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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揉了揉眉心,扯下被子,迷迷糊糊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浅色的纱帘,和落满阳光的红木桌椅。
  林山倦合上眼睛叹了口气,再一次被“已经穿越”这件事打击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外边等着伺候的婆子第四次看了看日头,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准驸马,已是巳时了,该起来用膳了。”
  林山倦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她闭着眼睛迅速回溯昨天的所有,想起答应了做驸马的事,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刚想撑着身子爬起来,脖颈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嘶———”
  这熟悉的感觉…又落枕了?
  她睡觉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只要身边没有东西,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绝对是趴着醒来的。
  因此她平时睡前都会在身边放个枕头,或者是玩偶之类的。
  不过昨晚她醉得七荤八素,连怎么回的房间都忘了,更别提这种小事。
  婆子听她要起了,赶紧冲进来伺候,生怕她一转屁股又睡过去。
  僵硬的后颈限制了她转头的弧度,林山倦的视线被迫锁定在朝左四十五度的方向,直视进来伺候她洗漱的婆子。
  婆子端着一盆水,时而疑惑地抬头偷瞄。
  她瞧着林山倦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打湿巾帕,又盯着自己漱了口,最后甚至又盯着自己帮她宽衣。
  终于,婆子抵挡不住她灼人的视线,嗔怪一声:
  “准驸马就是要和殿下成婚的人了,还是多看看殿下,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
  林山倦:……
  她苦哈哈地张了张口,指指自己的脖子:“我……我落枕了。或者说……反正就是暂时动不了了,你能明白吗?”
  婆子一怔,旋即干咳一声,“老,老奴给您穿好了,殿下在书房等您,随我来吧。”
  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林山倦僵着脖子站起身,没计较没有早饭吃的事,反正她平时也不怎么吃早饭。
  两人一前一后,林山倦看不好路,在婢女们疑惑的眼神中尴尬地打着招呼路过,绊了好几个趔趄之后,终于到了书房门口。
  她闭上眼,单方面把今天命名为死亡星期一……或者星期二?
  婆子恭敬地鞠了个躬,“准驸马请。”
  林山倦是想点头的,奈何脖子实在疼,就只摆了摆手。
  婆子低着头退走了,林山倦推开门进去,一股淡淡的香气蓦地传进她的鼻腔,她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就听熹和温柔的笑音。
  “喜欢这熏香的话,本宫命人给你拿些过去。”
  林山倦可还记得她昨晚对自己的冷淡眼神,这人倒是会装样子,一晚过去就又摆出温柔的面孔来。
  但人家张口闭口都是要送东西呢,林山倦心里记着她的虚假温柔,干咳一声,僵硬地偏着头走过去。
  熹和见她不答话不说,也不正眼看自己,心下疑惑,耐着性子问:“驸马为何不看本宫?”
  林山倦脚步一顿,欲哭无泪,叹了口气:“我……我落枕了……”
  说出口的一瞬间她想到:这是不是现代人的说法?古代人或许听不懂呢。
  熹和嘴角抽了抽,看着那个僵硬的站姿,想到这人昨晚还忘乎所以地大醉,不禁觉得好笑。
  身侧的月留没忍住,漏出一声轻笑,被林山倦尽收耳中。
  好家伙,原来听得懂。
  她扬了扬眉,转移话题,“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熹和给月留丢了个眼神,复又看向别扭的林山倦:
  “昨天本宫已经和皇上说好了,一会儿就会有宣旨的公公来送赐婚的圣旨,下午会有教养嬷嬷来教驸马成亲的规矩。”
  林山倦心知她们之间不过是场表面婚姻,各取所需罢了,也不在意早与迟,反正只要有她吃穿,饿不着就行。
  “好,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第19章 赐婚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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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赐婚圣旨
  熹和心里对她这个“落枕”的说法有几分怀疑,不过联想到这人所做的种种,又有几分不解:
  若她是纪士寒派来的人,怎么会第一天晚上就同皇上喝了个大醉,第二天又这副模样……
  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有这么笨的细作?
