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那时白恕说林山倦是他大姐,齐圳是二哥,他是小弟。这悬殊的体型差还让叶溪以为他们家偏爱小弟,好吃的都给他了呢。
林山倦嗤笑一声:“白恕如果是我弟弟,我一天打三遍!”
齐圳附和:“我可以帮您摁住他!”
白恕一脸问号:为什么一天打三遍,因为我吃得多?
叶溪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缝,想到自己的兄长,却渐渐收敛了笑意。
五年前,她的兄长还是她的兄长,英姿飒爽,侠肝义胆。
可自从去了南边,兄长的行事作风,就愈发叫她看不懂了,他们竟然也开始争吵,每争吵一次,她对兄长就更失望一分。
尤其是在,关键时刻离开熹和殿下,却转头又遍地寻找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这件事,她无法容忍,可兄长却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或许,这些事她本就不该管。
见她愈发惆怅,林山倦岔开话题:“如果能活过今晚,那也算生死之交了,我一直听说你们将军府有一个马场,到时候我去玩儿,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叶溪无奈地看着她:“你何时来,我都会亲自去接你,怎会不认人呢。”
看她情绪好转,林山倦笑笑不再提。
虽然南边的秋天没有那么冷,但夜间还是凉的,尤其又在山上,晚上稍微一起风,就觉得寒风顺着骨头缝吹进骨髓里。
今夜注定不太平,与其轮流守夜,不如各自隐蔽警惕。
林山倦一早就选好了视野极佳的大树,叶溪则主动做诱饵守在火堆边,齐圳和白恕藏在树丛中,各自静候不速之客的到来。
人自知危险将至,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并不是漫漫长夜,而是黎明时分。
那时候绷了一个晚上的精神会因为看到黎明的曙光有所松弛,精神用完,也会更加困倦。
同为杀手,林山倦知道这个道理,那些杀手未必就不知道,因此她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黎明的风吹过,林山倦猛地醒来。
林中忽而响起一声鸟叫,虽然足够逼真,但闭眸小憩的叶溪和林山倦还是一同察觉了危机。
来了!
叶溪猛地将刀鞘插在地上,借此惊醒白恕和齐圳,下一秒,林中射出一支弩箭,叶溪猛地抽出刀来将其斩为两截!
林山倦则是通过箭矢射出的角度,一眼瞧见那个藏在树后,正准备再射第二支的黑衣人。
她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张弓搭箭,一箭射穿黑衣人的头颅!
林中似有骚动,下一秒,箭矢犹如万箭齐发,白恕毫不犹豫将昨晚削好的盾牌分给叶溪和齐圳,三人背靠背将盾牌抵住,潮湿的木头并没有那么容易射穿,反而可以为林山倦争取时间
林山倦并未辜负他们的拖延,短短几个呼吸便已经迅速解决了四个人,树丛中的杀手难以捕捉她的位置,为了不出现还没开始打就损伤一半的情况,杀手的头领跃出草丛:
“有胆的,就出来面对面较量!”
其余人也都站出草丛,个个举着寒光闪闪的刀戒备地瞧着叶溪三人。
叶溪丢下盾牌,双手持刀摆开架势:“只敢偷袭的人也配说这话么?”
一语激怒首领,他拖着大刀急速逼近,叶溪也毫不畏惧举刀相迎,两把钢刀撞在一起的声音震人心神,战斗一触即发!
林山倦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射箭机器,又射杀三个人后,总算有人发现了她的位置,迅速上来准备将她击杀。
林山倦从容不迫守在树上,率先用匕首解决了冲在最前的两人之后,迅速滑下树梢,下一秒,她刚刚的位置就被羽箭穿过。
第69章 军资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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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军资的下落
白恕和齐圳以一敌二,叶溪以一敌四,一场混战。
除了一开始对峙时射杀的五人,激战时射杀三人,用匕首解决的三人,对方杀手的数量还有十二人。
林山倦粗略算算自己还需要再杀三人才能有余力去帮他们,回身一箭射死追在最前的,下一秒径直一个后翻躲过弩箭,脚尖挑起死人的钢刀和追上来的两人打在一处。
杀手做的都是以命搏命的生意,就算死了也不会吐露雇主的消息,林山倦深知这一点,因此下手绝不手软,迅速解决了自己这边的三人,然后去帮齐圳和白恕。
齐圳身为京城守备军的领队,武功自然不低,白恕虽然没多少功夫,但力气大,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加上一个常年在边关杀敌的叶溪,对付这些临时找来的杀手自然不在话下。
也是对方低估了他们,以为他们只有三人,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派出二十几人简直绰绰有余。却不知林山倦的身手,也没想到叶溪竟然也会加入,这才给了他们机会。
最后一人眼见其余人全部被杀,膝盖一软跪在叶溪面前。
“女侠饶命!我家中还有妻子,若女侠愿意保我妻子平安无虞,我愿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几人对视一眼,叶溪问:“你妻子在哪儿?”
