。”
  虞娇难以理解,凌渊所谓的为自己而活,难道就是做个杂役?
  那他可真够有出息的。
  第74章 你们人类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不等虞娇开口,凌渊直接拍板,“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先去打扫厨房。”
  “娇娇,这些琐事我以前不会,但我会认真学,我一定能照顾好你和宝宝,你信我。”
  凌渊说完,转身回了厨房。
  徒留虞娇呆在原地。
  不是,谁跟他说好了?
  谁同意他留下了?
  还有,谁心疼他了?
  他怎么那么自作多情?
  她只是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而已!
  虞娇抬脚走下台阶,想去厨房把凌渊赶走。
  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凌渊压抑的咳嗽声。
  想到凌渊昨日受的伤,虞娇脚步顿了顿……
  算了,厨房本来就是凌渊弄乱的,他就应该收拾!
  他不收拾好再走,难道让她大着肚子去收拾?
  虞娇心想,等凌渊把厨房收拾好,再赶他走也不迟。
  *
  碧月宫。
  虞韵正拿着虞洲送给她的嵌珍珠碧玉玲珑簪爱不释手。
  “这簪子真好看啊,谢谢哥哥!”
  虞洲笑道:“你喜欢就好。”
  他看着坐在菱花镜前,将簪子往头上比划的虞韵,觉得她现在心情还不错,于是小心和她商量。
  “韵儿,娇娇还有一个月就快生了,她住在临风崖,我和父王母后都不放心……能不能让娇娇搬回来住?”
  虞韵脸上的笑容霎时消失,将簪子慢慢放到妆台上,转身看着虞洲。
  “临风崖不好吗?我之前在那里一住就是十七年呢。”
  虞洲道:“娇娇怀孕了,住在临风崖多有不便,而且碧月宫这么大,也不差多一个人住。”
  虞韵语气激动地打断他:“过去这十七年,我本应该锦衣玉食的住在碧月宫,而不是在临风崖粗茶淡饭,有时候连药都吃不起!”
  “如今虞娇不过是过回她原本的生活,这叫各归各位!才几个月而已,哥哥就舍不得了?”
  “哥哥以前陪虞娇玩耍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虞洲急忙道:“哥哥知道你受苦了,可那也不是娇娇的错。”
  “怎么不是她的错?”虞韵的声音开始哽咽:“虞娇不仅抢走了我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抢走了我的亲人,连我的亲生哥哥都向着她!”
  “哥哥不是这个意思,你……”虞洲长叹一声,“哥哥只是在和你商量。”
  虞韵泪如雨下:“哥哥从小和虞娇一起长大,自然更心疼她,但韵儿才是你的亲妹妹呀。”
  “哥哥如果更心疼虞娇,那我回临风崖住,让虞娇搬回来好了!”
  “反正这碧月宫,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虞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晕倒。
  虞洲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继续刺激她。
  其实虞韵说得没错,他确实更心疼虞娇,但虞韵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而且她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他心疼虞娇,同时也对虞韵充满愧疚。
  “别哭了,碧月宫是你的家,哥哥没有让你离开的意思。”
  虞韵哭肿了眼睛,瘪着嘴不说话。
  虞洲又哄了她好一会儿,虞韵才破涕为笑。
  但是接虞娇回来的话,虞洲终究不好再劝。
  离开虞韵的房间后,虞洲长长叹了口气。
  虞娇虽然从小娇气,但是很好哄,而且她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即使是虞娇不愿意做的事,只要跟她说明白道理,她也很懂事的去做。
  但是虞韵不一样,无论事情对错,虞韵都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解,她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所以和虞韵说话的时候,他时刻都要小心翼翼。
  虞韵身体不好,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只能让着她。
  这时飞浪走过来,恭声道:“殿下,盛国太子求见。”
  虞洲正烦着呢,见到凌渊后,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凌渊昨天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今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就说凌渊昨天是在碰瓷!
  以前在盛国,凌渊是万人之上的太子,但在鲛人族,这里几乎没一个人待见他。
  凌渊并不在意虞洲恶劣的态度,或者说,他并没有把虞洲乃至整个鲛人族放在眼里。
  但虞洲毕竟是虞娇的哥哥,他想留在虞娇身边,只能暂时忍耐。
  他神色如常道:“你能不能送我出禁域,我想回趟槐南郡。”
  虞洲误解了凌渊的意思,嗤笑道:“终于待不下去,想回去了?那行,本殿下现在就送你走。”
  他虽然看不上凌渊,也不希望他纠缠娇娇。
  但凌渊昨天才见到娇娇,今天就要离开,还是让他火冒三丈。
  不过走了也好,娇娇自有他这个哥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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