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林山倦被他这个通俗的称呼逗笑,她揉了揉发痛的手:
“你以后乖着点儿,别再被罚了。”
祁意礼枕在书案上,皱着眉直叹气:“我若是能做得了皇姐的主,也不会有此一劫。”
他忽地抬起头:“不然,你回去劝劝皇姐,或许……”
“可别或许。”林山倦打断他,“我能做得了她的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祁意礼表情颓丧:“我还以为皇姐会对你言听计从呢。”
林山倦试图想象他口中的境况,半晌摇摇头:“我甚至都想象不出,只有我被她拿捏的份儿。”
祁意礼再度叹息,不过好歹眼前这一关是过去了,他打起精神站起身:
“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叫人传膳,你吃了好快点回去。”
林山倦看看天色:“别了,我出来一天,晚饭再不回去吃,她万一问我我没法答,我先回去。”
祁意礼也没再拦她,只不过是在她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可怜巴巴地扒着门框祈求。
“姐夫,下次休沐还要来看我啊……”
一声“姐夫”差点把林山倦绊个跟头,她震惊地看着祁意礼,后者满脸恳切,朝她挥手绢。
林山倦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马倒是懂事儿,一道烟往回狂奔。
皇宫和公主府相距不远,林山倦不过用了半炷香的功夫就回了公主府。
虽然她下午的时候吃了茶点,但毕竟今天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都没歇过,因此闻到食物香气的时候,近乎是凭着本能就找到朝曦堂去。
祁照眠夹了一筷子青菜递进嘴里,看了一眼外边黑下来的天色,第三次问晓儿:
“驸马还没回?”
晓儿瞧了一眼外头,战战兢兢,“回殿下,还没。”
祁照眠深吸一口气,干脆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撤了吧。”
虽然以前也是一个人吃饭,但是这段时间和林山倦一起吃习惯了,桌上少了个大快朵颐的人,她还有些不适应。
往常看见她大口吃饭,自己也多几分食欲,今天缺了这个助兴小节目,食欲就明显下降。
外边都黑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晚上不回来了?
如此没规矩怎么得了?若是被人看见她一大早从皇宫出来,岂不是又要授人以柄?
祁照眠的眉头皱得愈发深了,刚在心里决定得在约定上加一条“不可夜不归宿!,林山倦就跳了进来。
“公主都吃过了?”
完蛋,回来晚了!
晓儿动作一顿,祁照眠的眉毛却挑起了些,“晓儿,不必撤了。”
晓儿松了口气,又退回来,恭敬地垂手立在一边。
林山倦面露喜色,仓促洗了洗手就坐下要吃东西。
祁照眠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冷哼一声,林山倦一惊,又心虚地把筷子放下了。
她赶忙先给祁照眠倒杯茶:“公主不然再陪我吃点?”
祁照眠接过,淡淡地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才问:“驸马这一日去哪儿散心了。”
林山倦还没想好借口,有些心虚,正要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就听那人又补充一句:
“本宫没有干涉的意思,只不过你是本宫的驸马,若是整日外出,至晚方归的话,会留人口舌,本宫问你,不过是不想跟你一起被指指点点罢了。”
第49章 我对祁照眠的脂粉就不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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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我对祁照眠的脂粉就不过敏
解释这么多?
林山倦快速思考——明明很介意,但是要说这么多话来表明自己不介意。
实际上一定还是很介意的。
介意什么呢?
否定几个猜测之后,她试探性地靠近祁照眠:“公主是因为我不在家陪你,所以生气了?”
被说中心思尤不自知,并且还想挣扎一下的祁照眠:
“驸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本宫很需要你陪不成?”
叫我驸马,难道我猜错了?
晓儿站在她对面,见状赶紧以小幅度点头来提示她。
林山倦接收到暗示,顿时有了底气,拖着自己的椅子靠近:
“我今天确实走得有点远了,下次休沐,我一整天都在家陪你好不好?”
人前的亲密嘛,我懂!
祁照眠吞咽一下,对她的靠近示弱无动于衷:“本宫说了不是因为这个。”
林山倦莫名从这句话听出“死鸭子嘴硬”的味道,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对上祁照眠的眼刀,又迅速收敛。
“好好好,反正不管因为什么,都是我的错,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好不好?”