  到底一会儿宣旨的人就来了,让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免不了又要编排什么出去。
  她自己丢脸无所谓,却不能连累皇家的脸面。
  熹和放下手中的笔,摆出一副关怀的神情走到她面前:“驸马如此不适,不妨叫太医来看看。”
  林山倦随即想象到,太医一走,丫鬟们恐怕就都知道她落枕的事。
  到人家公主府第一晚上就发生这种尴尬的事,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
  尽管现在是个落魄杀手,也不能被一个又一个的人嘲笑啊,这简直难接受!
  因此她忍痛拒绝,“不用了,过一阵儿自己就好了,那个教养嬷嬷不是下午来吗,我下午之前一定能恢复的。”
  熹和本也不甚在意,闻言也由她去,免得自己麻烦:“如此也好。”
  林山倦应了一声,“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熹和柔柔一笑,目送林山倦出门。
  她瞧着那人一边揉脖子一边往外走,柔和的笑意逐渐被揣度替代,忽然出声:“你以为如何。”
  月留思索几秒:“属下认为,她应该不是纪太师的眼线。”
  熹和轻笑一声:“你倒是替她说话。”
  月留一惊:“殿下恕罪,属下妄言了。”
  熹和转回来,重新提笔书写:“无碍,本就是本宫问你,你说实话是好事。”
  月留这才站起身,松了口气。
  熹和边写边道:“她出现的时机凑巧,身上又有诸多疑点,本宫疑她并非黄月,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事情便水落石出了。”
  “到时她究竟是谁,想必自有定论。”
  -
  日头一晃,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林山倦吃过午饭,正在屋里无所事事地画小花。有了固定饭碗之后,这心情也直接提升一个大阶段,鸟叫虫鸣都悦耳许多。
  她哼着断断续续的语调,忽听外边有人叫她。
  “林姑娘,宣旨的天使来了。”
  声音听着陌生,她僵硬地动了动脖子起身,觉得比上午舒服了些,好歹不用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了。
  如此她才好意思出门,才一推门,恰好唤她的丫鬟正撞进来,两人一下撞个满怀。
  林山倦毕竟结实些,反倒是小丫鬟被撞倒在地。
  她惊慌失措,甚至不敢爬起来,赶忙跪在一边,以头抢地,“您饶命!奴……奴婢瞎了眼,冒犯了您!”
  林山倦摸摸胸口一阵无语,但也是怪自己出去得急了,不能只怪小丫鬟。
  瞧她跪地上就蹦蹦磕头,林山倦只觉得自己头顶似乎有一个显示寿命的数字,正伴随她每一次磕头唰唰唰往下掉。
  她赶紧伸手把丫鬟拉起来:“没事,我没看到你,怪我了,你别磕我了。”
  她平时提溜白恕惯了,用劲儿也没个分寸,直接把轻飘飘的小丫鬟整个儿……端了起来。
  小丫鬟的头迅速离开地面,不仅如此,身子也离开地面了。
  她受宠若惊,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林山倦,看得林某人的厚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她放下。
  “不好意思哈,是宣旨的太……天使来了么?”
  丫鬟顿时犹如一个受惊的小兔子,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主子看,匆忙低下头,“是,正在前院等候,殿下吩咐奴婢叫您过去。”
  林山倦“嗯”一声,“那麻烦你带路好吧?我这脖子……不怎么方便。”
  丫鬟赶忙点头,不禁对这个客气过头的主子多看两眼,“准驸马随我来。”
  两人一路经过曲曲折折的连廊,走到前院,果然看到了一群跪在地上的丫鬟小厮,还有拿着圣旨的小墩子。
  林山倦记起昨晚的“知音畅饮”,对这个放风的小太监也颇有好感。
  小墩子使了个眼色,轻咳一声,“林山倦接旨!”
  那声音与昨晚的做小伏低截然不同,高亢,尖利,亦转出九曲十八弯。
  林山倦站在原地没动,白恕见状,只得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知道要跪拜的,就是长这么大第一次下跪,难免做点心理建设。
  犹豫两秒,她选择躬下身,以一个不那么标准的四点支撑,换个角度看很标准的跪拜姿势应付。
  很好,膝盖距离地面还是有一个硬币的距离的,既没人看得出来,又骗了自己。
  她十分满意,殊不知坐在一边的熹和早已看穿她那点儿小心思。
  不愿跪拜?
  难不成她真的是那些反臣的探子?
  不过若真是探子,又怎么会蠢到当着自己的面搞这些自欺欺人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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