“在……在武炎镇。”
也是武炎镇?
看来这个地方的秘密还真不少。
林山倦把弓丢给白恕背好,走过来问:“那你先说说,是谁叫你来的。”
男人迟疑几秒,叶溪也是个急性子,人家还没想好从哪儿说起,她这大刀就噌的一声拔出来架在人家脖子上了!
“县令!”男人声音都变得扭曲,“是胡县令,胡群!”
林山倦在腰后给叶溪比了个大拇指,叶溪朝她勾唇笑笑。
男人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生怕慢一点儿就被叶溪把脑袋割下来。
“我叫徐成,武炎镇人。三天前胡群找到我们,我亲耳偷听到胡群说,‘赵大人来信,他们已经快到咱们这儿,务必杀了他们。’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女侠饶命啊!”
叶溪收了刀,心中对林山倦三人的身份更加怀疑。
有这种百发百中的箭法,又有两个随从,在京中或是在江湖上都不应该是寂寂无名之辈,她怎么从未听说过“林山”这个名字?
林山倦点点头,恰好此人还能做个人证,便问:“此处到武炎镇还有多远?”
徐成摇摇头:“不远了,再走半日就可抵达。”
林山倦点头,示意白恕把人绑好:“那你带路,我们走。”
四人重新上马,徐成则骑马走在最前头带路。林山倦想起叶溪两个月前追捕的人犯,听她说是偷了军用物资私自贩卖的逃兵,不禁产生些许联想。
“徐成,你们这刀之类的都是哪儿来的?”
徐成知无不言:“都是我们老大给我银子,由我去与镇中虎头营的头领交换。”
叶溪立刻懂了她的意思,追问:“这个虎头营是什么地方?”
徐成:“虎头营就是个卖兵器火雷的地方,头领胡冲是胡群的亲弟弟。他时常借着哥哥的庇佑横行霸道,后来不知道哪儿搭来的线,开始卖兵器火雷,还都是军队供应的级别。”
白恕:“军中供应的所有武器都有特殊标记,你们不知来源就敢买,不怕被人看出来?”
徐成摇摇头:“我们只买火雷,至于兵器和羽箭,一般都是从别处购买。”
林山倦同叶溪对视一眼——看来军用的兵器一般不会售卖,那他偷走这么多,是囤着做什么用?
徐成并未撒谎,到了中午,他们果然已经入了武炎镇的地界。
尚未打探清楚情况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几人就先找了家客栈住下。
林山倦正在自己房间思考下午的事,叶溪敲门进来。
“打扰了,我心中有许多疑虑,思来想去,还是同你说要好些。”
她径直坐下,林山倦摇摇头:“我也正想找你呢,方不方便问一下,那个逃走的陈强,到底偷了多少?”
叶溪叹了口气:“我就把经过都告诉你吧。之前他是军中主事,一应军队物资都会经由他手登记造册。去年寒冬,将士们的被服忽然说不够了,加上南蛮来犯,打起仗来才发现火雷也不够。”
“当时那一仗打得十分艰难,父帅一怒之下命他彻查此事,一边又奏给朝廷索要军需。”
“我们都没想到他就是那个监守自盗的人,于是理所当然的,朝廷下发的军需又被他私吞了十分之一。”
“因为去年的短缺,一个月前,我突发奇想查看军仓,这才发现果然又少了许多!于是我故意设下计策,假装朝廷又有军需下发,故意试探,这才捉到他的现行。”
“但此人狡猾,我得到线报说他的目的是武炎镇,因此沿途追赶。但你也知道,他那天还是被同伙救走了。”
“他做主事七年,偷走的军需怎么也能供应一个几万人的军队了,此事非同小可。军需又是在青苍军中拿的,若是用在……那青苍军就是皇室的罪人!”
她脸上写满“务必追回”的决心,林山倦点点头,心里琢磨一个法子。