认错态度倒是还可以,祁照眠瞥她一眼,松了口:“多说无益,用膳吧。”
林山倦松了口气,总算过了这关,赶忙殷勤地给她夹菜。
祁照眠一动未动:“本宫吃好了。”
说是吃好了,但是也没明言拒绝,林山倦笑嘻嘻继续夹:“那再陪我吃点儿嘛,这个看着就好吃,给你尝尝。”
祁照眠瞧着她忙忙叨叨给自己夹,实则恐怕是她想吃,不然也不会眼睛盯在菜上收不回来。
这人虽然不懂规矩,却好在不是个木头,还会示弱。
左右只不过是去帮忙抄书,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她最终还是拿起筷子小口进食,一向安静的朝曦堂开始与往日有所不同。
“这个真的好吃!梦中情菜!”
“你也尝尝这个,哇——”
“食不言,寝不……”
“这不言简直不行,你快尝尝吧!”
“尚可。”
“含蓄了,你这个评价真的太含蓄了。你吃这个,我就不信还尚可!”
“……你有点吵。”
“我不吵,你吃……”
-
林山倦的官职并不需要每天都上早朝,但还是要每天都到清政司的。
以往她都是硬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才起来晨练,然后随便抓个包子就走了,但今天匆忙往膳房跑,路过朝曦堂时,祁照眠竟也起来了,正准备用膳。
晓儿深知殿下的心思,笑着见礼:“殿下特地吩咐厨子,做了您爱吃的小点心呢。”
祁照眠动作一顿,但没纠正。
林山倦点点头,先朝里头的祁照眠打招呼:“公主早!”
祁照眠唇边的笑意还未扬起,她便转了头去看晓儿:“好,我一会儿带上就是了,时间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啊!你们吃!”
她说完抄上桌上的食盒,挎在手臂上就跑,速度之快晓儿愣是没叫住她。
完蛋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祁照眠,后者果然起身,表情可谓阴云密布:“撤了吧。”
晓儿:……唉,明天还是早些去叫驸马起床好了。
林山倦紧赶慢赶总算踩进清政司,特意绕过天天追着她念叨的卢丰。
卢丰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迂腐,太刻板,她每天都要被卢丰说上几十次的“林司的颜面就是殿下的颜面,还请一定注意仪态”,说得她现在看卢丰的面相都有点像陈嬷嬷。
“林司。”白恕迎上来,“今儿递上来的文书都在这儿了。”
林山倦坐下,扫了一眼满桌子的文书,边吃边看。
李将军爱妾的猫走失。
国公夫人的家丁偷盗一株树苗。
镇国公夫人同小妾大打出手案。
……
翻到第十本的时候,她终于受不了了,抬头问齐圳。
“这么大个京城,每天递到清政司的案子,真的只有这些主母和小妾之间的杂事吗?”
白恕无奈:“好歹是京城嘛,哪有什么大案那。”
林山倦无趣地放在一边,又翻开一个。
“鹊仙楼老鸨纵五名红牌谋害……太常少卿?”
林山倦疑惑抬头:“鹊仙楼是什么地方?红牌是什么?”
有老鸨,难不成是青楼?五个青楼女子谋害朝廷命官?这太大胆了吧?
齐圳:“鹊仙楼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这红牌就是卖艺也卖身的青楼女子。”
白恕探着脖子看了一眼,以为她感兴趣,出声提醒:
“御察使,这事儿我俩知道,要我给您细说吗?”
林山倦看那些挤在一起的小字就头疼,这老鸨也太节俭了,投状子怎么还省草纸呢?
她直接放下:“你说吧,这字看得我眼晕。”
白恕点头道:“杜大人的夫人早殁了,他一直没再续弦,只有一个宠姬。因为他接连几日没回府,这个宠姬就带着家丁各处找,最后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鹊仙楼找到了他,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死在床、床上了。”
林山倦:……
“他,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行吗?”
齐圳:“噗!”
白恕叹了口气,“其实这都怪他自己,当日人家老鸨劝了好几次,他非不听,结果……因为这个事儿,鹊仙楼当天服侍他的姑娘已经两日没再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